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这里是文心殿。”

“我书院弟子平日里都在此地读书。”

钱谦一脸谄媚的说道。

文心殿，是东林书院的主殿。

门下弟子平日里修习读书的地方。

文心者，文道之心也。

对于儒修而言，文心极其重要。

一旦儒修修得文心出来，未来妥妥的能成就大儒。

而文心殿，就是能让儒修更容易悟道出文心来。

“甚好。”

叶寻点了点头。

东林书院其实最初的时候，确实是很纯粹的一座书院。

也曾经为天炎大陆培养了不少人才。

但可惜，人都是会变得。

当东林书院培养的人才，渐渐掌握了天炎大陆的一定话语权后。

一些东林书院的掌权者们，开始生出了小心思来。

他们的弟子，掌控着天炎大陆。

那岂不是代表……他们才是天炎真正的太上皇？

这样的心思一旦生出后，就很难抑制住了。

往后的代代东林掌权者们，全都开始对世俗权力保持着热衷的姿态。

他们通过门下弟子，轻易就掌握了让人为之眼红的资源。

东林书院也一跃成为天炎九大势力之首。

到了这个地步，没人还会愿意放弃手中的利益，重新去当一个苦巴巴只知道在山中教导弟子的贫穷师者。

所以，东林书院的堕落是难免的。

但东林书院的堕落，不代表这个地方不行。

哪怕直到现在，东林书院依然称得上人杰地灵。

门下弟子中，依旧有不少杰出人才。

只不过，那些纯粹的儒生和师者，已经没法在东林书院出头了而已。

“文心殿之后，便是悟道崖。”

“我书院弟子都喜欢在悟道崖悟道……”

钱谦谄笑着介绍道。

悟道崖位于文心殿背后，是一座颇为崎岖的山峰。

叶寻等人倒也没有踏足而上。

他只是扫了几眼。

便判断出，这悟道崖如今多半在东林书院已经处于半荒废状态了。

没办法，纯粹的儒生，根本得不到出头机会。

还有谁愿意，苦巴巴的去悟道？

早点在书院和同门搞好关系后，一起下山当官，不更香吗？

这就是东林书院如今大部分弟子的想法。

在他们眼中，悟道做学问，完全比不上去世俗当大官吃香喝辣来得更爽。

“听闻书院有书山、学海存在。”

“可有此事？”

叶寻转头看向钱谦，问道。

东林书院最出名的，并非文心殿，也不是悟道崖。

而是书山和学海。

这是初代东林书院院主，洞子徒孙公羊子，曾经获得的至宝。

书山者，以书成山。

据传此山，是九十九万册书卷，幻化而成。

步入书山之中，将会时时刻刻受到文道熏陶。

东林曾经的大儒们，全都有过书山淬炼的例子。

而学海，则是公羊子请求洞子七十二门徒，以他们的学问心得，凝聚成海。

此海能让儒修进入玄妙境界，更容易在学问上有所突破。

也正是因为有了书山和学海，东林书院才保持着代代出大儒的记录。

“回首辅大人，书院确实存在书山和学海。”

“只可惜，在百年前，书山和学海不知道为何，效果越来越差。”

“如今已经很少有弟子愿意去书山学海了。”

钱谦不无遗憾的回答道。

这家伙虽然很虚伪，道德败坏，但终究是书院院主，一方大儒。

自然也不希望看到书院的书山和学海出什么问题。

“是吗？”

叶寻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对此他一点都不意外。

书山和学海，是很纯粹的至宝。

当书院弟子们的心思不再单纯时，自然不可能再从它们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

走马观花般的在书院简单逛了一圈后。

钱谦带着学宫众人，来到了鸿儒堂。

此地是书院高层们的会议室，或者说平日里聚集的地方。

如今学宫来访，书院能拿得出手招待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

叶寻等人一一落座，钱谦、吴业、龚鼎、查甄四人分别作陪。

其他书院师者，则落于末座，充当着气氛组。

“钱谦，尔等书院本该超然于世俗，如今却屡屡插手世俗之事，这是缘何？”

叶寻甚至都没做任何遮掩，一落座便开口朝着钱谦质问道。

他已经懒得和钱谦等人东拉西扯了。

本来这次来东林书院，就是为了解决他们的。

“啊……吾……吾……”

钱谦闻言，面色一变，支支吾吾半天回不出话来。

倒是一旁的吴业，在吃了一惊后，凝声回道。

“首辅大人此言差矣。”

“吾书院虽非世俗官府，然亦有引导黔首向善之心。”

“如今世俗官府无能，吾等不忍见百姓受苦，自是责无旁贷的站了出来。”

这吴业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开口便占据了道德高点。

听到吴业的话，钱谦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事实上，他的应变能力，其实并不比吴业差，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但，他是书院的第一负责人，几乎一直在直面着叶寻。

全身神经始终绷紧着，骤然听到叶寻质问，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罢了。

“首辅大人，吴业的话，就是如今天炎的事实。”

“我等亦想不问世事，一心教书育人。”

“但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钱谦凝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仿佛，他们东林书院的行为，是看不得世人受苦，而无奈站出来一样。

“是这样吗？”

“但你们说的这些，和你钱谦修阴阳魔道，又有什么关系？”

“嗯？”

叶寻目光落在钱谦身上，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神色。

他这话一出，钱谦就像是遭到了重击一般，整个人目瞪口呆，大脑嗡嗡作响。

修炼阴阳魔道的事情，被曝光了！

“什么？”

吴业、龚鼎、查甄三人，又惊又怒，不可置信的看着钱谦。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钱谦就让修了魔道。

此事他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还有你吴业，你如此高风亮节，那你来解释解释，斑竹血是什么意思？”

叶寻笑吟吟的看向吴业，问道。

吴业闻言，心下咯噔一声，面色瞬间转白。

他的事情也曝光了？

斑竹血倒不是什么魔道功法。

而是……他以少女鲜血浇灌自己栽种的竹林。

至于吴业为何要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能培育出极品斑竹而已。

但不管如何，这终究是伤天害理之事。

吴业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