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伯，我想去找方前程的母亲，麻烦你把她所在医院地址告诉我。”她像是在浩瀚海洋里终于抓到一根浮木，急切的想靠这根浮木搭救尚云。

她还没去找方母，米录明就猝不及防给了她当头一棒。

九月发现方程科技几个高管窃窃私语，讨论股市。走近了隐隐听到普世两个字音。便问了一嘴，“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慕老师，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他们说道。

另一个人接道：“慕老师没买股票，当然不关注这些新闻，不清楚正常。”

“可普世集团这么大的名气，很少能不被人关注。”

九月心被提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新闻上说普世十二名股东有五名董事退股了，股价一夜之间垂直下跌，所有散户迅速抛股。幸好我昨天就抛了，不然就跟于青兄一样，攒了几年的私房钱赔个干净。”

九月听到这些，心中猛震，走到无人处打电话给木信证实。

“是真的。”木信的声音听上去疲累无比，沉声道，“我们正在想办法。”

为了稳住剩下的其他几位董事，集团一再向董事会作出承诺。

董事会有几位稍微理智的人，他们跟尚云有些交情。但这个时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极大的考验。毕竟每天睁开眼，就能感到内心割肉一般的疼，原来的富足资金持续像空气一样蒸发。再深的交情也顶不住如此大的压力。

“尚董什么时候回来？”这句话是董事会反复问询的疑问。

在他们心里，唯有尚云能力挽狂澜。只要他能回来，他们就有底气。但偏偏木信不敢做此承诺，他已经与尚云失联多日。

对于木信含糊其辞的回应，他们顿时觉得信心丧失，欲哭无泪。心里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到底选择利益还是道义？

选择道义将很有可能最后一无所有，选择利益又对不起当初就差“歃血为盟”同利同义的约定。而且，他们一抽资金，普世集团将在一夕之间被打回原形，清算破产。就算届时尚云再回归，也无力回天。

迪尔酒吧九楼的私人会所，魏望正跟米录明密谈。

“米总，这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否则普世真垮了，我们不是白折腾一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着急，慕九月不是很能耐很硬气嘛。我等她回来求我。”

“凭她那个性，估计指望不上。”魏望想了想，说道，“要不，再加码试试。”

“放手去做。”米录明发出鸽子般的咕咕笑声。

不久，九月邮箱里躺着一封陌生帐号发来的邮件。

此时，九月正约了文菌准备发一篇公关文案在普世集团的内媒上。在九月几度言辞恳切、巧妙表述的行文下和文菌驾驭文字、词藻精准的文字功夫下，两人合力写了一篇读来荡气回肠千年难见的《普世危机剖白书》在内媒上面世。

普世集团的内媒上皆是普世多年以来一路相伴的客户，精准用户。普世的服务与口碑，以及售后服务工作，专业知识分享，都是靠内部媒介以及终端程序维系。一直广受欢迎和关注。

九月几乎是战略性选择在这里发表文章，果然，一经发表即获无数转发与共鸣，“为众抱薪者，不应冻毙于寒风中”之类的呼声愈发高涨。

这篇举世震惊的文章发表后的当天夜里，情况突然好转，股价停止下跌趋势，甚至有人在大量收购散户。

木信命人去查，发现是宋氏食品公司。

他犹记得这家企业近几年发展愈盛，曾经最落魄时是尚云的免费服务，给他们带来了转机。如今普世落难，他们有了余粮，甚至有能力来帮助普世集团了。

木信眼眶湿润，近期的煎熬与压力终于和缓。

“九月，按普世的价值观，我们不应发这篇文章。但不可否认，是你这个构想救了普世。”

“他们正是瞒准了普世高光亮洁特点，认为尚云以及普世风格是不会向任何人求助。我始终认为这得靠自己心态破局，穿小白鞋为了达到目的地，不能反过来约束我们达成目标，自己心态上要敢于滚一身泥，到达目的地普世和它的小白鞋才有价值。

在四五年前的危局是这样，如今依然是这样。若普世哪一天真的消失，不单是全体普世人的损失，也是所有客户和民族的损失，是世人福音的中断。

所以，不存在应不应该求助，而是有没有资格求助。答案显而易见的。抱歉我没有经过你的许可做了这件事，必须抢占先机，延迟一秒钟，便有一秒钟的损失变局。”

普世的危机正在解除中，九月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被重重击倒。

邮箱里静静躺着一个视频，她点开便是尚云遭受痛苦折磨的场景。

他似乎正在发疯用头撞击墙面，即便头破血流仍不停止，房间里一切有形物体都被他用拳头击毁，一片狼籍，手上同样鲜血直流。有几个人在旁侧不敢近身，直到合力用电棍将他击晕才终于制止了他疯狂的自残举动。

她哭得喘不上气，将笔记本重重阖上。

九月在黑暗里枯坐了一宿，眼泪几乎流干，她一动也不动。

后半夜，翻天覆地的悲苦终于如纷纷扰扰的尘絮终于沉淀，她脑袋终于能正常运转。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思考不通时，又尝试用尚云的思维方式琢磨。

最后，九月分不清她是自己还是尚云，黑暗里，他们促膝长谈。

九月：“尚云，你怎么样？还能撑得下去吗？心里有没有过后悔？”

尚云：“不后悔。如果这场浩劫注定要有牺牲，为什么不能是我？”

九月：“如果深陷险局的不是你，你在局外可以想其他方法推动事情往有利局面发展。但世界上少了你，也少了关键的一臂之力。”

尚云：“只能是我，没有选择。他们设下这张网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切线索看似围绕智能科技，但实际上有更大的目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北美市场受阻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不够专业，而是他们看到了普世的潜力，刻意为难，并用了想都未曾想过的罪名网住普世手脚，让我们毫无用武之地。”

九月：“我记得。他们说普世要文化入侵，试图用文化统一全球。”

尚云：“没错。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又以君子之名行小人之实。”

九月：“你是说，当初栽赃给普世的罪名，实际上是他们自己心中想要实现的目标？

尚云：“没错。普世的影响力遍布全球，他们想捡现成的。费了几年的时间布局智能科技研发，利用山田独有的智能水晶材料、方前程在科研方面得天独厚的专业水平以及强烈想出人头地的欲望、也利用米录明如饕餮一般的商业野心，织了一张无比庞大的网。

普世的董事之变也在他们的策划之中，所以，明面上是米录明策划了一切，想掌控整个普世集团，但背地里是打着合作被利用的棋子，这一切只是西宁文化移植到普世业务中的工具和过程。”

九月：“到时统一全球的文化将是......”

尚云：“不止，你再想想西宁文化背后是谁！？”

九月惊出一身冷汗——西宁文化的背后是谁？！答案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