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乐了，看着白舸坐在马扎上认真打字的模样，提醒道：“唐姐可不吃套路，真诚才是必杀技。”

“增添点小情趣嘛。”白舸笑回。

房间的窗户打开了，赵兰探出头，招呼院子里的两个人，问道：“小白今晚和他爸一起睡吧，陆凡胳膊不方便，我和她一起还能照顾着。”

白舸连忙站起身，一副乖宝宝样道：“好的。”

赵兰比较满意，轻轻关上窗户。

看向难得局促的白舸，陆凡在旁笑了笑，小声揶揄道：“我爸妈有那么吓人吗？瞧把你紧张的。”

白舸凑近陆凡道：“叔叔阿姨，是怕我欺负你。”

白舸摸了摸脑壳，颇为紧张道，“你放心，我会通过叔叔的考察。”

陆凡浅笑着，和白舸进了家门……

翌日清晨

陆凡起床，在客厅里倒水的间隙，就看到了院子里陪他爸晨练的白舸。

挑眉，陆凡端着杯子走到门边，观察了一会，兀自浅笑。

别说，白舸打拳的姿势，还挺像那么回事。

陆润生在旁纠正，白舸虚心点头，和他一起蹬腿挥拳，身上穿着她爸的衬衫和长裤。

陆凡喝着水，回了屋子，看向在厨房准备早餐的赵兰，走进去帮忙，被赵兰轰出去道：“伤员就别添乱了。”

“赵大姐！今天三缺一啊，有空没？！”

屋外有人喊了，赵兰走到窗边刚想回绝，被陆凡截了话道：“好的阿姨！”

“陆凡回来了，那你告诉你妈，11点！别迟到了！”

“哎？”赵兰看向离开的人影，睨了眼陆凡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替我应了……”

“有爱好就要发挥余热嘛。”陆凡拿起灶台上的鸡蛋，往外端，笑道，“省得爸总抱怨你管着他，他爱雕刻，你就让他弄呗。

人有点爱好，不容易。

你也为自己想想，想干什么就干点什么。”

赵兰浅叹，看向走出厨房的陆凡道：“行吧，锅里蒸的花卷，你和白舸走的时候都拿着。”

陆凡微讶，放完鸡蛋又折了回来，听母亲的意思，没想留自己。

赵兰看向陆凡的表情，叹道：“白舸待在这里，也不自在吧。

看他对你挺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再把你一个人留下来，让你们小俩口分开，好怨念我们了。”

赵兰往院子的方向瞧了眼，对陆凡嘱咐道，“你既然是来休假的，他那边队里的事，你就别掺和了，自己注意点安全。

昨天我都听到了，好几通电话打来找他，是不是因为这几天Z城的那几起爆炸案啊？”

陆凡微怔，点了点头道：“是。”

“警方通缉的那小子啊，这的邻里街坊都认识。”赵兰边切着菜边道，“打麻将的时候，听你张阿姨说的。

周全龙他爸叫周常，之前是个混子，当时那家人就在前边的镇子住。

你张阿姨赶大集的时候，偶尔还能碰到他们家的人。

周常做混子的时候，与集市上的人发生口角，被人用刀砍伤了。

后来，周常他爸妈就带着全家搬去Z城定居。

周常的父母如今岁数大了，身体不好，没办法伺候周常全家了，然后周常就和媳妇搬出去住了。

周全龙呐，还和他爷爷奶奶一起住。

听说在外边也是个不省心的，乱搞男女关系，之前被警局叫进去一次，好像和经济案相关。”

赵兰叹了口气道，“这家子啊，一言难尽。

你张阿姨和周全龙他奶奶认识，还经常打电话问候。

时常听她抱怨，可抱怨归抱怨，不还是惯着她那儿孙吗。

七老八十的人，还伺候着周全龙。”

陆凡皱了皱眉头，白舸从外边的院子回来了，他也听到了赵兰的话。

“要不说呐，这世上的恶人，多半是怂人惯出来的。”

白舸调侃道，问赵兰，“那阿姨，您知道周全龙他和谁走得近吗？现在Z城那边的警方，都在找他。”

“这我就不清楚了，陆凡认门，让她带你去张阿姨那问问吧。

我只听说周全龙前些日子要搞什么投资项目，问了一圈亲朋好友借钱。

你张阿姨差点被忽悠，还是她家里人阻止了，才没跟着钱打水漂。

前天和你张阿姨打麻将的时候，我还听她提起过这事。

说是周全龙开理发店的钱啊，都是从他母亲那里套出来的，几乎掏空了家底。

他那爸吧，也就是周常，之前就是个无赖，出了名的借钱不还。

你张阿姨还挺后怕的，差点就中了套，幸亏她家里人机敏。”

白舸笑笑道：“这年头，哪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做投资都是有钱人干的。

真要那么挣钱，谁会轻易把挣钱的门路告诉你呢。

所以叔叔阿姨，这世道骗子多。

你们平时在家遇到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和陆凡。”

赵兰愣了愣，狐疑地看向白舸，笑道：“你怕我和她爸，也被骗啊？”

“只是提个醒。”白舸笑道，暗戳戳地捅了一下陆凡。

第122章 骗子

陆凡余光扫了眼白舸，随他走了出去。

来到自己的房间，陆凡看向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的白舸，小声问道：“怎么了？”

白舸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收据，递给陆凡看道：“这是叔叔口袋里的收据，我无意中发现的。”

陆凡看向收据单上的明细，诧异地挑了挑眉，嘶了口气道：“不会吧……给了人五千块钱中介费，等人家收购自己的雕刻品？”

“嘘—”白舸做了一个噤声，看了眼屋外，忙拉过陆凡走到一边道，“叔叔肯定是被人骗了，我昨晚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

他说是搞古董收藏的朋友，介绍了一个收藏品中介给他。

说是有大佬看中了叔叔雕刻的那些小玩意，要高价收购，但需先把中介费给人家，正好就是这五千。”

陆凡扯了下眼角，气笑了，无奈道：“算了，报警追回吧，别让我爸妈知道就好。

我爸要是知道自己被骗了，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我就是和你商量这事。”白舸低声道，“叔叔雕刻的那些小玩意，我都看了，挺不错的。

我收购不就成了？也没有被骗嘛。”

陆凡诧然，忙摇摇头，刚想拒绝，门外就传来声音。

“白舸啊，你是不是和陆凡在里边呐？”陆润生敲了下房门，轻声问道。

“哦，对！”白舸走到门边，轻轻拉开房门。

陆润生推开门，走了进去，纠结地看向白舸道：

“我想了想，我雕刻的那些东西啊，不卖了，有些舍不得，还是自己收藏吧，等明天我把中介费要回来。”

“……”白舸和陆凡不经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白舸率先道：“这样吧叔叔，我和陆凡帮你去要这中介费，您看怎么样？

您把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我们也就顺路的事。”

“那成吧。”陆润生在兜里摸出手机，将电话号码告诉给白舸道，“昨天我联系他，他说人在外地，今天才能回来。”

“那好，我们一会走的时候，就去找他。”

白舸记下电话号码，叮嘱道，“他如果再来找您，您就别搭理他了。

闭门不见几次，就不会来骚扰您。”

“他不知道我们家在哪，我一般都在前边镇子的集市上，和他见面，也就见过两次吧。”

“什么朋友，把他介绍给您的？”白舸看向陆润生手机上的备注，那位骗子中介姓刘。

“以前厂子里的工友，现在淘古董文玩，我那天去集市上采购，碰到他了，就聊起这个事，他就把小刘介绍给我。

没成想，小刘看了我的几样雕刻成品后，很快就有收藏的人找上他，愿意出高价收购。”

陆润生皱皱眉头，看了眼陆凡，嘀咕道，“我给了他五千订金，这交易就算定下了。

但回来后，我想想，还是舍不得。

昨晚和白舸说起这事后，我觉得还是不卖了吧。”

“行，叔叔，我和陆凡帮您把中介费要回来。”

白舸轻声应道，招呼他往外走，“叔叔，我昨晚都跟您说了，我能给陆凡一个家，会好好照顾好她的，钱的事，您和阿姨不用操心。

你们就把自己照顾好，该吃吃该玩玩，身体健康，才是我们最大的后盾……”

“嘿，你小子的隐形财产，真那么多啊？”

“我骗您干啥？”

“来路正吗？”

“正，正得很。”

白舸的口音，都被带偏了。

陆凡兀自浅笑，将白舸给自己的收据，塞进了裤兜。

临走的时候，陆凡打算去后院看一眼她哥的灵位，上柱香再走。

但到了后院后，她才发现摆在这的照片和贡品都不见了。

陆凡微怔，低头看向凑在自己脚边的花猫。

赵兰拿着一个盆走了过来，将盆子里的鱼刺和骨头放在花坛边，喂养路过的野猫和野狗。

赵兰看向呆愣在这里的陆凡，缓声道：“也该撤了，我和你爸都想开了，活人总该往前活。

小凡啊，你哥是你哥，你是你。

我们也不希望，你为了谁而活。

其实你做警察呐，我们都知道为了什么。

这次瞒着我们受伤的事，我们也知道是怕我们担心。

你是个好孩子，是爸爸妈妈不好，之前总困在你哥的事里，忽略了你。

你打小就省心，以后啊，也可以不用那么省心。

没事的话，可以常带白舸回家吃饭。”

赵兰看向陆凡，含笑道：

“要是你想让我们回荣城，我和你爸也可以回去住，反正老家的屋子还空着。

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总不能每年，都让你一个人去给你哥扫墓。”

陆凡眨了眨眼，有些湿润。

她上前一步，单手抱住了母亲。

赵兰一米六几的个头，如今缩了些，在陆凡面前，矮了半个头。

她笑着拍了拍陆凡的后背道：“好了，和白舸走吧，人该等急了。

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

午后的集市，人流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白舸走在陆凡的右侧，防止来往路人撞到她。

“我爸说的文玩摊，就在那吧。”陆凡指向前边的摊子。

摊子用几张桌子拼凑而成，上面蒙了一层红布。

桌上摆放了些文玩之类的物件。

摊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两个人，正挨着桌边吃午饭，有说有笑。

白舸拉住陆凡，停下脚步道：“不急，先确认一下身份。”

白舸掏出手机，躲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直接给那个姓刘的中介拨电话。

很快，坐在桌边吃饭的一个人，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接听道：“喂？”

白舸明白过来，直接挂断了电话，对陆凡小声道：“一伙的，叔叔可能被他的工友坑了，被杀熟了。”

陆凡颇为气恼，径直掏出兜里的收据，走了过去。

白舸跟在陆凡身后。

“小姑娘，干嘛呢？”文玩摊前的两人，非常诧异，抬头看向来势汹汹的陆凡和白舸。

刘晖蹙拢眉心，瞄了眼陆凡手里的收据，微微挑眉，放下手里的筷子，单手搭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道：

“现在中午，不营业。两位要是想谈生意，咱们等会换个地方聊。”

“可以啊，那就局子里聊吧。”白舸坐在了桌边，拿起桌上的一个香炉，端详起来。

刘晖的脸色微变，滚动了一下喉咙道：“你们什么人？”

“这个收据，刘中介应该不陌生。”陆凡开口道。

刘晖的视线微微晃动，不承认道：“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边抖着腿，边看向一旁年长的人，问道，“老方，你开过吗？”

被称为老方的人，有些紧张，他搓了搓手掌，摇摇头，没有说话，不太敢看陆凡和白舸的眼睛。

“老方……呵呵，你就是陆润生以前的工友吧？”白舸直接问道，一副警方办案的口吻。

老方支支吾吾道：“不认识……”

“不认识？！”白舸瞬间提高了音量，厉声道，“警察！你俩最好老实点！要么还钱私了，要么跟我们回局里！”

老方脸色煞白，额头上蒙了一层汗珠。

比起老方来，刘晖反而淡定许多，他站起身，上下打量起白舸和陆凡，好笑道：“你们说警察就是警察啊！”

白舸觉察到周围投过来的视线，有几个膀大腰圆的人，渐渐围拢过来。

白舸跳下桌边，眯了眯眼，护在陆凡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