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超出预期，需要和知情人多了解了解情况了……

一边给两位老人倒酒，钱亦文一边问道：“二舅，烧锅掌柜的叫啥名啊？”

董长贵在一边抹搭了他一眼：“老边烧锅，你说掌柜的叫啥名？”抹（ma一声）搭，表情如图。有强烈的鄙视之意……　　钱亦文尴尬一笑：“我是问老边全名叫啥。”

二舅说道：“就叫老边……

“在这儿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没人问过他大号。”

＜大号：与厕所无关，是东北人对你户口本上正式名字的尊称＞

二舅紧跟着又补了一句：“那老头子可倔了，背地里大伙儿都管他叫老倔鞭。”

这是谁给起了个这么有创意的外号，怎么枪林弹雨的。

听起来就像鹿茸人参酒喝多了一样，公开场合叫得出口吗？

“倔到啥程度啊？”钱亦文嘀咕了一句，“再倔，也就二大爷那程度到头儿了吧？”

谁知二舅的话打破了他的认知：“你二大爷咋倔的我不知道，我给你说一个事儿……

“当年请老边来的时候，县里给他两个儿女安排了工作，才把人家请来的。

“走时候拿这个威胁老边，他都没在乎。

“你也干过放映员，知道这里边儿的事儿。

“现如今整个正式工作多难呐！”

钱亦文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在80年代，确实很少有人能经得起正式工作的诱惑。

经历了得到又失去的起落，也不知道那一双儿女背后是怎么夸这个爹的……

想了想，钱亦文接着问道：“二舅，老边现在在哪儿呢？”

“又回吉春了，听说干的挺大。”

“老边走的时候没给带个徒弟吗？”

二舅闷哼了一声：“闹得不欢而散，还给你带徒弟，美死你了！”

“现在的场长，安排了他的一个亲戚烧酒呢。

“天天喝大酒，身上那味儿比酒缸味儿还大，你要想知道酒度数，闻闻他准错不了

“整出这酒，跟他妈闹着玩儿似的……”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药酒的品质其实在药不在酒，那点有效成分不以酒为载体，也一样发挥作用。

但老丈人都对老边烧锅赞不绝口，说明酒的口感还是应该考虑的问题。

提到了场长，钱亦文顺口问了一句：“二舅，现在这鹿场谁是领导啊？”

二舅一边作势要给钱亦文倒酒一边回道：“镇上一个姓柳的副镇长在这兼职呢。”

钱亦文赶忙捂住了自己的酒杯：“二舅，我不能喝了！”

骑酒不喝车，喝车不骑酒，这是一个重生者最起码的修养……

二舅放下了酒瓶，歪头算计了一下：“三年都换四个主儿了……

“现在的这个场长，我他妈都快想不起来他长几只眼睛了。”

钱亦文放下了筷子：“怎么换这么勤？”

二舅夹起一块骨头，在嘴里嗦了两下，巴登一下扔给了地上的狗子：“这块骨头，让你吃你干吗？”

钱亦文愣眉愣眼地放下了筷子。

二舅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埋汰了呢？

二舅笑了笑：“我就是一个比方……”

这比喻虽不雅观，但却有骨有肉，一针见血，极接地气……

钱亦文凝眉思索，自顾念叨了一句：“看来想要见见场长，还得去镇里了……”

二舅听了，探身问道：“你要见他干啥？”

“我想和他研究一下，怎么能把这鹿场好好利用一下。”

二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可千万别往里趟啊，我可不能看着你崴到这里头。

“不是没人打过这主意，可最后都自己打了退堂鼓。”

“嗯！”钱亦文点了点头，“放心吧二舅，我不能蛮干。”

董长贵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钱亦文并没想放弃。

可这个眼瞅着都让草给欺没了的“大场子”，搁谁看也看不出一点生机来，想盘活它哪有那么容易？

另外，你不知道这场子姓什么吗？

放在那儿，让它自己烂绝根儿了，没毛病；

但你想来捡便宜，难……

钱亦文拿起酒瓶，又给二舅满了一杯：“二舅，假如现在要恢复生产，人参和鹿茸有存货吗？”

二舅瞄了钱亦文一眼：“你好像想偏了……鹿茸和人参都不是事儿。”

钱亦文不解地问道：“二舅，鹿茸和人参是不是最重要的原料吗？”

二舅说道：“手里掐着钱，人参和鹿茸哪儿还买不着？”

钱亦文想了想，二舅的话有道理，咱大淞江还真就不缺这两样东西。

就连饭店的柜台上摆的五毛钱一杯的散酒，都泡这些东西。

用钱能解决的事儿，就都不是事儿。

只要有钱……在东北，真的有好多饭店有这种酒。不过，到底是几百年前泡的，就不知道了，你也完全不必担心喝完会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