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牧龙的身体便被骨灵冷火枪刺了个通透，但望着眼前的一幕，白怨出于本能，觉得事发蹊跷，因为在方才洞穿牧龙身躯之时，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阻力，这件事太不正常了！

虽然他知道骨灵冷火枪的威力，也知道牧龙的身躯不可能强横到可与上品宝器抗衡的地步，但也绝对不会如此轻而易举便被洞穿。

“不好！”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白怨心中闪过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但已经迟了。

他一脸震撼的望着骨灵冷火枪刺穿的地方，牧龙的身影在刹那之间飘散，宛如镜花水月一般。

“残影，竟然是残影……”这一刻，白怨愈发意识到牧龙实力之恐怖，能够在他这等魔道翘楚面前留下虚影，令他一时间难以分辨，这等速度，已经无法用“迅速”二字来形容了。

但速度的恐怖只是个开始，眼前这一幕，简直令人细思极恐，令白怨第一次感觉到头皮发麻的滋味。

骨灵冷火枪的绝命一刺，只是刺中了牧龙所留下的虚影，也就是说，牧龙的真身早已躲开了。、

但牧龙分明是“幻魔之光”控制了心神，又如何躲避呢？

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牧龙是假装的，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有受到“幻魔之光”的影响，但是，这怎么可能？

一个御魂境的修士，面对千幻魔眼不受影响就足以让人不可思议，但是如今就连蜃独忧燃烧魔眼本源所释放的“幻魔之光”都对他无法奈何，这一刻，白怨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寒意他有些怀疑，他们招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牧龙，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逍遥神宗弟子么？

……

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白怨心念急转，与此同时，他在极力搜寻，并企图锁定牧龙的位置，想要发动第二次攻击。

但，当牧龙的身影再度出现的那一刻，眼前发生的一幕，简直吓煞众人！

牧龙赫然手持魔影蛟魂戟，立在蜃独忧的身后，而往昔叱咤风云的一代魔道翘楚蜃独忧，此刻已然变成一具无头尸体，在他的尸体轰然倒下的那一刻，正魔两道弟子清楚的看见，牧龙手中提着一颗头颅。

大概，就连蜃独忧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牧龙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斩落他的头颅，所以他的双眸之中，还保持着生前的震撼，千幻魔眼中的血迹，还尚未干涸，幻魔之光，尚有余韵，尽管蜃独忧已经被斩掉头颅，但他的那双眼，已经令人不敢与之对视，这便是千幻魔眼的恐怖之处。

说起来，这蜃独忧遇到牧龙，也算是在无形之中，遇见了一个克星。

他的那一双千幻魔眼虽然恐怖，能够让人陷入幻觉，沉沦噩梦之中，变成行尸走肉，但却并非举世无敌，至少，对于那些意志坚定，道心强大之辈而言，千幻魔眼，并非不可战胜！

更何况，牧龙的一颗道心，早就达到了“道心如魔”的状态，就连象王君御荒这样的王者都赞叹不已，心魔尚且无法对牧龙的道心构成威胁，区区幻魔之眼，也不过是通过放大修士内心的缺陷欲望，来达到控制心神的效果，对于牧龙而言，实在形同无物，否则他当初怎么可能踏穿“乱心魔林”？

当着正魔两道弟子的面，牧龙将蜃独忧的脑袋提在面前，望着那死不瞑目的双眸，淡然道：“都道‘千幻魔眼’恐怖诡异，如今看来，名过其实，如有下辈子，记得不要这般瞪着我！”牧龙一举一动，字里行间，看似十分平淡，但其中却透着一股令人颤栗的气势，那一向凶悍的魔道弟子，在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已经双腿发抖。

死了，都死了，前来围杀的牧龙的五大魔道翘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已经死去了四个！

这些个魔道翘楚，曾经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他们心中不可战胜的存在，是那些正道弟子心头的梦魇，然而如今却尽数败于一人之手，纵然还剩下一个白骨少主，但魔道众人自知大势已去，已经不对白怨抱有任何希望了。

想一想他们跟随五大翘楚的步伐，降临此处之时，是何等的气势雄浑，他们感受到了那些正道弟子的颤栗，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化成泡影，宛若一场噩梦，他们曾经所轻视的，不屑的，反倒成了不可战胜的。

看到蜃独忧尸首分离之后，白怨的眼眸之中的悲凉之意，再也难以掩饰。

曾几何时，毒童子被毒杀之时，他心中毫无波澜。

曾几何时，夜殇被焚灭时，他也并未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怜花公子的魔爪被折断，心脏被捏碎时，他只是想与蜃独忧合力，灭杀牧龙，但如今，就连蜃独忧也死了……

这一刻，这位堂堂的魔道翘楚，曾经目空一切的白骨少主，竟然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就连手中的骨灵冷火枪，变得沉重无比，仿佛上面坠着数座大山……

“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白怨发出一声叹息，而后用一种悲凉的目光，望着周围的一切：毒童子化成的“脓液”中，斜躺着一只黑色的秘葫，无人问津；夺命秀士残留的灰烬，正逐渐在风中消散，七禽魔扇也已遗落尘埃；怜花公子的尸体，残缺不堪，断臂，碎心，未曾瞑合的瞳孔早已变得空洞死寂；蜃独忧的尸体倒是尚有余温，热血未干，但头颅却是被少年提在手中，而且，提着蜃独忧头颅的，一双眼此刻正在盯着他。

往日的杀伐，荣耀……在这一刻，宛若过眼云烟，白怨的心头，无数道复杂的情绪不断交织，最终酝酿成一种叫作“悲怆”的东西。

“哈哈哈哈……”他立在虚空，一手拄着骨灵冷火枪，放声大笑：“既生我翘楚之姿，为何不给我登临巅峰的机会，却让我败亡他人之手，苍天，何其不公？！”一句句怒吼，响彻虚空，白怨面色狰狞，充满怨恨，恨得双目欲裂。

这时，他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或许，原本你也曾拥有登临巅峰的可能，只是后来，你选择与我为敌，那一切，便荡然无存了，所以，你不必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