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联会位居龙国六府之一，但严格来说，却是六府之中架构最不严谨，管理也最为松散的一府。

为什么呢？

因为学府联会是由龙国大大小小高等学府组成的势力，明面上负责的任务，也仅仅是为龙国培养新生代职业者，顺便保驾护航，为未来输血这一件事而已。

所以学府联会在平日里基本可以理解为不管事。

培养新生代职业者，这是每一个学府都在做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来没有停歇过。

简单来说，学府联会只是个名头，而非战神府，法神会，未来之火，深渊研究院，以及监理会那种具体的存在。

每一个学府，都能说自己是学府联会，哪怕是龙国最垫底，最不为人所知的学府，同样有资格这么认为。

所以孙天忍的话并没有说错。

楚然是智慧学府的一员，那就可以理解为学府联会的一员。

“找学府联会出面确实是个办法。”澄净认同道：“不管怎么说，学府联会等于全国所有学府，虽然不保证他们不会出问题，但全部学府同时出问题的概率实在太低。”

全国学府有这么多，教派的人若是能够全部渗透过去，让学府联会都沦陷了，那他们完全没必要通过监理会来办事，那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以此来推论，学府联会大概率还没出事。

但按照楚然的说法，其他几府会不会被渗透，那就真的不好说。

没人敢打这样的包票。

因为有些事情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监理会都沦陷了，谁能保证战神府，法神会，甚至未来之火，深渊研究院不出问题？

教派谋划多年的崩溃计划，究竟埋了多少钉子在身边？

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就连万象分析着目前的时局，脸色都铁青着说道：“想要建立信任，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但要摧毁信任，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这本就是深渊教派的打算。”

澄净道：“你不能指望敌人会手下留情，更何况，我们和深渊教派的立场比单纯的敌对更为激烈。”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孙天忍开口说道：“我们正在尝试联系执剑司统帅，除了确认六府还有哪些是没问题的以外，更重要的是九转。”

“没错。”

耿乐为点了点头：“现在一定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九转，认为画面中呈现的是事实。”

这不能怪别人被带了节奏。

实在是教派的招数太阴险了。

要知道，六府身为龙国最高机构，它们会出问题的概率不等于0，可全军覆灭的概率一定无限接近于0。

其中监理会还是龙国诸多规矩的制定者。

教派通过监理会搞出这一招绝杀，足以让大部分九转站到他们的立场上去。

即便事后那些九转反应过来，那又如何？

反正消耗龙国力量的目标已经达到。

而且正如万象所说的那句话，建立信任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但摧毁信任也许只需要一瞬间。

一旦这个信任崩塌。

教派的崩溃计划自然而然就成功了。

一百五六十年前，人类内乱的惨剧，或许会再度上演。

“楚然，你是什么想法？”

直到这时，澄净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然。

他很想听听楚然的看法。

但楚然只是面无表情道：“你们觉得我该有什么看法？”

言语之中的不满已经十分明显了。

澄净闻言，便是苦笑了起来，随即说道：“楚然，我知道你心里有情绪，但这件事明显是教派的阴谋，我们真的不能上当。”

“是啊，楚然……”

万象正待开口。

却被楚然抬手制止了。

只听楚然平静道：“我不管是谁的阴谋，我只认一件事，那就是谁站在我这边，谁又站在我的对立面。”

他抬起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一直以来我都秉持着这个原则，也很认同人类这个身份。你们算是龙国的高层，不难调查到我的资料，自始至终我都对自己人很照顾，不说帮了多大的忙，起了多大的作用吧，至少任谁来问我，我都敢说一句问心无愧。”

澄净跟万象陷入了沉默。

以孙天忍为首的执剑司众人却满脸尴尬。

他们都明白，尽管楚然一个字都没提他们执剑司，却是字字都在提执剑司。

当初在天门城，执剑司卖了一波学生，用他们来钓鱼，其中就有楚然一个。

尽管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宁川，而现在宁川也难逃被人陷害的结局，落得个叛徒的名声。

可追溯到头来清算的话，执剑司一样逃不过。

“楚然，我们都明白你做了什么。”

孙天忍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这一点相信很多龙国的职业者也心知肚明。”

毕竟楚然做的很多事，都算是众目睽睽之下去做的。

比如茂月城，比如天门城守卫战。

若是算上那些不广为人知的事，估计很多八转都未必有楚然的功绩。

别的不说，光是一枚蓝星之盾的荣誉，许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赶得上了。

“漂亮话谁都会说。”

楚然摇了摇头：“现在教派出招，摆明要把我往人类的对立面推去，我倒是没有意见，但有一个前提，如果人类还拿我当自己人，自然什么毛病都没有。假如有些脑残跳出来要清理门户，那我也不介意钻进深渊，做深渊的带头大哥。”

“是立场决定了身份，而不是身份决定了立场。”

“我要说的就这些，现在开始选边站队吧。”

说到这里，楚然先是看向澄净与万象：“你们决定站在哪一边？”

这两个九转的态度，才是目前的关键。

而楚然的这番话，也让两人意识到，如今楚然的想法其实才是最不重要的那一点。

真正重要的，是龙国人的想法。

或者说，是人类的想法。

假如教派的计划真的成功，那些被带了节奏的人决定把楚然推到对立面。

那楚然就会选择对立。

反之亦然。

想明白这一点后，澄净第一个表态道：“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这不用说。”

万象也沉声道：“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你小子就这么不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