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乡,媳妇儿,咱不为王谁为王
作者:大漠流风 | 分类:都市 | 字数:5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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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乡间美食
一边忙活着过秤,阎春生一边把姥家人支使得滴溜转,有一个算一个……
“三小子,你找俩人儿,拿抬网去河里抬点鱼!”
三小子琢磨了一下:“那小河沟子没有大鱼,上大河吧。”
“咱也不要大鱼,去什么大河!你就挑马口、船钉子、老头鱼、嘎牙子,整两网,够二斤就回来。”
三小子拎起喂的罗,扛着抬网走了。喂的罗,大概只有东北人懂的外来音译。意为上粗下细的水桶,早期都是从北边的熊国进口,故而使用他们的名字 阎春生又冲着里屋喊道: “二姨,你把缸里养的蛤什蟆挑大的捞出来点,一会儿炖一盘子……
“姥啊,你上老村长家要点大酱去,你下那酱稀了光汤的,一点味儿都没有……”
“哎呀,还有蛤什蟆呢?”李长丰面露喜色,“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呀!大补啊……”
阎春生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山里有的是,待会儿走的时候,给你们拿一网兜儿。”
李长丰指了指南边的山坡,随口问了一嘴:“那片山上,是不是黄菠椤松子?”
阎春生正往秤上搬着黄芪,顺口答道:“是啊……
“现在少多了……都让大伙儿扒皮给扒死了……”
李长丰望着远山,念叨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一边说,一边来到大缸边和钱亦文一起欣赏哈什蟆的泳姿。
看着看着,突然问了一句:“兄弟,没想着收点黄柏?”
钱亦文抬头问道:“现在收黄柏,行吗?”
“能有啥事儿……”李长丰无所谓地哼了一声,“有事儿也是我先知道,我告诉你一声,你收手不就完了吗?”
“嗯,那我琢磨琢磨。”钱亦文一边应付一边想,你要是知道早收手,又何必进去?
一车黄芪装好后,一张小饭桌摆在了小菜园里的果树下。
端着一碗老村长大酱回来的姥姥,实在没法理解钱亦文的行为。
指着钱亦文笑道:“这孩子可真格路……
“坐屋里消停吃点多好,没风没浪的,偏要进园子吃。”
<格路:意指不同寻常>
可这种最接近原生态的感觉,正是钱亦文想要的。
钱亦文把一张干豆腐在小桌上铺开,抹匀了大酱。
一回手,身后就是一垅大葱。
由葱心向外数来,第三片叶子,是一棵大葱最值得撷取的部分。
恰如三十岁的少妇……
水嫩的质感还在,却不青涩;
成熟的姿态已现,更有味道……
几根儿葱叶子到手,钱亦文往胳肢窝下一夹,顺手一撸,上面的灰尘和白霜全没有了。
上一年虏生在垄帮子上的香菜籽,已然长出了五六片叶子,叶片颜色暗绿,叶梗发红,长势极端良好!<虏生是何意?>
如考古一般,又精心挑选了五片香菜叶,均匀有序地在干豆腐上铺好,仔细卷起……
“卧槽!你小子挺会吃啊……”李长丰发出由衷一叹,“你咋不把干豆腐直接卷到大葱上呢?你趴那儿吃活葱,不是更新鲜?”
“这孩子,可真他妈会玩儿……”阎春生的姥姥也被钱亦文给逗笑了,笑得合不拢嘴。
“为啥把桌子放在这儿,这回心里有数儿了吧?”钱亦文一本正经地对李长丰说道。
李长丰一个蛤什蟆丢进嘴里后,也效仿起钱亦文,认真卷起干豆腐。这绝对是一道硬菜…… 一口干豆腐卷大葱吃在嘴里,李长丰赞不绝口,又想到了新问题:“你要喝奶怎么办……”
“我——”钱亦文白了他一眼,突然醒悟,“你是怕我被牛夹死还是怕我被牛坐死?”
李长丰占了些许便宜,大笑过后给钱亦文展示着他的卷干豆腐:“你怎么不掐葱心儿,这个更嫩……”
钱亦文说道:“外行了!葱心儿虽嫩但鼻涕多,而且葱心儿没了下雨天灌进雨水,那不烂根子了吗?”
一旁的姥姥闻言笑了笑:“好几垄呢,死几根儿又能咋地,还差你那几根儿葱了?”
“那可不行,东西再多,也不能随便糟践哪!”
李长丰白了他一眼:“哟!看不出来,还是个过日子人。”
朝着远山那片黄柏林又望了望,李长丰暗想:光你一个人知道节俭有什么用?
你捧在手心里当宝的,你知道背地里别人是怎么给你祸祸的?
正说着话儿,院外传来一阵小曲声……
“六月里暑三伏天气炎热呀……张先生你的书房高吊着纱窗啊……”
“那一天我们主仆闲游逛啊,行走我路过……我路过……我路过——”
随着声音渐近,院外的《大西厢》戛然而止。
提了提鼻子,那人立马发现了菜园子里的小饭桌,行动轨迹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看来,他是不打算路过了……
阎春生的姥姥见了,当时就黑了脸,转身回屋去了。
钱亦文抬头一看,吓得一下子靠在了身后的果树上。
“咋还毛楞了呢?”李长丰一边吃着,一边笑话起钱亦文,“用不用我给你拍拍头芯子,给你叫叫魂儿——”
顺着钱亦文目光回头看去,趴在墙头上的一张脸,也把他吓了个够呛!
确切来说,墙头上出现的不是一张脸,是半张……
另外半张脸,坑坑洼洼,一片红一片白的,没皮了似的。
上眼皮耷拉得老长,盖住了半只眼珠子。
这张脸要是半夜看见,铁定是得吓死几个!
此刻,那人正做着假动作,一步步向桌边迂回。
“四姨父,吃过饭了吧?”阎春生皱了皱眉头,打了声招呼。
“还没呢……还没呢……”那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小菜园儿。
显然,阎春生的杀鸡问客(qiě)并没有打消他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
“要不……一块儿吃点?”阎春生又“客气”了一句。
那人听了连忙点头,哪管阎春生的话是什么语气,搬了一块砖立在桌边,就在李长丰的旁边坐了下来。
来人一边抄起酒瓶子倒酒,一边责怪着:“二狗子,你装车咋不叫你四姨父一声?
“嫌你四姨父岁数大了,没用了?”
阎春生一脸无奈地递了个杯子过去:“没多少东西,也没想麻烦别人。”
李长丰向旁边挪了挪,厌恶地看了那人一眼。
这……搁谁谁也喜欢不起来,也太他妈吓人了!
“二狗子,几天工夫就整这么多黄芪,你小子还挺能转转的。”
“嘶……哈……”来人一口酒下肚才发现没有筷子,冲着屋里喊了一嗓子,“二婶……二婶……给我来双筷子。”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显然,这么大的声音,老太太不可能听不到……
阎春生站了起来,想要进屋去拿筷子。
岂料那人一把将他按在了座位上:“用不着。”
随后,一伸手从身后的树上折下了一根枝条。
叶子一撸,对折成两根儿,灵巧地夹起了一条柳根儿鱼,丢进了嘴里……
回头瞄了一眼院里的大东风,顺带着瞟了桌上的几个人:“二狗子,来的都是高人贵客,你咋把这上不得席面的东西都端上来了?”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那一盆子蛤什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