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因为戴着口罩和帽子捂得严实，蒋牧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不过看朱晓的状态感觉很违和。他在一边默不作声，看到朱晓远远跟在那男人后面小心的走着，自己也悄悄跟上去。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高高胖胖的少年迎了过来，朱晓脚步没停慢慢的从旁边路过，蒋牧野也保持距离默默跟着。

就听那个少年期待的问男人：\"怎么样？弄来吃的了吗？\"

男人无奈的摇头一脸丧气：\"没有，人家不肯赊给我们。\"

少年顿时变了脸色，气的一跺脚：\"你怎么这样没用啊！算了，我还是去找妈妈吧，好歹还有病号饭吃。\"

男人赶紧拦住他：\"你别去，你妈现在病的重，那边有病毒，再说你要是去了你妈吃啥？\"

少年根本不听他的：\"病了也比饿死强！\"说罢甩脱他的手往楼下跑去，那男人一见也紧跟过去。

朱晓看到两人超过自己连忙回来跟蒋牧野小声说：\"哥，他们……是我继父和弟弟，我得跟着去看看。\"

蒋牧野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他们刚才说病毒和病号饭应该是指在十二层的医疗救助站，我们直接坐电梯过去会比他们走楼梯快一点。\"

朱晓点头跟着蒋牧野找到附近电梯刷卡下楼，看他有些忐忑焦虑蒋牧野说道:\"我从没听你提起过亲人，还以为你是个孤儿。\"

朱晓沉默半晌才低声说:\"小时候爸妈就离了，妈妈后来改嫁，我跟着爸爸……一年前我跟爸爸的女朋友发生争执，爸爸打了我……后来我就自己搬出来住了。\"

蒋牧野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任何评论，每个人的性格都是成长环境塑造出来的，别人的人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评价。

到了楼层两人前后脚出来，又在救助站外面等了好一会才看见气喘吁吁的父子下来。

两人不紧不慢的跟在男人和少年身后，蒋牧野有些调侃道:\"你弟弟挺胖啊？看来这些日子生活也不赖。\"

朱晓没说话，眼睛紧紧盯着二人的身影，他们刷了身份卡才被允许进入。朱晓和蒋牧野跟着也刷了身份卡，保持距离慢慢跟着。

走廊里人来人往都是带着口罩唔得严严实实的人，不时从身边传来压低的咳嗽声，没人说话，即使有人交谈也把声音压到很小声的窃窃私语，气氛古怪而压抑。

眼看着那父子俩走进一间病房，蒋牧野和朱晓走到门口悄悄站立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还好门没有关严实，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妈?妈?你还有吃的吗?我都两天没吃饭要饿死了!\"杨子铭站在床脚俯视这躺在病床上干枯消瘦的妈妈。

杨伟国坐到床沿上关切的问:\"老婆，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脸上带着口罩的女人咳嗽了几声，对他们摆摆手有些气弱道:\"还那样，没事。家里一点吃的都没了吗?五天前不是还买了十斤米，你俩煮点稀饭不至于都吃完了吧?\"

杨子铭:\"妈~我不吃稀饭，根本吃不饱，你快把你的积分卡给我爸，让他去买米!对了，再买点肉罐头，我都好久没吃到肉了。\"

杨伟国:\"铭铭你懂点事吧，你妈都住院了，她又不上班哪来的积分?\"

杨子铭也顾不得妈妈的虚弱上前拉住女人的胳膊:\"那你起来，你去上班啊，你不上班我们都得饿死。\"

女人本来就虚弱，被这大孝子一拉差点没从床上一头栽下来，又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杨伟国怒喝一声:\"铭铭，放开你妈妈!\"

杨子铭到底还是要他俩养活，见爸爸真的生气了只能气哼哼的把他妈的胳膊一摔，抱着胳膊站在一边。

女人喝了一口丈夫递过来的水，勉强喘匀了气儿才说：\"你也没找到工作吗？\"

杨伟国摇摇头：\"搬运工现在没人要，再说……我也没有力气。\"

女人沉默不语，她本来在一家小店刷盘子能挣点，但是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出去赚钱呢？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下来，杨子铭气鼓鼓的站在那瞪着父母。旁边病床上的人说道：\"你家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能出去赚点口粮吗？\"

\"关你屁事？你闭嘴！\"杨子铭恶狠狠的吼道。

\"铭铭，你怎么这样没礼貌？张姐，对不住，孩子被我们惯坏了。\"

那边病床上的人没言语，杨子铭还是不依不饶的要他妈妈起来去工作赚钱。男人一声不吭，只是垂着头坐在那。

门外朱晓也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蒋牧野抱着胳膊靠在墙上也是默默无语。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熊家长，自己养大的孽债也得自己承担，这不值得可怜。

朱晓抬头欲言又止：\"牧野哥，我想……\"

蒋牧野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朱晓小声说：\"我想把我的积分转给妈妈一些，帮她渡过难关。\"

蒋牧野看着他，还好他没说要把这三个人带到空间里去，他拿出一颗圆白如样的药丸和积分刷卡器给朱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朱晓接过，犹豫了一下才走进病房。一进去病房里所有人都看着他，朱晓有些局促的叫了一声：\"妈~\"

女人呆愣了半天才迟疑的问了一声：\"晓儿？\"

朱晓点头应声：\"妈！\"

女人瞬间就流下泪来：\"妈还以为你已经……\"

他走过去拉起妈妈的手：\"妈，你跟我走吧，我养活你。\"

杨子铭忙过一把扒拉开朱晓的手：\"你不能带妈妈走，妈妈走了我和爸爸怎么办？\"

杨伟国立刻拉开杨子铭：\"铭铭！你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杨子铭叫道：\"我不管，哥！你有积分对吧？给我转一点吧，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朱晓没搭理他，这个弟弟小时候还很可爱的，谁知道越长大就越不懂事，讨人厌的很。

\"晓儿，你是怎么来地下城的?妈妈一直都联系不到你，你爸说你离家出走了，电话也打不通……\"

朱晓安慰到摸摸她的手：\"妈，我挺好的，没事。你把这个吃了吧，这……\"他贴近妈妈耳边低声说了：\"特效药。\"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