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女士，你和江卿阳之间的婚约是怎么回事？能解释一下吗？”白舸扬了下手里的纸，看向卢颖。

卢颖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她看着那份协议书，抿了抿唇，解释道：“没错，我和卿阳的订婚，是基于协议。

我和他的关系，也是各取所需，他以未婚夫的名义帮我照顾老鲁。

我会按约定，每个月支付他一笔钱，给他妈妈做医药费。”

白舸微讶，低声询问：“所以你们之间，并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

卢颖点了下头，抬手将发丝掖在耳后，默认了他们的真实关系。

白舸注意到对方手腕的淤青，走至陆凡身边，轻声询问：“她怎么搞得？江卿阳弄的？”

“嗯。” 陆凡快速回道，想要踮起脚尖告诉白舸，谁知那人率先低了头，使得陆凡的嘴角，轻擦过对方的耳垂。

白舸的体温，很热，也有些撩人。

陆凡蠕动唇瓣，简略说明卢颖的事。

白舸听后，惊讶地看了眼卢颖，他没想到医科学校的丹雪，居然和江卿阳存在关系。

“关于丹雪的事，你了解多少？”白舸直接问出口，观察卢颖的反应。

卢颖皱了下眉头，摇摇头道：“我不太清楚，但听得出来，江卿阳对她的感情很深。”

白舸点点头，把协议递给卢颖，笑道：“你很孝顺，对老鲁不错。”

卢颖不太自然地偏开视线，轻应一声。

白舸狐疑地挑了下眉，又看了看卢颖，轻声道：“你回房间休息吧，我们再在江卿阳的房间搜查一会。”

卢颖点头，走下楼梯。

白舸看向那个离开的身影，对陆凡小声嘀咕道：“她住在一楼啊，和老鲁住一层。

你觉不觉得，卢颖和他父亲的关系，挺奇怪的？

这套别墅，既然是卢颖外公留下的产业，卢颖妈妈过世后，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把房子留给卢颖，而不是过户给倒插门女婿，费那二道手续干嘛？

按照老鲁现在的情况，再找个老婆，估计比较难。

而房主却写他自己的名字，很奇怪。”

白舸把搜到的房产证，递给陆凡看，“这个别墅的主人，是鲁震，62岁。

墙上的那些画，都是他画的，海边那幅画上的女人，我记得卢颖说是她的母亲。

但我看，她和她的母亲长得非常像。”

陆凡倒是没想到这层，她看向房产证上的名字，惊诧道：“难道卢颖和他，不是父女关系？”

“等明天查查看吧，这两人，可能有问题。”白舸低语，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在江卿阳的房间四处寻找，疑惑道，“江卿阳是名医生，应该对时间很敏感，可是在他的房间里，怎么连一个表都没有？”

“现在都用手机看时间，哪有看表的。”蹲在柜子前翻查证物的陈远开了口，回头看向白舸，笑道，“我家卧室就没装钟表，但有一个立钟，还是个摆设，根本不跑针。”

“倒也是。”白舸又扫视一圈这里的环境，走到衣柜前，看一眼道，“衣柜里的衣服还挺多……”

陈远捡起衣柜里的白大褂，抖了抖，从里侧掉落了一个证件，他捡起来查看，微讶，示意一旁的白舸和陆凡看：“他身份证居然没拿，不是说出差去了吗？”

陆凡接过身份证，仔细检查，的确是江卿阳的名字和照片，也不是伪造的假证件。

陆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门外，轻声分析道，“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卢颖在撒谎。

另一种可能，江卿阳对卢颖说谎，他根本不是去出差。”

白舸翻了翻柜子道：“行李箱应该被带走了，但柜里的衣服，没带走几件。

你们看，都是白色系衣服，非常干净。”

白舸翻看衣领，示意陆凡看，笑道，“果然是洁癖，这件白衬衣看起来不是新的，摸着都发硬了，却漂得一尘不染。”

陆凡不解地看向白舸，发出疑问：“按道理，江卿阳应该知道带盐素的漂白剂和酸性清洁剂混合，能产生有毒气体，为什么不告诉卢颖？

刚才我和卢颖说这件事的时候，你还记得对方的表情吗？”

白舸抬头想了想，回道：“惊讶和不自然，表情转瞬即逝，又不像是装的。”

“从微表情看，是这样的。”陆凡小声分析道，“惊讶，说明她不知道两者混合一起用，会产生有毒气体，但她之后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

“别纠结，微表情能为我们指引方向，到时候找到证据就知道了。”白舸笑道，双手搭在陆凡的肩头，推着人离开房间，不忘回头道，“陈警官，我们先去车里等你了，搜证完一起回警局。”

“好。”陈远看向房门，已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他揉揉耳朵，笑着吐槽，“这两人，是在谈恋爱吧。”

“啊—！”

陈警官突如其来的叫声，让走到楼梯的白舸和陆凡停下了脚步，又突然折返回来。

只见陈远紧靠在墙边，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脸色都变了。

第101章 荧光骷髅

他颤抖着手，指向另一扇柜门道：“骷……骷髅……”

白舸神情微凛，迅速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看向衣柜里侧。

半开的柜门内，挂了一副骷髅架，泛着荧光，乍一看，的确挺吓人的。

陆凡凑近白舸身边，看向衣柜，直接把门全部打开，用戴了手套的手，抚摸骨架道：“涂了荧光剂……看着很像万圣节用的夜光骷髅？”

在陈远惊诧的目光中，陆凡淡定地取下骷髅架，提在手中笑道，“找个东西包一下吧，大半夜这么提着回警局，估计能吓坏不少人。”

陈远吁了口气，冲陆凡比了个拇指道：“你们法医科的，果然都是狠人。”

他唉声叹气地在工具箱里翻出一个布袋，将骷髅装了进去，疑惑道，“江卿阳怎么在衣柜里藏了这种东西？距离万圣节，也还早吧。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癖好？”

白舸抱起双臂，把头伸进衣柜内检查，笑道：“他不是个医生吗？可能每天晚上要抱着骨头睡，顺便可以研究一下人体骨骼。

他既然和卢颖不是真正的爱人，又分房睡。

孤独寂寞冷的时候，抱着个东西，会温暖一些吧。”

被白舸这么一说，陈远打了个寒颤，快速拉上布袋的拉链道：“忒变态了。”

白舸浅笑，又敲了敲衣柜内壁道：“什么人都有，比这变态的，多了去了。

我们也算有点发现吧，找到了会发光的骷髅架。

走吧，先回去，等明天再来。”

白舸摘掉手套，提议道。

陆凡略有迟疑，开了口：“江卿阳和卢颖分房睡，又没有实质性的恋爱关系。

那么，卢颖会亲自给江卿阳洗衣服吗？”

白舸沉吟片刻，看向做思考状的陈远，问道：“陈警官有什么想法？”

陈远摇了摇头，笑道：“谁会无缘无故，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洗衣服啊？

况且从那份协议看，卢颖是江卿阳的金主。

洗衣服这种工作，也应该是江卿阳为卢颖洗吧？”

“嘘。”白舸做了一个噤声动作，三个人侧耳倾听，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白舸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顺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发现声音是从卫生间传来的。

陈远忙把骷髅搁地上，掏出配枪走到白舸身前，示意他和陆凡跟在自己身后。

走廊的灯光，忽闪忽闪的，还伴有嘶嘶电流声。

此时，一个黑影从卫生间蹿了出来，陈远快跑几步，追了过去，直接摁住了那团黑影，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猫叫了几声，浑身炸毛，抬起爪子朝陈远的脖子挠了一下。

陈远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捱了一爪子，他迅速抓起这只张牙舞爪的小家伙，与自己拉开距离，惊讶道：

“居然还养了一只猫，我们刚才搜了那么久，都没发现它。”

白舸走了过去，盯着那只猫看，注意到猫的嘴角泛着绿色的光，应是骷髅架上的荧光剂。

恰在这个时候，走廊的灯，彻底灭了，陷在短暂的黑暗里。

猫嘴角的荧光，也愈发明显。

楼下传来开门的动静，以及车轮滚动的响声。

鲁震推着轮椅，直接从通道上来，他膝盖处放了一支手电筒，照亮了二楼的走廊。

“跳闸了，还是灯坏了。”鲁震嘀咕着，举起电筒，照向天棚处的灯罩，适才注意到站在卫生间门前的白舸三人，吓了他一跳。

“老鲁，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卢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迅速擦了擦湿漉漉的手。

“可能是跳闸了。”鲁震看向过来推轮椅的卢颖，笑指那只黑白相间的猫儿道，“一定又是小黑上蹿下跳，把电闸弄掉了。”

“我去看看。”卢颖快走几步，进了前面的一个房间。

“啪”的一声，走廊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鲁震无奈地看了眼陈远手里的猫，注意到陈远脖子上的抓痕，万分抱歉道：“警官，猫给我吧，真不好意思，你的脖子……小黑之前是只野猫，刚被卢颖带回来养，不太听话。”

陈远将猫递给鲁震，摸了一下脖颈，摆摆手道：“没事。”

“喵——！”那只叫做小黑的猫突然叫了一声。

紧接着，开始在鲁震的怀里抽搐，嘴角渗出些许白沫。

鲁震大吃一惊，忙唤道：“卢颖！你快来看看，小黑这是怎么了？！”

陆凡率先一步查看，做紧急处理，轻声道：“应该是中毒了，尽快送医院吧。”

白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卫生间，对陈远道：“小陈警官，你帮忙送它去看兽医吧，顺便给自己打一针破伤风。”

“我倒不至于。”陈远忙抱着猫离开，回头冲卢颖道，“主人需要跟我走一趟。”

卢颖连忙擦了擦手，摘掉身上的围兜，跟陈远下楼。

鲁震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双腿，叹道：“唉~都怪我不中用啊。”

“我送你下楼吧。”白舸走到鲁震身后，推着他从专用通道下去，临走的时候，看了眼陆凡。

陆凡冲白舸点了下头，等他们离开后，走进卫生间查看。

地上放着的瓶瓶罐罐，都完好无损。

那只猫，应该不是打翻了化学物品误吞噬诱发的中毒症状。

陆凡想到什么，快速走回江卿阳的房间，拿起陈远搁在这里的证物，下了楼。

该不会是荧光剂有毒吧？那只猫的嘴角有荧光粉……

“陆凡。”白舸从鲁震的房间出来，随手关上门，唤了声，走到陆凡身边，和她一起出了别墅。

陆凡提着手里的东西道：“这个骷髅架上的荧光剂，没准有毒，要尽快回局里做化验。奇怪……卢卡去哪里了？”

“刚才卢颖给它洗澡，还在浴缸里泡着呐，让它自己玩吧。”

白舸笑道，替陆凡拉开了车门，“它可是我们的功臣，等明天天亮，还要有劳这位功臣帮忙，希望能找出余下的残骸。”

陆凡系好安全带，颇为感慨地望了眼这座别墅道：“江卿阳遇害了，卢颖一个人照顾老鲁，会很困难吧。”

“找个保姆多好，为什么要找江卿阳做协议未婚夫呢？想不明白。”白舸发动车子，往警局方向开。

陆凡想了想，笑看对方道：“也许相处时间久了，两个人就爱上彼此了呢？

我是觉得，卢颖看中的是江卿阳医生的身份。

鲁震坐在轮椅上，能有一个医生帮忙照料，会方便许多。”

“或许吧。”白舸看向两侧陌生的道路，询问陆凡该怎么走。

荣城的路况，他还不熟悉。

虽然很晚了，但荣城的夜生活却比较丰富，各家商店和饭店还在营业，来往行人也不少。

“荣城就是比Z城热闹，你是喜欢热闹的，还是喜欢安静的？”白舸问陆凡，提了车速。

陆凡打了个哈欠，舒展腰身筋骨。

刚要开口，白舸却替她回答了：“我猜猜看，你应该喜欢安静一点的。”

陆凡浅笑，托着腮，慵懒地斜靠在座椅上，看向白舸的侧脸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安静一点的？”

白舸笑回：“你看我，虽然嘴巴碎，但不吵人，平时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去烦别人。

除了案子的事，也不刨根问底打听人家隐私。

所以我还是觉得，你喜欢安静一点的。

如果生活的话，你应该会选择Z城，但如果是工作，可能会比较倾向荣城。”

陆凡不置可否地笑道：“你还挺了解我。”

“所以我打算，在荣城和Z城的中间地段，择一处好地方安家，你觉得怎么样？”白舸看了眼陆凡，说出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