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才那个小孩，是吴天和秦秋的孩子？”于长川轻声询问。

秦磊点了下头道：“是。秦秋当年刚出事的时候，小易才几个月大。

没想到，就是一场飞来横祸。”

“秦秋在当年，为什么会去出事的建筑呢？”白舸开口问道，语气平淡。

“她出事的时候，就穿着那身黑色连衣裙，去探望一个朋友。

她朋友的老公过世了，所以秦秋才那身打扮。”

秦磊咬牙道，“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刘强伟惹得祸，连累了那么多人！”

白舸看了秦磊一会，示意于长川下车。

于长川随白舸走到一边。

白舸道：“你先带秦磊回警队录一份口供吧，派两个人给我们，我们需要去一趟健身房找初言。

今晚发生的事，太过蹊跷。”

于长川回头望了眼警车，疑惑问道：“你刚才和陆凡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小子关键时刻跑路。”

白舸笑道：“你们有多离不开我啊，没有依赖了，我们的于组长不是也能够独当一面嘛。

我刚刚和陆凡去附近的草丛里搜查了，小钟就是一路跟踪秦磊，被人从背后偷袭，后脑勺挨了一下。”

于长川立刻放下插在腰间的手，瞪圆了眼睛：“什么？！小钟被偷袭了？”

“别激动。”白舸拍了拍于长川，看出对方眼里的焦虑和自责，低声道，“这个偷袭小钟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我们暂且怀疑秦磊，或者，他的同伙。”

白舸继续提醒，“秦磊刚才说的话，也不能全信，收起悲天悯人的情怀，保持理智吧。

你先带他回警队，控制住他，我们去找那个女人的踪迹，她被你打伤了，肯定跑不远。”

于长川有些头疼地摸摸头顶，走回警车前，朝里侧望了一眼，拉开了驾驶室的门。

于长川上了车，陆凡也下了车。

白舸低头看向于长川，做了个有事打电话的手势。

于长川看了对方一眼，开车走了。

白舸目送那辆警车远去，和陆凡走到秦家的门外，几个警员还站在原地。

家中的灯光已经熄灭，似乎在向警方宣告，不要再骚扰他们。

白舸走到另一侧的窗边，看到窗帘被人掀开一角，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天然童真，好奇地望着外面的场景。

白舸略低头，和里面的小家伙对视，朝他笑着摆了摆手。

小男孩看了白舸一会，冲对方做了一个鬼脸，放下窗帘不见了。

“……”白舸尴尬地站直身子，他这张脸，是不是不讨小孩喜欢啊？

陆凡笑看向悻然转身的白舸道：“走吧，我们去健身房找初言。”

“唉~一个腿脚不便，一个脑子不灵，再加上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的确也问不出什么。”

白舸拉开车门，等陆凡上车后，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随两位警员离开。

开车的警员回头看了眼白舸和陆凡道：“周常的遇害现场，我们已经封锁起来了。

于哥刚才来电话，让留守的人去查周常家附近的烟酒店。

据说监控已经调了出来，今天去店里退烟的，看着很像秦磊的父亲。

因为没有拍到正脸，确认不了。

从他走路和背影看，那人的脚并没有受伤，而且比秦磊的父亲，要高一些。”

“店里的老板怎么说？”白舸狐疑道，“他应该认识秦磊的父亲吧？”

“当然认识，但老板回忆说，来退烟的秦大爷戴着口罩和帽子，乍一看，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秦磊他爸了。

因为前几天，秦磊他爸没有戴口罩，去他店里买了不少烟酒，说他儿子要结婚，需要采购结婚用品。

那个店老板确认过，他的客人，就是秦磊的父亲，不存在认错人的可能。”

另一个警员笑道：“这不是邪门了吗？难道还有分身术？”

“傻了不是。”开车的警员吐槽起来，“前几天买了一堆东西的是秦磊他爸，但今天去退烟的人，不是他。”

白舸看向路过的地方，几辆警车停在了周常家门口，照亮了周边的环境。

现场附近，也围了很多人。

白舸收回视线，双手抱头垫在脑后，靠到椅背上，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陆凡，轻声问道：“累吗？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陆凡摇摇头，睁开眼望向窗外道：“不及时就医的话，那女孩恐怕有危险。”

“附近医院已经布置警力了。”开车的警员道，“都是暗中进行，尽量低调，我们也怕打草惊蛇，吓跑逃犯。”

一路无话，警车呼啸而过。

白舸让他们，把警笛关了。

来到健身房的时候，已经一个小时后。

大楼的灯，也只亮了几盏，都歇业关门了。

健身房位于二层，陆凡抬头张望那几扇落地窗，里面已经没有顾客了。

留下一名警员守在车里，白舸率先走了进去。

健身房的大门没有锁，一推就开。

但前厅的位置，漆黑一片，没有开灯，前台也没有任何人，徒剩下最里侧的屋子，还亮着灯。

第137章 绑架

白舸奇怪地往前走去，示意陆凡跟在自己身后，让跟着他们的警员，注意戒备。

走到门边，白舸扫了眼空荡荡的健身房，除了收拾整齐的健身器材外，屋内也一个人都没有。

蹙了下眉头，白舸觉得不对劲。

陆凡从裤兜里抽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白舸道：“打一个电话给初言，上次我留了她的微信。”

白舸接过陆凡的手机，在陆凡的指示下，找到了初言的微信，直接拨通语音电话。

许久，黑漆漆的前台方向，传来了铃声。

三人迅速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警员示意白舸和陆凡注意安全，自己走在前面，转身回了前台。

微信铃声还在继续响，但前台的桌子上，并没有发现手机。

警员想要开灯，被白舸阻止道：“先别开，找发亮的地方。

这里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手机肯定在附近。”

白舸没有挂断通话，辨认铃声响起的位置。

陆凡微讶，走到前台后方的墙边，敲了敲，附耳倾听道：“好像是从隔壁传出来的。”

警员微怔，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去后面的房间看一眼。”

白舸没有发现手机的亮光，索性摸到开关，点亮了这里，疑惑地打量起来。

“白舸，你听什么声音？”陆凡站在原地，蹙眉看向对方，小声道。

白舸仔细辨认，经陆凡的提醒，他也好像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有人吗？”陆凡唤道，开始搜查这里。

除了里面较大的健身厅外，还有几间屋子，工作人员用的休息室和办公室都上了锁。

用于健身的房间，门都没有关，一推就开，但都没有人。

陆凡又回到前厅，刚才窸窸窣窣的响动也越来越明显，还有敲打门板的声音。

陆凡的视线，瞬间定格在门边的那个落地柜上。

她指了下柜子，示意白舸。

白舸领会，轻着脚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柜门。

“唔唔~”

一个人被捆住手脚，嘴里塞着条毛巾，不停挣扎，惊慌失措地看向白舸和陆凡。

陆凡认出了对方，就是前台小孙，之前他们来健身房的时候见过。

白舸立刻将人救了出来，解开对方手脚上的绳子。

眯了眯眼，白舸又看了几眼绳子打结的方式。

孙桐被松绑后，立刻扯下嘴里的毛巾，“呸呸”吐了几口后，忙指向门外，嗓音沙哑道：“初……初言教练，她被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劫持了。”

孙桐惶恐道，“血……都是血……初言教练被她打伤了……都是血……”

陆凡微怔，和白舸对视一眼后，立刻出了健身房的大门。

刚才出去找电话的警员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道：“找到了，手机掉在前台后面的屋子，那里有个医务室。”

白舸快走几步，推开医务室的门，迅速扫了眼，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陆凡看向脚下，提醒道：“血……”

白舸顺势看向地面，果然，沿途滴落着血迹，一直延续到窗帘边。

窗帘将窗户遮挡的严实，这间医务室空间不大，除了一个柜子和桌椅，再没有其余东西。

警员微讶，欲跟过去查看，被白舸指了指隔壁道：“你看着那位孙小姐，刚才的健身房里，有一个人。”

警员吃惊地眨了眨眼，快速离开。

白舸作势走近窗边，扯开了窗帘。

突然，一个人影栽倒下来。

白舸眼疾手快，撑住滚落而下的布袋。

紧闭的窗户上，留下了半个血手印。

白舸立刻将布袋放到地上，他有些紧张地滚动了下喉咙，生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快速解开布袋上的绳子。

“……”白舸微讶，好在，布袋里面装着的，不是尸体。

但却是一个人形沙袋，上面套了件黑色连衣裙，正是秦秋的那身衣服，衣服上有些许污渍。

陆凡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精，递给白舸。

白舸从衣兜里掏出餐巾纸，用酒精润湿，擦了擦连衣裙上的污渍。

果然，白色纸巾上染满了血色。

裙子上染着血！

刚才偷袭他们的女人，来到了这里……

陆凡走到窗边，问白舸要了一张纸巾，包着自己的手，拉开了窗户，她探头看向窗外。

下侧的空调箱上，留下了三分之一的鞋印，有人刚才从这里逃走了。

“怎么样了？！你们快去救初言教练啊！”孙桐跌跌撞撞地跟着警员来到医务室，惊慌道，“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进了健身房，我还以为她是初言教练的顾客……”

孙桐看到白舸身边的人形沙袋，忙道，“对！就是那身黑色衣服，她穿着那个裙子，脸上戴着口罩，突然进来，二话不说就捅了初言一刀，全是血。

我一看就慌了，想要打电话报警，谁知道就被那女人用东西砸了额头。”

孙桐摸了摸右边的额角，额角上有一个肿胀起来的包块，泛着淤青和血丝。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她捆在柜子里，透过门缝，我看到她拽着初言离开……”

孙桐的声音有些颤抖，惶恐地抱着头蹲了下去，瑟瑟发抖道，“我和初言本来打算收拾好就下班，一起离开的，谁知道，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个人。”

孙桐滚动了下喉咙道，“我在柜子的缝隙中看到她手上都是血，握着一把刀，一直往初言身上扎。”

陆凡拧起眉心，听着孙桐的话，看向一旁的警员道：“先找初言，如果她被凶手重伤，凶手不可能带她从窗户离开。”

警员点了点头，立刻走到一边打电话报警，顺便跑去楼梯和电梯处查看。

陆凡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孙桐，将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顺手打开医务室的柜子，里面没有塞人，倒是挂了几件衣服。

陆凡查看，注意到其中一件白大褂上，染了一丝血迹。

她轻咳一声，示意白舸。

白舸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陆凡身边，看向衣服上的血迹，明白了陆凡的意思。

凶手来这里偷拿了药品，之后换上衣柜里的衣服，血迹应该是拿衣服时，不小心沾上的，随后，她翻窗离开。

而窗外玻璃上的半个血手印，就是她顺着空调外挂机逃跑时，在外面关窗户时留下的。

“警官……初言，还活着吗？”孙桐小心翼翼地问道，眼里染满惊恐。

白舸审视孙桐的表情，指了下地上的人形沙袋道：“这个东西，一直放在医务室吗？”

孙桐看了眼地上的沙袋，点了点头道：“嗯。那个人形沙袋比较破，经理嫌弃占地方，就让人先搬到医务室来了。

平时医务室没人，就当仓库用。”

“放在窗台上？还是地上？”白舸仔细询问。

这个沙袋的重量，和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差不多。

如果是那个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搬到窗台上的，那她的力气，就非常大了。

白舸在想，真的是个女人吗？还是扮成女人的男子？

“我不知道。”孙桐摇了摇头，擦拭眼边的泪花。

白舸无意中看到对方手腕的纹身，偏过视线，对陆凡道：“我们带她去下方的车里吧，呆在这里不安全。”

陆凡点了点头，和白舸带着孙桐，离开了健身房。

下楼的时候，他们看到刚才出去搜查的警员，正蹲在门边拍照。

警员看到白舸和陆凡后，打了声招呼，指了下门边的血迹。

白舸探头看了眼，轻声道：“报警，全面搜查这里。”

“好。”

坐在车上的孙桐吸着鼻腔，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神，神情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白舸拉开车门上了车，随手拿起车上的水，递给对方道：“喝口水压压惊，我们需要先带你回警队做笔录。

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让他们一会到警队领你。”

孙桐红了眼眶，低垂眸子道：“我一个人住，家里没有人。”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会送你回家的。”陆凡回头看了眼孙桐，轻声说道。

孙桐点点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道：“谢谢。”

白舸挑眉，等附近的民警赶到时，他才发动车子，将这辆车开回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