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工业园深处，这里绿化覆盖率特别广，郁郁葱葱，与前面沿途看到的人工绿化不同。这片茂盛的从林显得较原始，估计是原来地方的风貌。工业园在建设之初刻意留下这片林子。

九月对科研所知有限，心里猜测可能是为了营造实验需要的环境条件，比如整体外部环境的湿度和空气含氧量之类。也可能为了隐密性更好，毕竟高科技产业项目都是花了重金的研发投入。

方程科技公司独立设置整栋楼宇，办公楼将近十层，与科技部和研发实验部、重点科研项目均在这一栋楼。在一楼入口处，大门厚实如墙，防弹型钢化玻璃，进出权限仅少数几个人所有。原本以为是普通人脸识别，却没想到是电子激光360度环绕全身检测，他人无法伪装进入。

“可以按门铃，今天前程应该在公司，我打给他。”凌父给方前程打了个电话，有人过来开门。

整体办公楼都处于无尘无菌办公状态，来开门的是助理研究人员小陶，一边带他们进去，一边介绍：“我们的产品是仿真机器人，为使产品细致入微，完美无瑕，我们采用的设备精密度超高，任何细小的灰尘都会影响到数据精准度。”

“方博士在做实验，我带你们去公司看看。”小陶说道，他带二人走在前面，能看到玻璃隔间形成的双重保护实险室内部情况，在室外就能通过玻璃墙透视内部。“听方博说，你未来是我们的战略伙伴，专门研究文化管理方面的知识。方博也跟我们经常说一些企业文化，他对这些还是特别感兴趣的。”

这时，走到一间实验室，方前程刚好抬头，朝他们挥挥手。

凌父点点头，用手指了指九月，方前程在说话，但完全听不到，隔音效果特别好。看唇型是让小陶带他们参观，晚点会出来。

凌父点点头。便跟九月交待一二，公务缠身先走了。

小陶便带着九月继续在整栋大楼转悠：“每个实验室的人分别负责研究不同领域，所以虽然都是仿真机器研究员，实际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工作内容。这些都由方博划定区域，最后各个组实验成功，集中由他组装测试。进行场景检验，才能交给生产大楼，实行试产与量产。”

“也就是说，实际上知晓全部流程的只有方总一人？”

“也不是，方总有两个助理，与他一起进行程跟进。”小陶说道。

“我听我爸介绍说方程公司是一家中等规模的企业，那除了研发部，其他部门在哪里？”九月跟着他的脚步，不知不觉来到八楼，这里的房间不再是厚实的钢化玻璃墙面，无法看到里面情形。九月感到奇怪，因为这房间无论从哪一面都看不到出入口。

她看了看小陶，期望他能解释一二。但小陶没有解释的意图，反而将她带至电梯口准备出去：“慕小姐，请这边来，我现在带你去生产大楼。以后来公司你可以直接去那边等待方博，他的办公室就在生产大楼。”

生产大楼跟其他的产业公司没什么两样，都是常规划的经营管理。虽然也有一些看得到的毛病，但九月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目的为何，因此她的注意力还留在科研大楼。

没多久，方前程便脱下实验室白大褂，来到办公室与九月会面。

两人进行深入交流，方前程对九月专业的文化角度解读一些事情心生佩服，又因凌父在中间起到的桥梁作用，两人很快便达成信任与共识。

九月离开时说，“今天只是初诊，还需驻厂进行深入诊断，才能给出具体精准的解决方案。”方前程自然是欢迎的。

从方程科技公司出来之后，华灯初上。九月顾不上吃饭，拦了一辆车，取出电话问木信在哪。

木信说在公司。

九月便跟师傅说掉头，去普世大厦。

熟门熟路来到木信办公室，看到他在笔记本上飞快处理工作。听到九月敲门，便停下动作让她进来。

自己起身，亲自去把门关上。

九月见他慎重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能见面吗？”她迫不及待地问。

木信摇摇头，递给她一副耳机：“你先戴上这个，观影专用耳机。”

九月疑惑，也并不多问，戴上耳机。木信将它接入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那是他跟韩子英通话时录下来的，但经过裁剪，已经只有最重要的一段。

“他说不见。”九月放下耳机，“声音听起来，在忍受极大痛苦。”

木信也有同感，知道九月此时的感受。提醒九月再听：“你有没有注意到脚步声，很细微，除了韩子英的高跟鞋声，至少还有两人站在旁边。”

九月再度带上耳机，播放了一遍，又主动要求再播放一遍。确定无疑，默默向他点点头。

“他在哪？他现在在哪？”九月肩膀微微抖动，手捏着耳机，指节发白。

“韩子英说昨晚尚云身体不适，被送进医院。没有向我透露在哪家医院。”

九月低着头，急速想着对策：“不行，我一定要见他。”

抬头看到木信沉默，又说道：“我这次不会通过普世的安排。”

“需要我哪方面的支持？”木信问。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有办法。”九月将耳机还给木信，起身时眼前一黑，又坐了下来。

木信扶了一把：“你怎么了？”

她等头昏目眩的症状缓过去，“没事，可能低血糖。一会就好了。”

“希望你照顾好自己，尚董将你看得比自己还重，一定不想看到你自己有任何闪失。”木信说。

九月没忍住眼泪，无声点点头，离开了。

等车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她泪眼蒙眬，笑着看他走近。

每次危难的时候，他都犹如天神下凡挡在危难前，因此，她只当他是无所不能的神，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他是她全部的底气。

人越走越近，她的心跳得怦怦作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亦看着她，走至她面前，眼神疑惑。她伸手拉他衣袖，哽咽道：“尚云，是我......”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在路灯下，像无数的松针笔直往下坠落。

“抱歉，你认错人了。”对方轻轻抽住自己的衣袖，疑惑看她一眼，走了。

她擦掉滚滚热泪，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