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的裙上臣
作者:龚喜我发财 | 分类:古言 | 字数:16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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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他不会对我有任何留情
“还挺顺利的。”谢曦知晓谢凤仪对谢太傅的心结和不喜,并不欲在她面前多谈太傅府的事儿。
谢凤仪也看出来了,想了下还是提醒了一句,“哥哥,你去太傅府也要当心,不要觉得那是住了多年之处,是自己的家就放松警惕。”
“你这话里透着话。”谢曦挑着眉看她,“你不若直接告诉我,我回去该防着谁。”
谢凤仪默了一默,那等下作之事,她怎能与他说。
他心气傲极,那等事会被他引为毕生的奇耻大辱。
即使是曾经发生过的,是他此时不曾经历的。
但从妹妹嘴里说出来,于他而言也是十分难堪之事。
“没有要特意的防着谁。”谢凤仪端起酒盏和他的酒盏碰了下,“我只是想说,在太傅心里,你是谢氏未来的家主,是谢氏出色的麒麟儿,是能带着谢氏走得更远的继承之人。”
“但唯独不会是他真心疼爱的孙儿,他那人眼中只有家族,没有什么私人的感情。”
“你听他的,朝着他期望的走,他什么都能给你。”
“你不听了,想要和他对着干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的反骨都寸寸捏碎,重新塑成他想要的样子。”
“哥哥,我知道你是清醒的,也是心有防备的。”
“可你到底在太傅身前待了多年,在家主着力培养下一任宗子这一点上,他无一丝亏待于你。”
“作为一个家主,基本他能给你的他都给了,我怕你会因此影响到判断和分辨能力。”
亲兄妹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谢曦可以毫不留情的教训和指点她。
她自然也能将心中所想和担忧之处都说出来。
半分不用去顾忌话是轻了还是重了,会不会让对方心中升起不满来。
“我心中有数的。”谢曦唇角笑意浅的近乎看不到,“他给予我所有的东西,都有个前提。”
“我是听话的,是令他满意的。”
“他教了我许多,也给了我许多,唯独没有给我最该给的东西。”
谢曦说着,微微顿了一顿,才又很轻的说了一声,“阿欢,祖母之事,不只是你耿耿于怀。”
他们的祖母,不光是只疼阿欢这一个孙女的。
四个嫡出的孙子孙女,她是因阿欢长得有几分昔年早夭的女儿而有所偏疼。
可对他这个嫡长孙,对阿曜和阿昭也都是满心的疼爱。
只不过谢曜小时就被带去了京都,一年回来那么一次两次的,祖孙相处的时间不长。
阿昭她一开始嫉妒气愤祖母偏疼阿欢,后来是看不上祖母出身,一日日就疏远了。
寻常问安时,到了祖母面前,也只是循了礼数,一分也不肯近前。
祖母不是不伤心,后来就说人和人到底有缘法的。
不能亲近,大抵就还是缘法不够,强求不得。
他不会忘了祖母揽着阿欢与他说这话时,笑容里的苦涩和落寞。
祖母还与他说,不许为此为难责罚于阿昭,否则她只会心里更为难受。
他听了话,未曾为难过阿昭一分,阿欢也乖乖应下。
祖母很欣慰,说有他们就够了。
在她说话时,眼里的慈爱满的都快要溢出来。
她从不插手他的教养之事,她知晓她出身到底不够,绝不会有王竹能将他教的好。
她和王竹不算合得来,她自卑又怯懦,偏又是婆母,多年来婆媳从未交过心。
包括他们的二婶儿,李氏的女儿,她也是不甚喜欢的。
但她要想为难两个儿媳,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世家规矩多,长辈对于晚辈又天然的制衡优势,只要她想的话,一重重的规矩压下来的话。
即便能干如王竹,也会受到困扰和难为。
尤其是儿媳有了孩子后,她若想压一压儿媳,只管将孩子抱到身前来拿捏儿媳。
但她没有,她说自己就吃够了婆母给的苦头,母子离心不亲厚。
她做了婆母,再是不喜儿媳,也不会以此做筏来不让儿媳好受。
她和他说过,她也是母亲,最是明白母子不亲,是何等煎熬的滋味儿了。
他当时还在想,等他掌了权时,定要让父亲和二叔到祖母身前装也要装出个孝子模样来。
可惜到底没能是等到那一日。
母亲和他说,他的祖母走时很开心,说她终于任性做了一次她自己。
还在走前,还细心将能留下的东西都分了。
这些年她攒下的东西来,留给两个儿子的,都是他们小时用过的笔墨和玩具和随身带的一些饰物,和许多她亲手做了,却没能穿到他们身上的衣物。
每一样都精心保存着,连旧色都很少见。
阿昭得到的也不多,他和阿曜是一样的,阿欢的最多。
可她最牵念的两个儿子,却连孝都没有守,二十七日一过,便夺情回了京都。
这件事是谢太傅示意和允准的。
他也永远不会忘了谢太傅在看到祖母留给两个儿子的东西时,满面嫌恶的说了句,“果然是上不得台面,到死都难脱小家子气。”
这一句,让他第一次在谢太傅面前没克制住发了火。
谢太傅在看到他眼中的哀伤和火气时,看他的眼神失望又冰冷。
他那时就清楚了,亲情这个东西,在整个谢氏中,只存在于他和祖母,和母亲,和阿欢,和阿曜之间。
别的人只会和他谈利益,绝不会谈亲情,因为在他们眼中,那是最无用和累赘的东西。
他一直记得的,永远也不会为谢太傅对他的重视而被迷了眼睛。
“其实祖母不恨他,只是不想和他再有关系罢了。”
听他说到祖母,谢凤仪以为他指的是谢太傅和祖母之间的无情无爱。
“陈妪与我说过,祖母从嫁进来那日掀了盖头后,就对谢太傅再无一丝夫君的憧憬了。”
“谢太傅嫌她出身低,也不够能上得台面,不让她去京都。”
“她其实更不想入京,只想在陈留离他远一些。”
谢凤仪苦笑一声,“祖母怕他,怕到看他一眼心都发颤。”
“陈妪说,祖母说从太傅眼中看不到任何一丝的柔软,满满都是嫌弃和无情。”
谢曦缓缓端起酒盏,“所以我很清楚,如果我在祖父眼中也变得无用,他不会对我有任何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