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族？

....呵，你也配？”

沄苡轻声呢喃，脸上多了分嘲弄。

她没有同族

血色弥漫上双瞳，电流爬过右侧身体，脖颈脸侧，乃至手臂，沄苡缓缓抬起手，看到了上面第一次见的精美红色魔纹。

细如蛛网，散发着血色幽光。

并没有想象中恐怖，反而有种诡谲的美艳感，探出神识她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

很奇妙，也并没有抵触。

似乎从这一刻起，她真正开始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不愿承认吗？莫不是在修仙界待久了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男人的声音随着他的靠近也越来越清晰，突然他猛地停住脚步，下意识想离开脚下这片土地，可是已经晚了。

以项离为圆心，脚下的土地多出了纹路复杂的血红裂纹，他们不断生长蔓延似乎在构建着某种法阵。

项离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只能暂时放下策反的心思以魔力进行抵抗，却已晚。

“啊——！”

不够圆滑的法阵四角突然裂开，地下钻出了四条乌黑的锁链直接穿透他的脚踝以及手腕上的皮肉，牢牢锁住他的骨头。

一瞬间，所有的力量尽数被封印，他失去所有逃跑的机会，甚至连最常用的金蝉脱壳都做不到。

“你疯了？！我是你同族！”

疼痛让项离声音变得嘶哑，冷汗也不要命的往下淌，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少女，他粗喘着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不会要杀了我吧，你要叛族？”

沄苡没有回答，而是轻轻走到男人面前轻轻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看似轻飘飘但男人的脸色瞬间涨红到发紫，间他瞳孔上翻她这才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

“你跟着我想要做什么？杀了我？”

“咳咳——哈哈哈哈哈”男人突然笑的癫狂：“我怎么会杀同族呢，你也不会的对吗？”

看着对方几近病态的模样，沄苡嫌恶的皱了下眉：“你真是癫啊，不过猜错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去死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封印解除后她整个人也带了分魔性，那似乎是刻在种族里的暴虐，她非但不觉排斥，反而有些享受。

享受敌人的痛苦，享受对方害怕时的哭喊....归根结底，她似乎享受的是这种实力至上拥有的绝对杀生权。

眯了眯眼，沄苡缓缓抚摸上男人的心脏。

如同情人间的抚慰让项离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正要庆幸自己赌对时，剧烈的疼痛穿透了他的胸膛。

距离心脏却稍稍偏移了一些

看着少女一脸“失策”的表情，他也彻底清醒，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想杀我，可以啊，但是别忘了把那个小子也杀了，别忘了.......咳咳——他现在可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若是让他有命回去，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沄苡停下动作，俨然被男人的话代入某段不好的记忆。

“我们才是同类，修仙界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恶心臭虫，何必冒风险保——”

没有把话说完的机会，心脏已在那只纤弱的手上爆炸成为碎肉。

沄苡面无表情的收回手，一道咒法将身上的血液清理干净，没有再理会双目瞪圆死不瞑目的尸体，也没有管被关在屏障里的少年。

她想，她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啪——

似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踉跄凌乱的脚步从身后传来。

回头时便看到因强行突破被伤的不成样子的孟九然。

双手被死死抓住，少年眼中的泪混着血流向下颌。

“你要去哪？！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要我了吗？”

沄苡缓慢眨了眨眼，有些不理解对方的反应，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上并未消退的魔纹，心里突然涌上奇异的感觉。

她再度抬眸，看向了眼眶赤红的孟九然，“你没看见吗？我和你不一样。”

“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被少年抱在怀里，耳边还是对方带着哭腔的诉求：“沄苡你别走，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一可以像以前一样偷偷的。如果....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们可以私奔，或者我可以跟你去魔界，但是你得让我偶尔回流月宗一次，我不能让我爹担心，我可以偷偷入赘过去.....”

“.....”

“苡苡？”

“.....”

“噗——”

沄苡忍住不笑出了声，她将头埋进少年肩膀处身体还因为笑意轻轻颤抖。

还真是不一样啊

不过被无条件包庇偏向的感觉的确不讨厌。

她伸出手回抱住了对方脸上笑意不减：“如果他们要杀了我呢？”

“你这么强一定能保护我”

“那....如果被发现了，你也会受连累，真的不后悔吗？”

身上的手突然收紧，这次少年迟疑了许久，再开口时语气已无比郑重：“我不后悔"

"我绝对不会后悔沄苡！在我看来所谓的身份不过是一道带有偏见的枷锁，天道既然允许不同的存在那么我们便都是一样的，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如果我现在放手才是真的会后悔。”

“若是真的被发现那又怎么样，只要不连累别人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吗，他们看不惯我们便去别处，总有容身之所。”

沄苡没有回应，表情却渐渐怔然。

她感受到了少年赤诚不顾一切的爱，但这让她觉得沉重，更无法回应。

最不该欠下的便是情债，但她早已负债累累，若他日不幸堕入轮回，等待她的结果只有万劫不复。

算了

报应是未来的，快乐与自由才是现在至高无上的追求，只要不死，没人能拿她怎么样。

“孟九然，我们回家吧。”

.....

亭台阁楼，小桥流水。

各种别致淡雅的装饰将不小的宅院塞得满当当。

沄苡此刻便坐在院落中的大树下乘凉，脸上的魔纹褪了个一干二净，但小腿上还有一些需要一段时日对其进行压制与封印。

距离那天遇袭已经过了有半个月了，当时孟九然一直昏睡不醒，她便买了这座别院将对方带了过来。

这半个月以来她想了很多事，无非都是与自己的未来有关。

关于神器琉璃盏，就差两个碎片了，就是长陌和孟九然。

她都要，但这琉璃盏她不打算还给元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