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害了人，还说他的错。

他去给压水井浇水。

涂了一层厚厚水泥浆的台面上，缺了水要开裂。

祝长荣跟祝晴雅说回去了。

在桌上放下搪瓷缸。

上面写着的红双喜字，在灯光照射下特别显眼。

就是没走几步，祝长荣却是忽然停下来脚步，“晴雅”

“哥也相信你肯定可以考上大学。”

祝长荣没上过什么学，从前觉得妹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但是，听何东说那是很好的事情，他相信一定是。

毕竟现在学会记账的王玥，就比他强了。

“谢谢大哥”

祝晴雅心定了。

不管怎样，今年的高考她一定要考个成绩出来。

转身，她去书桌那边，准备给苏文瑜写封信。

她嫁人了，但是人很好。

不但没有让她跟其他妇女那样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围着厨房转。

他让她考大学。

他叫何东。

从前村子里那个晚辈见了要躲，大人见了要骂的二流子。

他变了。

信很长。

祝晴雅写了足足两页纸还觉得不够。

何东洗漱洗澡进来房间，祝晴雅还在桌案上写着。

房间里静谧无声，钢笔划在纸面上沙沙沙的。

暖黄色的灯火下，穿着白衫的祝晴雅坐在老式红木椅上面。

青丝梳成两条辫子，扎在一起，固定在后脑勺。

脖子细长又白。

背影挺直。

像是一幅无声的画卷。

何东悄悄过去看了，就看到了文瑜姐姐的抬头。

苏文瑜？

祝晴雅在给苏文瑜写信？

对于五年前来到上河村插队的知青苏文瑜，何东是有些印象。

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干净，气质独特。

刚下乡那会儿，没有人能够入得了她的眼睛。

直到对村里的不适应，让她愁眉苦脸的。

再到后面的适应，习惯起来。

她和祝晴雅同吃同住，祝晴雅就是受她的影响，开始学习的。

苏文瑜走的那天，祝晴雅哭了两天两夜。

眼睛肿的不像话。

这在村子里，都知道。

只是这个人，他总觉得上一世是在哪儿听说过的。

就是想不起来具体的。

而现在天已经晚了，睡觉才是重点。

“咳咳”

他故意咳嗽几声，想要引起注意。

祝晴雅写信呢，愣是没管。

她现在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跟苏文瑜说。

太多太多的事情要跟苏文瑜分享。

还有她想她。

何东上了昨晚的小床。

祝晴雅说他的好话，这没什么不好。

多说说才好。

他何东翻身了！

就是睡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半夜里，床上有动静，他惊醒过来。

“你能不能往里面点睡？”

黑暗中。

是祝晴雅温柔的询问。

她刚才写信，写到最后，还希望苏文瑜能够帮帮她高考上的事情。

作为知青，现在又回了城了。

学习方面，绝对比任何人都懂。

苏文瑜临走前，还叮嘱她一定要考学，不要放弃。

她相信她会帮她。

何东看着黑暗中，纤细的身影才彻底清醒过来。

祝晴雅这是才要睡？

他麻溜的往里面让了让。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死的关系，他脑子都是空白的。

让了之后，很快就又睡着了。

祝晴雅打了个哈欠，侧身面对着何东。

“何东”

她大着胆子叫了一声。

也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但是回应她的，是满屋子的寂静。

何东睡了。

……

鸡叫第二遍的时候，何东醒过来的。

看着面对自己，五官小巧精致，白皙干净的一张脸。

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嫩。

何东觉得一早上的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尤其，祝晴雅人就在他的身边，靠着他的胳膊。

随着她的呼吸，暖暖的气息就那么隔着单薄的衣服，传递到他肌肤上。

身体的温度，诡异的上升了几分。

昨晚，他到底是怎么睡着的来着？

怎么没等到祝晴雅？

多好的机会啊。

信写了那么长。

何东抬手将祝晴雅脸上的发丝，捋到脑后去。

起身想要亲她一口，外面却是传来了叫喊声。

“东子，东子…”

像是方兰的。

方兰？

这时候，捣乱呢？

他这么想着，就看到祝晴雅他睫毛扇动着，似乎要醒过来。

慌忙退后避开。

掩饰好自己的心虚。

下床。

祝晴雅这下是彻底醒了。

方兰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清楚了。

等到听到脚步声，转身，何东已经出去了。

“大嫂？”

方兰一脸焦急。

“本也不想叫你的，可是，你哥昨天出去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东子，我害怕啊。”

“爹妈那边也发着愁呢。妈一早上帮我送孩子去学校，爹出去找人，我没办法了我…”

“大哥昨天就出去了？”何东吃惊。

方兰点头，“最近蘑菇不太好收，也没什么人来，他想着走远点的村庄去收。平常回来晚也是常事，可像昨天一晚上没回来…”

“是第一次。”

要不，怎么叫她担心的，等不到天亮，就来找他？

何东看着快要哭了的方兰，让她先别太担心。

大哥是有分寸的人。

回不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或者觉得太晚，在村里借宿了也可能。

搞不好天一亮就回来了。

自己已经想着，该去哪儿找找了。

“大哥去的哪个村庄你知道？”

“怎么着也到大庄村那边了，这两天那边说还有蘑菇。”

“那是不近。大嫂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去找找。”

方兰点点头，就是看到房门口出来的祝晴雅，几分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啊弟妹，吵你们休息了。”

祝晴雅连忙摇头。

“大嫂说的什么话，那可是大哥。”

祝晴雅能够理解，方兰是觉得再好不过了。

转身走了。

家里边不能没人。

万一，何贵突然回来了呢？

何东目送她离开，转身回的院子。

“晴雅，早饭你看着做点吃，要不去妈那，我去找找人。”

何东进了西边的屋子。

大庄村那边离上河村远着。

他准备找出来二八大扛骑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