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时对西洋学问十分热衷，一些懂天文历法的洋人被放在钦天监专门设置了“回回科”，甚至曾经钦天监的监正都是洋人，不过雍乾帝登基后对西学不感兴趣，裁撤了回回科。

“属....属实！”

事实上，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封建帝王对于月食、日食等现象已经免疫了，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往国家统治上面想，皇帝自己日子也不好过，雍乾帝为皇子时也接触过洋人学问，日食的出现仅仅使他觉得问题变得更棘手而已。

还有一点，知子莫若父，他那个儿子宽厚仁慈、温良恭俭，有时候性子还有些懦弱，怎么可能做出忤逆之事？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处处透着诡异，有些事情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感觉不出来，雍乾帝下意识往夺嫡上面想，他是上届夺嫡冠军、阴谋论者，更愿意相信有人想让他废除太子。

但是事发至今，除了一些文官御史跳出来弹劾太子外，朝堂中大多数人都保持缄默，他下令幽禁太子、抓了许多和太子有关的官员还是没人跳出来，不过，快了！

雍乾帝很头疼，他在想要把冲突限定在怎样的范围才不打破朝堂平衡。

正想的时候，牟斌进来。

“如何？”

“皇上，安嫔拒不承认巫蛊一事！”

“动刑了？”雍乾帝淡淡道。

牟斌拱手道：“锦衣卫对付犯人的招数用了大半。”

还跪在一侧的监正忍不住打个哆嗦，锦衣卫的大刑用去一半？想想都心惊肉跳。

“唔~”雍乾帝不置可否，“刺客什么时候能抓住？”说这句的时候他语气有些愠怒。

牟斌跪了下来，“臣有罪，刺客至今行踪全无。”

牟斌直接认罪，他没说为了抓捕刺客动用多少手段。

砰！

雍乾帝的手重重拍在御案上，他不是喜欢受制于人的皇帝，现在发生的一切让他有力无处使，对于背后谋划一切的人更加痛恨。

监正吓得匍匐在地，牟斌低头一言不发，他的感觉和雍乾帝一样的被人利用了，偏偏对手很高明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戴荃带人从外面抱了一堆奏折进来。

“万岁爷，朝臣们突然递进来许多弹劾太子的奏折。”戴荃小心谨慎的说，天威难测，从事发至今万岁爷都处于爆发的边缘。

雍乾帝拿过奏折看过几本就示意戴荃拿走，全是要求废黜太子的奏章，千篇一律，完全乱了，先前保持中立的朝臣在日食发生后也相信太子有谋逆之心，实在是太巧了，不敢不信。

有一种势叫大势，又叫随大流。

“内阁，六部尚书可有奏本？”

“回万岁，没有，首辅、尚书们均各按其职在衙门办事。”

雍乾帝脸色稍霁，欣慰选出的重臣没给自己为难。

“传旨，午朝罢朝一日。”

雍乾一朝不仅有早朝还增加了午朝，雍乾帝无意听臣子们争吵索性罢朝。

“临江侯捉拿刺客不力，杖责五十，着夺取金吾卫统领；让太子去宗庙跪着，其余人等圈禁在东宫；传命京营各部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动用一刀一兵，违令者斩；撤除京城戒严，开放九门，令对进出百姓严加排查；传召诸皇子进宫.......”

雍乾帝发布一系列命令，非常时期必须稳定朝堂内外。

“牟斌你办事不力朕给你记着，明日午朝若还不能查明真相，你这指挥使卸任吧。”

牟斌知道雍乾帝在给太子争取时间、或者也有意看看朝堂风向，布局的人很高明，利用一个天狗食日引得朝臣纷纷上书，打乱了节奏。

“皇上，臣请宁国侯贾蓉协助办案。”

嗯？

雍乾帝没想到牟斌无端请奏，贾蓉？他？

“年初鞑靼公主遇刺一案，宁国侯贾蓉破了锦衣卫无法破之案，臣请皇上下旨着宁国侯协助。”

时间紧急，牟斌实在没办法了，锦衣卫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出蛛丝马迹，继续下去也是徒劳，刑部当然有断案高手，但看雍乾帝的意思只让锦衣卫查没让刑部参合进来的意思，估计刑部不可信，想到今早抓捕的官员之中前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牟斌想把贾蓉拉进来，大不了查不出来他牟斌一人承担，有人敢在进程耍锦衣卫玩已经触及他的逆鳞。

锦衣卫的面子已经顾不得了，牟斌一心想找出背后的人，至于他为什么不怀疑太子真有谋逆之心？实话实说，太子差太远，太子是锦衣卫重点监视对象，加上东厂也看着，太子要谋逆最先发现的肯定是锦衣卫和东厂。

“呵！”雍乾帝嗤笑，他感到一丝屈辱，锦衣卫寻求外人帮助查案？雍乾帝觉得锦衣卫是该换换血了。

“准，赐宁国侯金牌，准许出入东宫、后宫，协同办案。”

........

当牟斌拿着圣旨出现在宁国府的时候，贾蓉愣住了。

什么情况？雍乾帝怎么会想到让他协助办案？这玩意查案我也不会啊！得知是牟斌的“举荐”后贾蓉真想说句谢谢，我就是个回京述职的官你让我查案？

“皇上认定有人构陷太子，下旨明日午朝查明真相。”牟斌道。

贾蓉问：”查不出应该和本侯没关系吧？”

牟斌无奈，叹道：“皇上说查不清楚，侯爷的西北不用去了。”

贾蓉 ........

此时，贾母、贾敬等还在，闻言皆无可奈何，圣旨都传到家里根本没办法拒绝。

贾敬更是狠狠瞪了一眼牟斌，他孙子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全被牟斌搅和，而且倘若查出真相，日后在朝堂中势必被打上太子党的标签，属于被迫站队。

太子身为储君，处理朝政的时间也不少，就这样还能后院失火被人抓住把柄，贾敬对太子的能力产生怀疑。

得，只能领旨咯！

接过牟斌手中的金牌掂了掂，假货！

“牟大人，皇命难违，本侯接了，不过前国子监祭酒李大人你得给我放出来，老人家身子骨弱禁不起吓，人都辞官多少年还抓起来，胡闹不是？”

牟斌看贾蓉一脸吐槽模样暗暗翻个白眼，要不是这个李守中我还想不起来你呢，不过锦衣卫查明李守中确实没问题，加上皇上压根不信是太子所为，放就放了。

他连话都懒得说，朝手下挥一挥手，意思说去把人放了。

“敞亮！”

贾蓉竖起大拇指，牟斌来前他还想怎么捞人，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

“牟大人，咱们先进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