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尔贡地区的某座深井之中，有人正哼唱着历史悠久的小曲。

脚步声从模糊变得清晰，哼唱曲调的人停下了自己的演奏，她睁开眼，极具侵略性的瞳孔照亮了晦暗的地下。

“你的到来比预定中晚了三个小时。”

全身被覆盖在一张破布之下的人从漆黑的洞口中走出，一条粗壮的蛇尾射向她，将她身边的石门击碎。

“如果你不是我的雇主，让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可是会被我狠狠报复呢。”

羽蛇这么说着，尽管话语中带着怪罪，但她的神情依旧愉悦。

这个曾经自己的先祖，曾经萨尔贡的神民生存过的地方。

哪怕只有一点点在几百年前就散去的气息，也依旧令她痴迷。

“抱歉，路上为了给一个讨厌的人收拾局面浪费了一些时间。”

被破布包裹的人将挡住自己面部的布料拉起，没有露出脸，但至少不会阻碍她说话。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于这个神秘的雇主，这还是霍尔海雅第一次获得称得上是收获的情报。

“没想到啊~拿着一百八十万龙门币来梅兰德基金会指名我，叫我出来约会的人，居然是你这样的人。”

收回尾巴，霍尔海雅甚至有些想要脱下自己身上那套沉重的设施，这里的回忆让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那双‘翅膀’。

“是吗？让你惊讶了吗？或许我的声音应该再低沉一些，这样才显得有种幕后黑手的感觉，不是吗？”

那人说着，袍子拖在地上，一条长尾从黑暗中被拖出，鳞片整洁，每一颗都像是宝石一样。

“并不，这样就好，多余的话还请不要说了，我们直入主题吧。”

表面上没有在意，但霍尔海雅确实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种没有告诉任务细节，只说是当面交流，不是交给基金会，而是点名要她这个刚刚加入基金会没几年的新人，甚至任务还是很有暧昧风格的约会..........

如果不是这个任务的报酬实在是丰厚，而且地点是这个可以说是羽蛇故乡的地方，她才不会来。

没错，这个任务的地点，只需要一看，她就能从记忆中得知，这里是羽蛇起源的地方。

她知道，下达这个任务的人，一定是对自己的种族有着某种企图。

但她还是来了，因为她自己也对自己的种族有这样的企图。

如果对方能够将她们种族的秘密揭开...........

“主题？啊....对了对了。”

出乎霍尔海雅意料，那人竟然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那块破布。

那块像是从垃圾桶翻出来破布，在那张脸的映衬下，竟然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就像是圣人的受难服一样。

她头上有着和霍尔海雅一模一样的羽毛和翅膀，瞳色和嘴中的尖牙都表明了她的身份和种族。

“怎么样？很惊讶，最后的羽蛇小姐~”

双手交叠在腰间，没有过分的行为，她这么问着。

“想靠我繁衍这个种族？很抱歉，我没有这个能力。”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霍尔海雅无奈的捂着自己的头，或许这个约会就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约会而已。

一百八十万龙门币当聘礼，什么时候的羽蛇遗孤能拿出这种财富？

如果自己是条男羽蛇，就算是入赘也干了好吧。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

那人连忙摆手，头上的羽毛也跟着一起扇动。

“哦~并不是要挽救我们的种族吗？那和你交往也不是不可以呢~”

蛇尾挑动，要划过那人的下巴，但却被那人后退半步躲过。

“我都说了，是你理解错了。”

对面那人摇头，那张面孔也随之散开，变为不断扭曲着的虚无形体。

“我没有面孔，那只是你最希望的样子。”

挑起的蛇尾僵在半空中，霍尔海雅脸上的笑容凝固。

“所以呢，你叫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下意识的就想要跳开维持一个安全距离，但一想到这个诡异的玩意是自己的顾客，霍尔海雅装作若无其事的问着。

“很简单，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没有过多的客套话，那人挥手，萨尔贡地下那些诡异的植物像是被唤醒一样，开始撒发着奇异的光。

“我并不来自这个世界。”

“我曾经见过很多的你，她们不同，但却相同。”

霍尔海雅：........

没有注意到霍尔海雅脸上的无语，那人继续说着。

“我会告诉你答案，告诉你你的问题的答案，你的追求的答案。”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话语被打断，那人的情绪没有变化，依然用少女感很足的声音说着。

“因为我见过，我曾亲眼见过那些神民飞翔在这片大地上。”

她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并没有虚幻的物质，而是一只在普通不过的手。

“握个手吧，你将会和我共享我的所有知识。”

她将手递到霍尔海雅身前。

“我需要给你什么吗？”

没有握住伸来的手，霍尔海雅这么问着，同时也摘掉自己手上的手套。

“一场约会，还不够吗？”

“当然，那是开玩笑的，当你触碰到了我的手，你会陷入到一个我的回忆组成的梦中，你会全盘收取的我的经历，最终会得到你要寻找的东西，但也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我为什么要对我自己那么吝啬呢~”

那人头部的光团在闪烁，像是在经历一些很兴奋的事情。

“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会在意这点吗？”

“当然不会。”

霍尔海雅伸出了手。

“如果不能得出答案，那么再活十几年，和现在就死掉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手掌碰到一起。

“噗。”

霍尔海雅吐出一大口血，同时，血液也开始从她的七窍中流下。

“现在你或许理解一些我的目的了吧，那么，你满意吗？”

看着蛇蛇仰面倒下，那人依然没有做出动作，只是站在那里说着。

“帮我......”

被血液堵住了呼吸的气管，法术因为头部撕裂般的痛楚无法维持，她被身上沉重的装备压倒在地。

“答应我.......”

眼中流出的血液模糊了视线，但她依然挣扎着爬向那个带给她希望的人。

虽然她的话语很混乱，但很显然，耶梦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好啊，我答应你。”

那块破布落在地上，那下面从来都没有什么人。

霍尔海雅身上背着的那些装备正在老化，飞速的老化，化成尘土，再也不能压迫这具身体。

那羽蛇伸出了翅膀，她站起来，如同她记忆中的那种力量掀起里飓风，将这地下世界的天灵盖掀翻。

炎热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在她背后，那璀璨的羽毛排列整齐，又一一缩回到她背后。

“安心的睡一觉吧......呵呵，当你醒来......对那时的世界，或许会更令你满意也说不定呢~”

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当血肉复原时，这具身体已经换上了另一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