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刚微亮。

柚子早起把面条煮好， 等把锅灶都打扫干净，把放在木盘子上的两大海碗面条端进了西屋。

“妮儿啊，起床啦。吃完饭得去木匠那里给你打桌椅板凳。”

柚子把东西放在炕桌上，轻声的叫醒虎妮。

“哎呦喂， 昨晚用力过猛了，把自己给搞的脑袋疼。”

虎妮摇晃着自己发沉的脑袋， 昨晚回来之后， 把东西都收拾藏好， 看着几本练习册， 兄妹俩都来了兴趣。

一人点了一根蜡烛在那儿奋笔疾书。

她哥做了两本练习册的几页就回屋去睡觉了。

可她偏不，算数开始内容很容易，她吭哧吭哧的就写了八九页，里面就有一道题把她给难住了。

题目:用1.2.3.4.5.6.7这七个数字组成五个数字，使得组成的2个两位数和三个一位数相加之和， 正好等于100。

她苦思冥想好久，觉得这还不是她这个没有上过学的人该写的，啪的一下就把练习册给盖上了。

然后颇有自信的把语文练习册拿起来写。

写了没几页又啪的一下给盖上了，看拼音写词这题，她能写出好几组同音词出来。

这学习都不对版本让她怎么写，算了算了，等上学再说吧。

这睡了一夜， 那梦里都是解不完的题，念不完的书。

可把她给累坏了。

“咋滴，昨晚练功到多晚啊。”

柚子好奇的问， 还以为是在回屋后又自己在锻炼身体。

“不是练功， 是那练习册里面的内容，有些都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啦。”

虎妮皱着眉头跟哥哥吐槽。

“别说你了，语文还好， 我做的那些数学题， 脑袋瓜差点没被整蒙了。”

他昨晚就是因为做到不会的题才放起来的， 一知半解的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看着没有动弹的妹妹，无奈提醒的说:“你赶紧刷牙洗脸，吃饭吧， 不是说要拿笔盒给三哥跟冬梅吗？”

“哎呦，我给忘了，马上。”

虎妮翻身下炕，穿衣穿裤，动作行云流水豪不拖沓。

翻开帘子看到架子上的温水，她打着呵欠蹲下身洗漱起来。

等虎妮进来的时候，柚子已经在喝面汤了。

看见她进来赶紧说:“等会我拿麻绳把那些面纸都捆起来，你拿出去转转？”

“为啥，村里人用玉米心叶子之类的，舍得用纸没几家，也就咱娘草纸都用来擦屁股，这在别家保准得被骂败家。”

虎妮扎在人堆里，什么话没听过。

记得前年金大婶的新媳妇上供销社买了一卷红纸，可是被骂了好久，说啥草木灰是不能用吗？还浪费那个钱去买纸。

她有点好奇草木灰怎么能擦屁股呢？

然后自己偷偷的试过，可是那一手黑跟不可描述黏糊的感觉，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咱娘每个月都得买一卷红纸，而且还得帮这个带那个带的，所以说这纸还是有人用的。

那个一卷两毛六，咱这一捆两毛五，方便一下村里的婶子们，这样他们就不用去镇上买啦。”

柚子感觉不会出错，他爹每次去供销社买，那大姐都看他好久，而且还特意让年纪比较大的售货员过来卖，所以这玩意应该跟每个月的月事有关系。

这还是他偷偷看现代的生理书才知道的事。

现代多好啊，啥都教，就是看的时候莫名的很羞耻。

“这样啊，那我先卖知青吧。她们肯定更需要。”

虎妮心想:卖给知青两毛六， 大老远背回来的能赚一毛是一毛。

“随你，卖了给你当零花钱。”

柚子鼓励的说道，妹妹还小得给点奖励。

虎妮拿了一个网兜放了两个笔盒，里面一人给了一块橡皮擦，两支铅笔跟一个转笔刀，还分了四个本子。

背起她的大背篓，里面装满的一捆捆红纸，既然要卖，索性一次性弄完。

兄妹俩走到葛婆婆家门口就分开了，柚子得去木匠那里订桌子，到时候新进学的孩子得自己带桌子跟凳子。

升学就把桌椅被搬到新年级去。

“季姐姐，起了没啊。”

虎妮直接进到小院里面，站在小屋门口敲了敲门。

“早上好啊。”

里头门一开，季诗雨立刻元气满满的说道。

“精神这么好？ 是昨晚一整晚没睡，还是早上起的早啦？”

不到八点就这么有活力， 让她有点疑惑。

“嗨，再过段时间该干活啦， 我这不得调整一下自己的作息呀， 你这手里啥玩意呀？还挺好看的。”

季诗雨看着她手里的网兜，那里面 有个粉粉的长盒子，盒面上还有很可爱的兔子。

原来动物还可以这样画。

“这是我哥哥姐姐的笔盒，你用不了。”

虎妮抬高手给她看，走非常神秘的说:“你把我背篓那块布掀起来看一下。”

季诗雨闻言掀开了面上那块粗布，惊讶的说:“哪来这么多纸，还挺细腻的，怎么卖。”

她每个月买两卷纸都不够用， 近段时间其他女知青都没有上镇上，所以她一直省着用，这虎妮真会救急。

“看咱俩关系这么铁，就跟村里婶子一样都是两毛五，我卖其他知青两毛六， 你可别给我说漏嘴了啊。”

虎妮放下背篓不放心的叮嘱，虽然她不怕人家说她区别对待， 这样下次再去卖点啥东西，那他们岂不是得讲价。

“哎，这样都给我吧，存着不用老是请人帮忙去买。”

季诗雨看着没多少，这每次供销社都限量， 一个人最多只能三卷，每个月一来那个一卷就没了，更别说上茅厕了。

“留着被老鼠咬吗？留四捆吧，这又不是买不到。得留点给村里人。”

虎妮没好气的说，这家伙啥毛病，什么东西都想包圆，这要是她到了现代， 岂不是看啥都想包圆。

“这不是还有十来捆吗？多给点。啊……”

季诗雨一脸讨好的说道。

“不行，哎呀，我家还有小二十捆，到时候没了上我家买去。”

虎妮被她摇的没办法，只得答应她。

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会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