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韩警官，你别老是这么盯着我看啊！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观察我的，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呢！”

楚天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像是在跟韩旭拉家常一样，丝毫没有身陷囹圄，被限制自由的觉悟！

心态好的不得了！

不愧是敢在警方面前开枪杀人的主儿，心理素质确实够硬的！

韩旭见对方开口说话了，展颜一笑道，“但是那个时候，我可没想到你在暗中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啊！”

楚天河也不客气，要不是身体被禁锢在了审讯椅上，就差翘起二郎腿了，“人活着，总得有个奔头不是么？你说呢，韩警官！”

“那你现在还有奔头吗？”

韩旭顺势问道，这话说的挺扎心，像是一把匕首，直直地戳在了楚天河的要害上。

楚天河苦笑一声，表露出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暮气，“不瞒韩警官，我找你来，其实就是想说说话，聊聊天而已，咱们都是同龄人，咱们之间一定有些共同语言吧。”

韩旭可没有这个觉悟，不过乐于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楚天河，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毕竟触犯了法律，至于后果，我就是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

韩旭说到这里，楚天河却是呵呵一笑，“韩警官，你就别来你们那一套了，我既然敢报仇，就不怕承担后果！这么多年，老天爷压根就没长眼，怎么就没把那个禽兽给劈死呢！

还有你们，让沈磊这种人逍遥法外那么多年，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楚天河一针见血，话语中带着几分问责，音量却控制的很好，并没有失控的迹象。

苗小兰听到这里，疑惑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之前我们收到过不少关于沈磊的检举材料……”

楚天河抿唇打断道，“没错，那些材料都是我提供的！但是你们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沈磊那个混蛋还是活得好好的，既然你们不作为，我只好自己干了！”

韩旭闻言不由皱了下眉头，万万没想到之前的检举材料，居然是出自楚天河之手！

不过却下意识地觉得前后有些矛盾！

照楚天河的意思，原本并不想亲自动手，而且还寻求了一些相对正规的渠道来扳倒沈磊！

那么说明这家伙之前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杀心！

南城警署曾经收到的检举材料分门别类，又似乎不像是楚天河可以轻易收集到的！

“你是说，那些检举材料都是出自你手了？”

韩旭不由地核实了一句。

楚天河嘿嘿一笑，似乎听明白了韩旭的言外之意，“想要沈磊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人！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精力，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你们什么时候真正动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强盛集团总裁呢？”

楚天河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神色很平静，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

“你提供的那些检举材料，我们都一一核查过了，但是形成不了证据链，我们很难以此给沈磊定罪！”

苗小兰解释了一句，虽说是事实，但确实有些无奈！

只能说沈磊是个人物，从来没有亲自干过一件能够让人拿住切实把柄的事情，一直都躲在幕后，利用过人的手腕，暗中操控着一切！

“那只是你们的托词罢了，”楚天河可不会相信苗小兰说的那些，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刚才提到了‘你们’，楚天河，你能说说‘你们’都是哪些人么？”

韩旭没有去纠结关于检举材料的真实性，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楚天河提到的“你们”上！

很显然，“你们”已经形成了一个专门对付沈磊的组织！

韩旭更加好奇，“你们”除了包含楚天河外，还有哪些人呢！

楚天河像是知道自己说漏嘴一样，只是没想到韩旭抓痛点的能力这么强悍，一下子就切中了关键。

“你们？”楚天河故作讶异，“韩警官，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不等韩旭再说什么呢，一旁的苗小兰已然抢先道，“楚天河，你最好老实一点儿，刚刚你说了什么，可都有视频记录的，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招儿！”

楚天河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脑袋垂下几分，索性开始不配合起来。

别说苗小兰了，就连林天军林支队长都拿这个家伙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韩旭见状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咱们就把这个话题往后梢梢，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咱们再继续聊，行么？”

苗小兰听到韩旭这话，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对方，暗道，“啥时候审讯还得客客气气的了？！”

韩旭却是明白楚天河心存死志，能够开口说话，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所以选择了尽量怀柔一些的审讯方式。

半晌之后，楚天河方才略显疲惫地抬起头来，“谢了，韩警官！”

声音不大，却很真诚。

隔壁旁听室内的秦奋与苗小凤看得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韩旭这个家伙还是挺有办法的。

至少犯罪嫌疑人开口了，那么这一晚上就算没白熬！

“不用那么客气，咱们也算是熟人了，能说半个朋友吧！”

审讯重在攻心，而韩旭这种交心式的聊天方法往往更见奇效！

不过要想做到这一点，难度可是不小！

身为预审高手的老张很清楚这些，不禁对韩旭竖起个大拇指！

这种顶级的亲和力，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也算是预审天赋的一种吧！

“谢了，韩警官，没想到我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能把我当朋友，即便是半个，我楚天河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楚天河苦笑道，长这么大，其实他并没有交过多少朋友！

报仇的意志就像是一道枷锁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一个本该阳光灿烂的心灵！

韩旭微微一笑，接下来却是问道，“董舒舒是不是你杀的？”

这话问的相当突兀，韩旭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说完之后，又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楚天河，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