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股份？”

江颖儿被陈劲的狮子大开口给气笑了。

江氏一半的股份，他也好意思开口，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怎么？江大小姐对我的提议很不满意？”他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威胁意味明显。

江颖儿面色僵住，随后笑了一下，“没有不满意，说起来这股份也是该有你的一份。”

“当初要不是你妈和我爸出了那场意外，说不定江氏还真是一分为二，给你我了。”

提到许青愿，陈劲有一瞬间的愣神。

一道亮光一闪而过，陈劲回神，他似笑非笑地握住了江颖儿的手腕，力气极大，“想刺伤我，好拿走手机销毁证据？”

陈劲的反问，嘲讽意味明显，他没想到江颖儿胆子这么大，敢刺伤他。

真是不老实。

看来有必要让她认清现实。

“江颖儿，我进来之前，已经把录音备份到电脑云端了，就算你毁了手机里的也没用。”

“所以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陈劲把水果刀抢过，一把丢到地上。

水果刀撞击地面的声响让江颖儿脸色青白一片，神色极其不自然，“你现在还挺警惕。”

“小时候欺负江沉的时候就没见过你这么警惕过，被咬得只能嗷嗷叫。”

“被压制得完全不能还手。”江颖儿红唇勾起一抹笑意，浓厚的嘲讽意味明显。

江颖儿的话拉回陈劲模糊的回忆。

“江沉，没人要的可怜虫，你不要再来找我妈！”

“不然我就打你！”

说打是真打。

印象中，那时候的他，打过江沉很多次，每次他母亲都是冷眼旁观，这更加助长了他打人的气焰。

他打得更狠。

很多时候，江沉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就又过来他们家。

嘴里总是说着那一句：“妈妈，跟我回家吧。”

“别不要我。”

那时江沉七八岁，他五六岁。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打得满脸淤青，看起来是笑谈，但是的确是真的。

江沉总不还手，他觉得江沉是故意的，好让他母亲可怜他，和他回家，所以他揍得更狠。好在母亲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一次也没有。

后来，江沉就成了他专门欺负的对象。只要他一生气，江沉一过来，就必定会被他揍两拳。

有一次是个大雨天，江沉又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奖杯，是小学生数学奥赛金奖。

他记得，那时江沉很开心，捧着奖杯，站在楼下，大喊着“妈妈，我得到了第一名。”，可始终得到没有回应。那天他恰好考了一次及格，正要回家和家人炫耀。

江沉捧着奖杯在楼下大喊“我是第一名。”，让他格外不爽，尽管母亲说他已经考得很好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怒气。

他下楼，把江沉手中捧着的奖杯给砸了。

奖杯坏了一角。

他得意洋洋地看向江沉，第一次，江沉没有在他面前是低着头的。那时江沉的眼神很恐怖，他至今还记得。

在他的眼神里，似乎他和死神擦肩而过了无数次。

江沉在反抗这个信号，立马就冲上他的脑门，恼羞成怒的情绪，一时上头，他记得他把那个奖杯捡起来，丢尽了垃圾桶，还羞辱了他一句，“考第一名又怎么样？还不是没人要的可怜虫！”

江沉沉默着，没说话。

他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个奖杯，一下子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疼，很疼。

血液瞬间就流满了他的脸。

紧接着就是无数的拳头落在他身上，那天他才知道，原来江沉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而是一头狼。

恶狠狠的狼。

他被打得还无还击之力。

周围全是尖叫声和痛骂声，他母亲的声音格外明显，他倒在他母亲的怀里，对上江沉淡漠的目光，他笑了。

是的，他笑了。

他第一次觉得战胜江沉，如此有快感。

江沉被母亲推到在地，母亲狠狠地打了江沉一巴掌，江沉倒在地上，没还手，低着头，神色不明。

那时他只觉得江沉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阴沉沉的，一点也不想像是一个刚上小学的小孩。

那时他在母亲的怀里，莫名不敢去看江沉的眼睛。

那一刻，他蓦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偷走别人幸福的小丑，但是这种错觉停留不到一秒，便消失殆尽。

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也记得。

他母亲叫了江沉的父亲过来，江颖儿被江泽牵在手里。一脸天真的模样，穿着白色洋装，那是他第一次见江颖儿。

他以为江颖儿是天真可爱的。

但很快江颖儿就打破了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母亲和江泽关系很僵硬，两人见面，连声招呼都没打，母亲就打了江泽一个耳光，“看你教的好儿子！”。

“他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声音尖锐难听，脸上带着满满的恶意。

第一次，他见到母亲如此不堪的一面。

他害怕瑟缩一下，母亲又变回了原先温柔的模样。

“我儿子？”

“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要不是你这个当妈的，没有尽到半分责任，他会整天过来别人家门口？”

江泽语气冷漠，带着愤怒。

他觉得这愤怒是因为母亲打了他一巴掌，而不是因为江沉整天过来被打。

“江泽，他姓江，可不姓许！”

温柔的神情又一次消散，只余冷漠。

“许青愿，我告诉你，我们还没离婚，你给我戴绿帽子就算了，连孩子也不打算管，你是当我死了吗？！！”

“江泽，我们半斤八两，谁也不要说谁！”

两人的对话，演变成了对骂，夹杂着对对方的厌弃和埋怨。

江沉就那样安静地呆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成了被嫌弃的皮球，被踢来踢去，最后还是落入了泥里，没人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