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不要！”

叶子舟撞碎车厢飞身而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玉漫不经心的笑容。

“这么低级的毒也好意思拿出来，你这是在瞧不起谁啊？”

丁梦涵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储天明的那句：“不要！”哪里还听得到小玉的讥讽。

褚天明慢慢睁开双眼，怔怔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珠翠的丑陋的女人，毒娘子的大名如雷贯耳，老实说他有些害怕，慢慢起身，他努力让自己看着没那么慌乱。

“皇上，您醒了！”

这带着惊喜的声音听着还是那么悦耳，这就是他宠爱的皇后娘娘，和他同床共枕过的人？

褚天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显然因为焦急她已经忘了她现在的脸上再无那层遮挡。传言见过毒娘子真容的人没一个能存活于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幸逃过这个魔咒。

“他们在前面，就在前面！”

城内呼啦啦涌出一大队人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追兵来了！”

叶子舟重新坐回车沿，舞动长鞭，他的直觉告诉他车外的人比车上的毒娘子更可怕，马鞭“啪啪”作响，马车飞速前行，但后面的追兵速度一点也不比他们慢，叶子舟忽然好怀念峻城的橡胶轮胎。

颠簸的车厢内，褚天明有些头晕眼花，这个叶子舟不是对方的人吗？难道说他被毒娘子种了忠心蛊？

车厢内还有一个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姑娘，此时他庆幸这疲于奔命的时刻可以让他暂时选择逃避。

其实，想逃避问题的何止储天明一人，小玉在这压抑的车厢内感觉就要窒息了，体内毒素发作让她的浑身燥热，她拼命忍着不去看储天明的脸。素手打开车帘，看着身后的烟尘滚滚，她知道那些人投鼠忌器不敢乱来，这就是被人珍视的感觉吗？这种珍视她一点也不想要。

“小玉，不要怕，等着爹来救你！”

“乖女儿，爹来了！”

两个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这种关怀让小玉心乱如麻。她想要逃离，“哥哥，快来救救小玉啊！”

可惜！忙于往返云国和峻城的快递小哥施宇没能听到小玉的呼唤。马车还在飞速前行，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叶子舟的把鞭子抽的更用力些，马儿吃痛，速度有提升许多，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叶子舟知道，这两匹马就要吃不消了。

小玉深知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她体内的欲望很快就将无处遁形，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储天明，小玉勾唇一笑，也罢！就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车门突然打开，惊呆了丁梦涵，也吓到了褚天明，他下意识伸手一抓，结果是什么也没抓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玉从车厢内跌了出去。

重物落地的声响让叶子舟感觉情况不妙，回头一看，车厢内已经没了小玉的身影，顾不得还在疾驰的马车，纵身一跃飞向车的后方，把还在翻滚的小玉一把抓起揽入怀中。

失去控制的马横冲直撞，但凡遇到障碍便直接来个四蹄腾空，如此往复几次结果一定是车裂马翻。

丁梦涵不想坐以待毙，抱起惊慌失色的褚天明跳出车厢，耳边随之传来一声巨响和马儿的凄惨哀鸣，好好的一辆车刹那间成了一堆残骸。

追兵离自己越来越近，没了小玉这张护身符，她知道自己的身边危险重重。

“梦涵啊梦涵，既然你急于求死，为师便送你一程！”

雷震大天手一挥，“放箭！”

“不要！”

乱箭射出的破空声遮掩了小玉呼叫的声音，丁梦涵怎么肯给那些人抓住褚天明的机会，扬手便是一片迷雾，几个腾挪跳跃，消失在那迷雾之中。

待到迷雾散尽，前方哪里还能看到那二人的身影。

小玉长舒一口气，滚烫的身子瘫软在叶子舟怀里，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今生今世的缘分尽了，未来你自求多福！

被丁梦涵抱着的褚天明，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在一点点加重，速度也在一点减慢。他一个无病无痛的大男人，要一个比他瘦小许多的女人抱着逃命，敌人的乱箭没有射到他，他也要羞愧致死了。

“翠羽……”

“我不是你想要的翠羽。”

“可这些年和我有联系的一直是你。”

“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难道不怕我吗？”

“那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

“那我为什么要怕？”

“我的相貌……”

“一副皮囊而已。”

“我的年纪……”

“年龄不是感情的界限。”

“褚天明！我真舍不得你……噗……”

丁梦涵吐出一口鲜血，再也撑不住脚步踉跄着跌倒在地，随着她一同倒地的褚天明，这时才发现她的后背插着三支羽箭，血水一把整个后背湿透了。

“翠羽！”褚天明浑身颤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叫我梦涵！”

“梦……梦……”

丁梦涵看着半天也叫不出自己名字的男人，苦笑一声，到底还是自己奢望了。

可止小儿夜啼的毒娘子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褚天明能做到的也仅仅是搬来一些碎石把她的遗体掩埋。

望着这座不成形状的石丘，褚天明的脸上无悲无喜：“王权富贵不过大梦一场，翠羽，你说历史上还有比朕更憋屈的皇帝吗？”

石丘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褚天明嗤笑出声：“倒是忘了，你不是翠羽，我也不再是那万人之上的皇上，若有来世，无论富贵贫穷，愿你不再有苦难坎坷，做个好人，喜乐一生！”

身后就是京城，只是他褚天明却回不去了，皇宫被雷国余孽霸占，要不了多久这天下也会是雷国的吧！这大风国的天要变了，他愧对褚家的列祖列宗。

天下之大何处可以容身？

峻城？褚天明忽然之间想到了那个让人心驰神往的地方，如果还有一个地方能给他希望，那一定是那里。

峻城，刚刚回到雅苑的施宇不知道褪下黄袍的褚天明用一枚扳指在一农家换了两套粗布衣衫，乔装改扮正一路向北。

施宇习惯性的再次查看小玉的近况，“嘶！”施宇倒吸口冷气，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他该看到的画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