“怎的了？”万黼的面色忍不住也跟着苍白起来。

“皇后殁了。”康熙面上带着奇异的神色，她就这样，留下不清楚的只言片语，明明早间还很高兴的策划以后，他连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都想好了。

“是朕没有用，救不回皇后。”

康熙心里被巨大的悲伤淹没。

正殿中的自鸣钟响起，康熙一看时辰，见吉时到了，便上前抱起姜岁晚，低声道：“晚晚，该庙见礼了。”

他打横抱着衣装整齐的皇后，带着她一道去皇家的宗庙祭祀，他抱紧皇后，心想，他就算先祖不接纳，他也要长拜不起，求得成功才是。

从宗庙出来，又到寿皇殿祭拜上香。

然后回到奉先殿，努力地抱着皇后，和她一道在供奉先皇、先后的殿中上香行三跪九叩礼。

她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像是活着一样。

“晚晚，你先睡着，明日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行朝见礼呢。”康熙温柔的抱着她。

然而——

黎少珩面色漆黑地盯着他看，低声道：“求求你，给晚宝一个安稳吧。”

等她葬了，他便也要随她而去了。

狗哥只为晚宝活。

黎少珩面色平静，看着康熙那猩红的眼神，神色淡淡。

“朕的晚晚睡着了而已，安稳什么？”康熙面色比他还平静，神情温柔的替姜岁晚掖被子，一如往常。

“她死了，需要入土为安。”他也需要。

康熙听不得他说这些，闻言便面色大变，压低声音道：“你在说什么，如此胡吣，小心朕杖杀你。”

昨日他的那些话，他都还记得。

“你说狗哥是什么意思，再死一次，又是什么意思？”

康熙目光平平地望着他，再死一次也无妨，反过来说，就是再活一次也无妨。

黎少珩垂眸，神色平静，压低声音道：“我是晚宝的亲哥，她叫姜岁晚，不叫佟岁晚，她是一个爱漂亮的小女孩，是我亲手养大的。”

他抬眸看向康熙，神色间充满了自嘲：“因为你的多疑，我兄妹二人相见不得相认，还得拐弯认什么义兄义妹，要防备你猜测什么男女之情。”

“这世间情分，从不仅限于男女之情。”

“我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确实无妨，你能不能快些下葬，我还等着去死。”

黎少珩神色间带着奇异的微笑，他看着康熙，心想，这世间最爱晚宝的只有他一人罢了。

康熙听罢，神色复杂难辨。

“可朕唤的是晚晚。”

他这颗心跟明镜一样，许多东西知道，许多东西不知道，但他长了心肝，便会想。

黎少珩猛然抬眸望他：“你早就知道晚宝不是佟贵妃？”

康熙面上点点头，心里却悲戚难言。

他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可是没关系，他认识她灵魂的温暖颜色。

“朕亲自抱她去地宫，送她最后一程。”康熙神色温柔。

留下的躯体是佟贵妃，不是他的晚晚了。

黎少珩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怪异的神色，低低地垂下头。

明明都穿越了，一切都好起来，为什么还会如此，他想起方才万黼说的话，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只有五年好活了。

可她一直都表现的好好的。

都说她情感障碍，可她永远都是最温暖的那一个。

黎少珩眉眼间溢出些许难过，没关系，他马上去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