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干的时候要干，该怂的时候也要怂，唐霜深谙这个道理。

于是等把尸体往空房间一塞，夜幕降临时，宋望舒和唐霜就都麻溜地往床上一滚。

等塔斯蒂娜回来时，两个人甚至已经盖上了被子。

她就也坦然地往床上一躺。

反正也没说过，一个房间不能住三个人吧？

再说了，今晚那个恶魔就自身难保了，也没空来找她们。

零点的鸟鸣声按时响起，拖着爪钩出现在二楼的黑影却脚步一顿。

——它的封印消失了。

——谁动了它的封印！

影子的头顶已经隐隐长出了弯曲的羊角，或许再过不了几天，它就能拿回自己全部的力量。

算了，只要拿回力量，杀几个不是杀？一个莫里安根本奈何不了它。

这么想着，恶魔就准备一如往常那样去挑选猎物。随着它力量的增加，房间内的床上也不再是绝对的安全区了。

恶魔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却再一次看到了一片狼藉。

这次不仅是杂乱了，还有飞溅的木屑、墙上的大洞……连床柜子都给它劈了。

恶魔一滞，一股崩溃的窒息从心底窜上来——

这么缺德的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在盛怒中的恶魔没有注意到，它身后的房门悄无声息地被合上。

※

“所以它现在肯定被莫里安压制住了是不是？”为了找莫里安的尸体，拿着刀劈遍了整层楼的唐霜深藏功与名。

“那肯定，不然咱们现在应该还在强制剧情中昏迷着呢。”

宋望舒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盒子制作精巧的饼干，往两人手里一塞：

“闲着也闲着，吃点吧。”

唐霜和塔斯蒂娜慢慢、慢慢地瞪圆了眼睛：

“你哪里来的饼干？！”

“嗐，今天找完尸体后，我顺便帮了女仆一个小小的忙。”

宋望舒安然地躺回床上：“你们吃，我有点撑、就不吃了。”

“……”

两个人对视一眼，绝不和宋望舒客气，接过来就是一顿风卷残云——在蚁巢可吃不到这些东西，所以得趁着在试炼场多来点。

“你帮了……什么忙……嗝……那些阴沉沉的女仆……给你这么大一盒子……嗝。”

饼干虽然很好吃，但吃多了有点干，宋望舒又摸出一个茶包泡了壶茶水，塞给胡吃海塞的两个人：

“水。”

“我——”唐霜又想骂人了：“你怎么连茶都有……？”

“哦，是那两个小人偶送来的。”宋望舒微笑。

“……”

唐霜赶紧吨了口茶水压压惊。

她们进的是一个试炼场吗？怎么她就没有人又送吃的又送喝的？

“舒，你，这个。”塔斯蒂娜竖了个大拇指。

三人的直播间里又是满屏的省略号飘过。合着两个boss打得昏天黑地，这边都快要撑死了。

“话说，莫里安真的能打得过那个恶魔吗？那可是恶魔！”

“应该差不多吧，”宋望舒回答：“为了报答她给咱们的帮助，我在那里留了点小礼物。”

“小礼物……？”

直觉告诉唐霜，这不是什么好词。

※

被“小礼物”直接炸成两截的恶魔趴在地上，努力想挪到自己的另一截身体边，却被一只脚踩散。

“这次可真叫你找了个好帮手。”

被鬼画符炸得只剩一颗头和一根胳膊的恶魔咬牙切齿，虽然语气很是凶狠，但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嗯，她确实很好。”

吸收了恶魔力量的莫里安已经不能算一个鬼魂了，她就站在那里，周身的黑气却浓郁到能漫溢整个空间。

“喵嗷——”

茉莉叫醒了陷入沉思的莫里安，她听到恶魔叫嚣着：

“就算我没有了躯体，你也杀不了我！”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两面，我们是同生共死的！”

“是啊，我杀不了你。”莫里安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些别的情绪，但很快被她掩饰下去：

“不过，我也有办法让她成功通关。”

“怎么可能——我都不——”

“不，你知道的。”莫里安的脸上有了笑意。

这一瞬间，恶魔感觉到了空间的震颤、力量的暴动，汹涌暴戾的能量瞬间充盈，就像一个外皮越来越脆弱的、马上就要破裂的气球。

“你疯了——！你和你妈妈一样疯——你也会死——！”恶魔尖叫。

“我可从没有过妈妈，”莫里安的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明，她冷笑：“这样的试炼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吧？你说是不是、茉莉。”

“喵——”

在暴走的力量漩涡中，猫幽灵窝进莫里安的怀中，感受到那一瞬间遍及全身的撕裂——

“希望这次能让‘伊甸’损失更惨重一些啊……不过没关系……我留了那个给她……”

“她的异能……唤醒……”

“……新世界……真正的……”

一人一猫被刺目的白光笼罩，低声的呢喃被吞没。随后，世界的边缘开始崩溃，它碎裂的速度越来越快、范围越来越大、终于——

咔嚓——

※

宋望舒睁开眼睛，她旁边的电子屏嘀嘀作响，拿起来一看，是沉宁。

【姐姐，我外公和他徒弟都很想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给我回个消息，我带着他去找你。】

宋望舒愣了愣，往下一划，是两个刚刚送达的好友申请。

来自【唐霜】和【周早安】

这个周早安是谁？宋望舒想不明白，干脆再往下划划——

这两天她的电子屏莫名有了很多消息，有卖营养丸的、卖电子屏的、蚁巢猎头的、种花国观察室的……

还有一个乱码的名字。

电子屏都是个人绑定，怎么会有乱码？

宋望舒点开这条消息，只有一个字母“S”。

？

想不明白的宋望舒跳过这条无法删除的古怪信息，挑了几个回复。

最先回信的是沉宁：

【姐姐，我这就带外公和他徒弟去找你】

下面跟了个【救我狗命】的表情包。

宋望舒笑了声，把表情包保存，然后把床收起，摆上桌椅。

……总不能叫人坐地上吧？

沉宁来得很快，看来是早就等着了，她身后的老头儿看起来仙风道骨，就是过于瘦削。

老头儿行礼，随即自报家门：“宋大师，小老儿叫胡岸，是道门弟子，这是我唯一的徒弟——和大师打声招呼！”

他一巴掌拍在少年肩膀上。

宋望舒疯狂摆手，直说自己不是大师。

“——大师，我叫胡小川，我……”说着，小少年的脸就红了：

“我……我、这是我师父送您的礼物！”

胡小川闭着眼、把手里攥了一路的东西往宋望舒手里一塞。

宋望舒看着这破烂到可以去烧火的书册陷入沉思，半晌翻过来，封面只有两个大字：

【秘籍】

“这是……这是秘籍？”宋望舒艰难地开口。

“是的，宋大师，这可是我们道门好不容易保存几百年的绝密书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