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姐，你再好好想想，在你晕过去之前，有没有看到凶手的某些特征。”

于长川的声音极近轻柔，生怕再戳了对方什么痛点，又要发疯。

抓耳挠腮着，于长川不得不给白舸发微信，请求外援支持，让他把陆凡带回队里。

夏盼冬的婚假还没有休完，如今支队里，暂时找不到女同胞。

他们需要杨欣配合，做个检查，但自己一个男的，不方便开口。

因为刘强伟的裤子上有精液，他们要确定刘强伟生前，是不是和杨欣发生了什么。

于长川放下手机，补充道，“比如凶手的声音啊，身高和体形。还有，你是怎么晕过去的？”

杨欣的睫毛上挂着晶莹泪光，她嘘了下鼻腔，声音低哑道：“我是被他约来的……我没看到凶手长什么样子。

我是被刘强伟弄晕的，我只记得，他给我倒了杯蜂蜜水。

我喝下去后，就晕过去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被捆在床底下……”

于长川微愣，问道：“你是说，刘强伟将你约到他家里？你们之前认识？”

杨欣紧抿双唇，闷头应了声道：“嗯。”

“是通过周全龙认识的？”于长川继续询问。

杨欣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紧张，她没有回答于长川的问题。

于长川感到奇怪，再度问道：“他叫你去他家里做什么？”

杨欣支支吾吾道：“与我商量阿龙的身后事。”

于长川揉揉鼻子，拿起一旁的照片，问道：“他房间的墙上，贴着你的照片。这个人，是你吧？”

杨欣看向那张照片，有些不敢面对，视线躲闪道：“是。”

于长川打量着眼前的人，心中更加奇怪。

他站起身，走出了审讯室，看到吃泡面的钟子明，凑到跟前道：“小钟啊，你不是妇女之友吗？

哥给你个任务，和里面的女人，快速建立友谊，成吗？”

钟子明抱着泡面转到另一侧，含糊不清道：“少来PUA我，你都没办法，我能问出什么来。”

于长川抢过对方手里的泡面，放到一边道：“那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杨欣，她之前做什么工作的。”

“不都查过了吗，学的理发，在发廊工作，后来自己开了一家发廊。”钟子明擦了擦嘴，将自己的电脑转了过去，示意于长川看。

于长川抱起双臂，斜靠在桌边，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不是呢？我觉得她和刘强伟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问她是不是通过周全龙，结识的刘强伟，她居然不敢直面我的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奇怪？”

钟子明微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审讯室的方向道：“那就是否认啊，说明她和刘强伟，不是通过周全龙认识的。”

“对吧。”于长川拿着杨欣的那张照片道，“你再看这身，像不像在夜店？和她现在，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依我看啊，杨欣和刘强伟之间，一定有什么事……”

“加急的血检报告出来了，杨欣的血液里有迷药成分。”

一阵风从于长川身侧飘过，郑流丢下这句话，顺势背着包离开。

于长川微愣，看向手边多出的化验单，诧异地看向消失的背影，歪头看了眼墙上的表。

“太阳打东边落下了？第一次见郑流按时下班。”于长川惊讶道。

钟子明笑道：“沈玲刚才来找他，让他速去医院复查眼睛。”

“啧啧。”于长川啧了啧嘴，扫了眼化验结果道，“还真是被迷晕了。

刘强伟很可能觊觎杨欣，把人骗去他家里，图谋不轨，结果被凶手捷足先登。”

“那杨欣什么都没有看见？”钟子明伸长胳膊，将泡面拖了过来，继续吃。

于长川头疼地叹了口气道：“是啊，谁把她捆起来的，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梁铮从楼上的局长办公室回来，他看到桌前的于长川和钟子明，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们道：

“治安队那边给的消息，刘强伟下属的公司业务中，有可能还涉及淫秽服务。你们顺着这条线，再查查看。”

于长川微讶，接过资料翻阅道，“这么不经查？犯得事还不少。”

“刘晖放走了吗？”梁铮询问。

于长川点了点头，站直身子回道：“按照您的吩咐，放回去了。

治安队那边会跟进，彻查他们底下的各项业务。”

“嗯，先别打草惊蛇。”

“放心吧梁队。”于长川摸了摸头，看向回到办公室的梁铮，哀叹着坐在钟子明身边道，“刘强伟和他手底下的人，犯事越多，我们的命案就越不好查。

忌恨他的人越多，我们排查凶手，就像是大海捞针。”

钟子明吃饱喝足，将面桶丢进门外的垃圾桶道：“那就从周全龙入手。”

“那小子和他一个德性。”于长川挠挠头皮，打算再和杨欣谈谈，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把人送回去。

“哟！两位容光焕发啊。”钟子明看到走进来的白舸和陆凡，笑着揶揄道。

第129章 消失的绳子

白舸把手里的证物往桌子上一放，拍了拍道：“在刘强伟家的暗房里发现的，劳烦小钟警官，都查一遍。”

钟子明端着水杯，看向满满一摞的文件袋和报纸道：“你们在哪里发现的？”

“刘强伟有一个供奉各路神仙的暗室，我们用斧头把佛像下面压着的柜子给劈了。”

“咳~”钟子明听了白舸的话后，被水呛了一下，朝对方比了个拇指，坐下来继续干活。

白舸注意到朝自己挤眉弄眼的于长川，笑了笑，在陆凡耳边低语道：“需要你帮忙，查一下杨欣，我们会再找一位女警官协助你。”

陆凡点了点头，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于长川张望着，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对钟子明哀叹道：“你说我们支队，是不是有点阳盛阴衰？应该多招些女同胞。”

“你这是私心。”钟子明笑道，指向法医室，“于哥，你去帮老陈法医吧，一天两台尸检，我真担心他身体扛不住。”

于长川拍了下脑门，适才想起刚才老陈头找自己，疾步走去法医室……

晚，10点30分

杨欣的表妹，苏玉，匆忙赶来警队领人。

陆凡将杨欣带了出来，比起先前的激动，杨欣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警官，我姐她不可能谋害任何人，她胆子很小，性格也比较怯懦。”苏玉解释起来，她身上还穿着工作制服，一看就是刚下班过来。

陆凡问道：“我听说，杨欣和你住一起？”

“对，她爸妈都在老家。”苏玉如实答道，“她本来一个人住，自从她被那个姓周的劈腿后，情绪不怎么稳定，就和我住一起了。”

“周全龙藏在你姐的发廊里，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苏玉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后来知道的，但那时候人已经在发廊里了，那是个无赖，我也拿他没办法。”

陆凡看了眼坐在不远处位置上的杨欣，示意苏玉进里屋说话。

“周出事的8点到10点之间，你和杨欣待在一起？”陆凡轻声询问。

苏玉点了下头：“对，我是9点30分出的家门，我在前边镇子上工作，平时不忙的时候，会帮我姐打理发廊的生意。

我告诉她这几天不要去发廊了，担心她再被那个姓周的骗。

可没想到，她还是去了，唉~”

“周全龙被警方通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帮忙报警呢？”陆凡继续问道。

苏玉尴尬地看了眼陆凡，无奈道：“不是我不报警，是我姐不让我报。

况且周全龙比较危险，我也比较怕他。

我寻思，等人从发廊里走了，再联系你们警方。”

“周全龙的手里有炸弹吗？”跟在陆凡一侧的白舸，突然开口问道。

苏玉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没有和他打过照面，也没听我姐提到过。”

“刘强伟，你认识吗？”白舸继续问道。

苏玉神情不太自然地蹙了下眉头，轻“嗯”一声道：“认识。之前我姐干那个的时候，他是她的老板。”

陆凡微讶，追问道：“干那个是什么意思？”

苏玉叹了口气，朝门外看了眼，前倾身子，低声说道：“我姐从老家出来打工，在发廊当助理，认识了刘强伟，结果就被骗了。

她被迫帮他们在网站上录一些淫秽内容，一失足成千古恨，被那伙人拿捏住把柄后，就一直受威胁。

后来，刘强伟出事了，被人纵火，差点死了。

我姐趁机脱离出来，从Z城到郊外的小镇上落脚，开了这家发廊。

谁知道这么久过去了，她又遇到了周全龙。

而周全龙的父亲，之前又在刘强伟的手底下混。”

苏玉叹息道，“我姐也是命苦，遇到这么些人渣。”

“没有报警？”白舸轻声说道。

苏玉摇了摇头，看向白舸，叹息道：“那伙人，招惹不起啊，我姐当时又无亲无靠的……”

白舸顿了顿，继续问：“杨欣被刘强伟叫到了他家里，这事你知道吗？”

苏玉摇头道：“她没有和我说这事，我今天离开家后，一直在上班。”

“杨欣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亲人吗？”

“对。”

“你姐发廊旁边的那家纹身店老板，和你姐的关系怎么样？”

“……你说的是李哥吧，他人挺好的，经常照顾我姐的生意。”苏玉略显遗憾道，“看得出来，他挺喜欢我姐的。

他叫李顺武，之前因为打伤了人，坐过牢。”

白舸点了点头，拖过一旁的电脑，在系统里找到了李顺武的信息，和苏玉说的情况属实，存有案底。

“时间不早了，让我们警官送你们回去吧。”

白舸将人送出了门外，对钟子明使了个眼色，低声道：“顺便看她们家里，有没有可疑的。”

钟子明立刻领会，带着杨欣和苏玉离开……

陆凡站在走廊的窗边，目送他们远去，微叹，转身回了办公区。

“开个小会吧，各位。”于长川从法医室出来，招呼道。

白舸指了指自己道：“也不用开了，就我们两个正式组员。”

“那我也是你领导。”于长川拉开椅子，笑着推到陆凡身边，殷勤道，“小陆法医请坐。”

“你倒是挺会找人献殷勤的。”白舸揶揄道，轻轻推开于长川，斜靠在陆凡身侧的桌边。

“老陈法医已经验完尸体了，刘强伟是窒息而死，就是被他头上的塑料袋闷死的。

死亡时间在今天下午的3点到5点之间，死者的手腕有绳索捆绑的痕迹。

捆住杨欣手脚的绳索，技术科做了DNA采样，除了杨欣的，就只有刘强伟的。”

陆凡拧眉道：“是捆住刘强伟双手的绳子吗？”

“不是。”于长川回道，“刘强伟的皮肤本来就很容易受伤，挣扎后，皮肤受损，留下淤血擦伤，捆住他的绳子，势必会留下他的血迹。

但捆杨欣的绳索，却没有任何人的血迹。

杨欣挣扎的痕迹不明显，手腕除了淤青外，没有破皮的现象。”

白舸道：“她是被迷晕的，昏迷过程中，不可能有明显的挣扎。

所以我觉得，杨欣在这件事上，没有隐瞒和撒谎。”

于长川点了下头，冷哼道：“想不到啊，刘强伟还是个老色鬼。

他挣得那些家底，都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陆凡补充道：“杨欣的身上，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于长川揉揉鼻子，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的，老陈头的检验结果是，刘强伟现在已经是性无能。”

白舸抱起双臂，意外道：“照这么看的话，捆住杨欣手脚的人，不一定是凶手？也有可能是刘强伟？”

陆凡补充道：“现场少了一样东西，就是捆刘强伟的绳子。

捆杨欣的绳痕，和刘强伟手腕上的痕迹一致，说明有两根一样的绳子。

如果捆住杨欣的人，是刘强伟本人。

那这两根绳子，很可能不是凶手带来的，而是刘强伟家本来就有的东西。”

“难道是激情杀人？”于长川恍悟，提出了自己的假设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刘强伟这个变态，把杨欣骗到家里，想要做一些什么。

他墙上贴了一张杨欣过去的艳照，还把自己的裤子脱了。

结果还没得手，就被潜伏的凶手杀了！

凶手救了杨欣，但当时杨欣处于昏迷状态，凶手只好把人藏在床底，再从现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