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乡,媳妇儿,咱不为王谁为王
作者:大漠流风 | 分类:都市 | 字数:5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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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阴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二)
第二天,钱亦文照例又往平安送了一趟药材。
回来时,顺便干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在壕沟帮子上撒了泡尿……
当然,撒尿这种常规操作并不算重点,重点是顺手扯了几根羊蹄叶,半遮半掩地装进了麻袋里。
钱亦文也没急着回家,把车停在了三弯子大门口。
别说,三弯子干得还真不赖,第一天收就有成果了……
院子里东一堆苦参西一堆玉竹,趴趴坟一样,总有五六堆了。
朝院里瞄了两眼,钱亦文笑了,三弯子就是三弯子,还真的挺会。
把王八秤很有讲究地摆在大门口,没事儿的时候就往秤旁边一栽歪。
大门外的情况,一目了然。
有拎着药材从门口过的,他一打招呼,谁还好意思再往前走?
一边在大门桩子上拴着驴,钱亦文一边打了声招呼:“三哥,没少收啊。”
三弯子搞不明白钱亦文所为何来,随口应了一声:“才开始,也没收多少。”
瞟了一眼钱亦文拴驴的动作,三弯子撇了撇嘴:“一文钱,你不养牛不养马的,还会系链马扣呢?”
钱亦文笑了笑:“我四叔怕我把驴勒死现教我的,他说养个大牲口不易,说没就没一个,那不得心疼死?”
三弯子气得使劲白了他一眼,我家死头牛,看样子够他乐呵一年的了……农村实用绳结,链马扣、猪蹄扣,还有我亲手做的收纳扣。你知哪个是链马扣吗?为什么拴马的时候不用猪蹄扣? 钱亦文看了一眼三弯子收的黄芪:“三哥,你这黄芪怎么不绑起来呢?”
“刚收上来就绑?都没干呢!”三弯子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琢磨起来。
“这玩意儿就得趁湿绑,等干透了一掰就断了,再说干透了那得掉多少份量啊?”
钱亦文看似有意无意的一番话,把三弯子听懵了。
这什么情况?他会这么好心地点我?
我舅舅都没他这么上心……
仔细一想明白了,这他妈准是来给我下套来了。
捆好了晒,外边的干了里边的不干,到时候一入药材公司的库,那还不得捂长毛喽?
药材公司追查下来,我不就摊上事儿了吗?
就算找不到我头上,那不也是我娘舅的事儿吗?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真他妈的阴!
想到此处,三弯子瞪了钱亦文一眼:“那缺德儿事,咱可干不出来!”
钱亦文轻笑了一声,好吧,你是正派人!
“你收的黄芪可真纯哈。”临走时,钱亦文拿鞭杆子扒拉了一下那堆黄芪, “一根儿差样儿的都没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更何况,钱亦文车上有几根羊蹄叶根子,他可是看得真儿真儿的。
尽管这家伙盖得挺严实的,但还是露了一点儿出来……
舅舅给自己的收购表里,也没这玩意儿呀?他整这东西干啥?
这玩意儿,叶子像菠菜,根子……根子咋瞅着这么眼熟?嫩叶可食,全株有滑肠作用,可替代大黄做为泻药。书友不要轻易尝试…… 三弯子突然想起自家小园里就有几棵,赶忙挖出一根儿来,揪掉了叶子,往收来的黄芪堆上一扔。
七八分像……
三弯子肠子里那几道弯,开始加速蠕动起来。
不行,还得上他家看看去。
钱亦文走了之后,他把帮工的于得水叫了过来。
于得水,和三弯子要好,人如其名,一肚子坏水。
一天游手好闲,拿三弯子当大哥敬着,无非是想蹭几根儿烟抽,蹭两口酒喝。
三弯子对于得水说道:“一会儿你拿点药材,上老钱家卖去。”
“啊?”于得水顿时两脸懵逼,“哥,那是图啥呢?”
“让你去你就去得了!”三弯子大哥作派十足,接着说道,“看看他们家的黄芪怎么打的捆,里边有没有这玩意儿……”
一边说,一边顺手一指杖子边上的羊蹄叶子。
“明白了哥,我这就去。”于得水嘴里答应着,却依然站在原地,哈腰看着三弯子。
三弯子从兜儿里掏出烟来,递了过去。
于得水抽出来两根儿,一根塞进嘴里,一根儿抿在了耳朵后,又把烟盒递了回来。
“拿着抽吧!把事儿办明白点……”三弯子一脸冷傲地说道。
“哥,我啥时候办事,办得不利索过?”
于得水乐乐呵呵地把烟揣起来,拎起一捆子苦参,转身朝钱亦文家走去。
钱家的院子里,四叔正拿稻草捆着黄芪。
一捆大一捆小的,全没个准数,捆得长短不齐的,跟个喜鹊窝一样。
见于得水进院,四叔忙抡起一条麻袋,把身边的一堆东西盖了起来。
于得水看在眼里,趁二大爷约秤的工夫,蹲下身来假装系鞋带子,眼睛往麻袋底下瞟了一眼。
纵然钱武及时发现,又盖了盖,但也为时已晚。
遮盖不及的羊蹄叶和根子,被于得水看了个真切。
拿了五毛六分钱的于得水,心满意足地走了。
但是,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屋里的钱亦文尽收眼底,就连他拽出一毛钱藏进裤兜子里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于得水渐行渐远,钱亦文手摸着下巴,满意地笑了。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钱亦文走出门来,笑嘻嘻地对四叔说道:“四叔,演得不错呀!”
耿直的四叔,深感方才干的事情侮辱了他的高尚情怀,忍不住骂了起来:“滚他妈犊子……以后少让我干这忽悠人的事儿!”
“四叔,那也得看忽悠的是谁……”钱亦文说道。
一旁的二大爷,抱着秤杆子点了点头。
……
于得水带回来的消息,把三弯子给吓了一跳:“你看准了吗?”
“那还能有错?小时候闹饥荒的时候都吃过这东西,吃完了直窜稀,印象太深了!”
三弯子犯起了核计,难怪这小子这些天趾高气扬的,原来钱都是这么挣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三弯子急急忙忙地跑来找王胜利商量。
“他真的敢这么干?”王胜利有点不太相信。
“我眼睁睁看着的,那还能假得了?”三弯子把眼睛都瞪圆了,好像真的是他亲眼见的一样。
“那他可是自己找死了……”王胜利的眼里,一丝寒光闪过。
三弯子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哥,你要干啥?”
王胜利原地转了几个圈,轻笑一声:“宝柱啊,咱可不能学他,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可不能干损害公家利益的事儿。”
“哥,那就眼瞅着他这么容易的把钱挣了?”三弯子显然并不甘心。
王胜利腰板挺直,一身正气地说道:“他爱干啥那是他的自由,咱们得做到问心无愧。
“再说了,要是让你舅知道了那还得了。
“那老革命思想一上来,还不得收拾死你呀?”
三弯子缩了缩脖,不作声了,王维忠的脾气他是领教过的。
那年,与钱亦文有关的那件事被王维忠知道了之后,差点没把哥俩给骂出尿来。
从此,他再不敢轻易招惹这个亲娘舅。
但这点事儿要是就把他难为住了,那他还是三弯子吗?
娘舅脾气大,我还非得直接问吗?
供销社后院,王维忠老远看见三弯子猫着腰进来了,眉头一皱,身子扭向了一边。
“舅……”
“你来干啥?”
“舅,我收了不少药材了,有些已经快干了,我来学习学习怎么分级定等。”
王维忠顺手向后一指:“去看吧。”
三弯子像模像样地倒背着手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舅,我看那黄芪还得分成把儿,要求挺高啊……”
“嗯……”
三弯子给王维忠点了根烟:“舅,这些药材,说起来也都是草根子,万一要是不注意混进去点别的东西咋办?”
王维忠没好气地说道:“眼睛瞎呀?还能看错?”
“舅,我不是说万一嘛……”三弯子满脸堆笑。
王维忠说道:“一星半点的免不了,看着了一定得挑出来,看不着的那就讲不了了。”
一句“看不着的,那讲不了了”,启迪了三弯子的心智。
只要做到和钱亦文一样巧妙,不就没人看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