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舸轻点了下下巴，看了看四周沉寂的环境道：“车痕这么清楚，说明载重比较大啊，运一个尸体走，也不是不可能。

足迹混乱，排查起来比较困难，倒是可以从车痕入手。”

陆凡开口道：“足迹鉴定，我可以做，如果能直接筛选出抛尸人的鞋痕，就能直接取证了。”

白舸愣了愣，上下打量起陆凡，笑着把相机递给对方道：“好吧，一会我和川子进去问话，你在这看看能不能提取到完整鞋印。”

白舸话音刚落，于长川就回来了，他将手里的笔录拍在白舸胸口，看起来是问出线索了，有点小高兴。

“红星酒馆的老板说，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在附近。

昨天他也陪着纪宇和二虎几个喝酒，醉醺醺的就睡着了，等再醒过来，留在最后的纪宇也走了。

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他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摩托车声吵醒的。

他当时看了眼表，时间是5点10分。

据他说，那摩托车的声音很大，就是从锅炉房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白舸举起笔录本看了看道：“疾驰而去，才会留下这么大的声音，看来纪宇没说谎。

走，我们去锅炉房看看，问问里面值班的人有没有听到响声。”

“没聋的话，肯定能听到。”于长川笑道。

他的余光扫了眼蹲在不远处排查足迹的陆凡，跟上白舸的脚步小声说道，“我今早在梁队的办公桌上看到了小陆法医的简历，大为震撼。”

白舸笑看了眼煞有介事的人，随意问道：“怎么个震撼法，让我也震撼震撼。”

“警校期间取得的成绩和奖励，这么长。”于长川比划了一下，又道，“长短跑记录的保持者。”

白舸的眉峰微抬，难怪呢，小陆法医那天的风姿，他可是亲眼见识到了。

于长川又比了比道：“转法医后参与的实践活动，以及之前的实习经历，篇幅有这么长。”

白舸停下脚步，看向两眼泛光的于长川，扯了下嘴角道：“A4纸也没那么长，大可不必这么夸张的。”

于长川回了白舸一眼神道：“你这是嫉妒人家吧，我也没夸张到哪里去，可能那几页纸根本不够写的。

哎呀，看来咱们是有救了啊，这小姑娘啥活都能顶上了。”

白舸往前走了几步道：“我知道小陆法医很优秀，你这也不用造神。

体谅一下人家妹子形单影只，来咱这鸟不拉屎的地吧，毕竟实战和书本上的东西不一样。”

于长川诧异地看向白舸留给自己的后脑勺，琢磨了一会后，笑着跟过去道：“哟~咱白顾问是心疼人吗？”

“我对妹子一向都不错，哪像你们这些大直男。”白舸眯眼笑笑，笑不达眼底，是敷衍的假笑。

于长川揉了下鼻子，也不再开玩笑了，推开锅炉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门内侧有一个小屋，上面贴着“值班室”三个大字。

里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

他身上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看到于长川和白舸进来后，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刑侦支队的，来向你了解点情况。”于长川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探头扫了眼值班室内的环境。

一张桌子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电暖炉，再没有其余的大物件了。

值班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诚惶诚恐地看向白舸和于长川道：“警官，出什么事了？”

“昨天你一直在这里吗？”于长川直接问道。

男人点点头：“对，我一直在这里值班。”

“昨天早晨的4点以后，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过这里？”

男人沉吟道：“可疑的人……哦，有！昨天早晨有一辆摩托车进出过我们这儿的院子。

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起来后就出去望了眼，发现车已经离开了。”

“几点的事情？”

“5点10分吧，起来的时候看了眼表。”

于长川写着笔录材料，又问道：“那辆摩托车，你看清楚了吗？”

男人仔细回忆了片刻后道：“是辆红色豪爵，我看着往东边方向跑了，速度还挺快。

当时我以为是小偷呢，吓得巡逻了一圈，发现没丢什么公共财物，也就没报警。

我寻思可能是谁进错地了，之后又离开了。”

白舸补充问道：“你只听到了一次摩托车声吗？”

男人点了点头：“对，就听到了一次。”

“声音维持多久？”白舸继续追问。

男子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我睁开眼看表的时候是5点10分，迷糊中听到声响，大约过了1-2分钟左右吧。

我当时太困了，听到声音后没立刻起来，磨蹭了几分钟，摩托车声也就是这几分钟的事。”

白舸看了眼屋子里侧的钟，是个电子钟，没有指针，显示的是24小时报时制。

“你再好好想想，摩托车进入院子后，有没有作停留？”白舸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除摩托车声外，还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男子努力回忆起来，还是茫然地摇摇头：“没听到其他声音，等我被吵醒然后穿衣服出去查看，那辆摩托正好开出院子……”

男子似是想起什么后，忙道，“哦对了，我好像看到车的后座上有一个比较大的编织袋。”

白舸立刻追问道：“那摩托车的车牌号，你能记住吗？”

“这我记不住了，当时那车离开的很快，嗖的一声就没影了。

我跑出大门再看，那车就往东边去了，消失在路口。”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周翠莲的人？”白舸又问道，“她家就住在前边的那个小区。”

白舸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对方竟然给了一个应答：

“认识啊，她是我们邻居。”

于长川微讶，快速记下男子的口供，问道：“她死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男子愕然地看向于长川和白舸，默了半秒后问道：“什么？周大姐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午后，在你们小区马路边的下水道里，发现了她的尸体。”白舸缓缓说道，不经意间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神情。

“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吗？”白舸反问，语调带着疑问。

男子皱起眉头，有点不高兴了：“我一直待在这里值班，哪里会知道？”

“家里人也没和你提这事？”白舸放缓语调，继续问道。

“没有。”男人不悦道。

“好，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字，确认一下口供内容。”于长川将手里的口供递了过去，嘱咐起来，“你如果再想起什么，就给警方打电话，我给你留个号码。”

男子点头应和，认真地看了一遍口供内容，确认无误后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于长川给白舸看了眼签字，这个男人叫谷玉良。

他们之前在排查死者家邻居的时候，有户邻居就姓谷，应该是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