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两方人马已就位，相互对立而站。

出于情面，康和帝坐在御案后，皇后站在康和帝身边，宁王夫妇、以及明亦宵等一众兄弟都是中立地站在两旁，整个大堂就由康王父子、云子悠及其家人和明茉冉对立分两边。

福安公主的婚期快到了，不宜出现在康王父子面前，被皇后勒令不许来，她只好拜托皇后一定要照顾好小四，不要让小四吃亏，见皇后痛快点头才安心回自己的宫殿。

皇后心想就是没她的吩咐，她也不会让小四吃亏的，她一定会看着康和帝的。

康王之子名唤明君越，他‘虚弱’地跪在地上，毫无那日街头的威风与放浪。

中间隔了一点距离，就是云子悠和明茉冉齐齐地跪在地上，背肌挺直没有丝毫胆怯，就像云子悠那骄傲的性子。

康王这次没有跪下哭诉，只把在朝堂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主题还是要康和帝为他们父子主持公道，严惩云子悠。

云子悠看也没看康王一眼，直直地看着康和帝“父皇，如果再来一次小四还会如此，小四不曾后悔，只后悔学艺不精害自己受伤，让父皇母后、爹爹阿娘，一众哥哥姐姐们担心。”

“圣上，您看此女如此冥顽不灵、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不加严惩如何服众？又如何让她知错改错！”康王冷冷地瞪着云子悠。

“康王爷说我知错，我究竟有何错？天下百姓皆为父皇子民，既是子，那也是我云子悠的手足，我帮助他们有何过错？错的乃是您的爱子，他和父皇乃是堂兄弟，那百姓皆是他的子侄，他身为长辈欺辱子侄，还要嚯嚯晚辈，到哪儿也说不过去不是？他眼看着那老农跪下苦苦哀求而无动于衷，又想抢人家闺女害人家妻离子散，如此这般铁石心肠、恶毒心思怎配为人？”开始云子悠还客气些，说到最后竟是一丝情面也不留了。

“大胆！”康王这下子更生气了，谁被一个小不点暗戳戳地指着鼻子骂不生气，再看他的儿子，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连个屁都不敢放。

“皇伯父，我可以为姩姩作证，所有一切皆我亲眼所见。”明茉冉也是不在乎康王的态度，一心站在云子悠这边。

“你们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是非曲直？”康王气得头顶简直都要冒烟了，他指着云子悠大声呵斥道“其他且不说，你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都不用圣上发话，本王现在就可以治你的罪。”

康和帝越过康王，直接问明君越“君越你怎么说？”

明君越瑟缩着脑袋回答道“一切仅凭圣上和父王做主。”

“灵欣郡主果真把你打得奄奄一息？你如何还能完好地跪在这里？你可知灵欣郡主早朝时还吐了血。”康和帝瞅着明君越那一出就生气，提起云子悠就心疼，心里也是两极分化。

“皇上，您不能光看表面，灵欣郡主吐血就是她伤重，更何况她可是打人的始作俑者。”康王简直要翻白眼了，这一个两个的什么意思。

“…”康和帝刚要张嘴说话，就见霍青青站了出来，对着他行了一礼，又对着康王行了礼。

康王见有人能尊重他一些了，心情略微顺畅了点。

“康王爷喊着要严惩我家小女，无非是小女打了府上公子几鞭子，您气不过而已，觉得小女打了您的脸面。”霍青青慢条斯理地说道。

云浩看着自己夫人的样子，直觉不好，却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知道就好，康王轻哼了一声，不言语。

“敢问明小公子，小女打了您几鞭子？”

“整整十五鞭，身上有痕迹，大可以让人来数。”康王指着明君越的后背。

“那小女也被足足打了一棍子，可否抵消？”霍青青询问。

“做梦！”康王没好气地回到。

霍青青从衣袖里掏出云子悠的那根小马鞭，拿到明君越眼前“打你的可是这根鞭子？”

明君越僵硬地点了点头，他有点摸不准这位夫人到底想作甚。

云浩赶紧伸手去拦“夫人，不要。”

可还是晚了一步，那鞭子凌空发出清脆一响，狠狠地落在了云子悠的背上。

“啊。”云子悠痛呼一声，背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回了头看向自己的娘亲，眼神中满是不相信。

“娘。”

“娘。”

“云夫人。”

“云夫人。”

众人直到那鞭子落在云子悠身上，才回过神。

康和帝和皇后都不由瞪大了双眼，康王都嘬着牙花子在心里思忖着，这云夫人的够狠。

霍青青不曾停顿，一鞭子又打在云子悠身上，云子悠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霍青青看向康王“康王爷数着点，这是第二鞭子。”

“三。”

“四。”

“五。”

……

此时御书房中鸦雀无声，只有放轻压抑着的呼吸声，还有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十。”霍青青数到十了。

云子悠依旧是紧紧咬牙，没有吭一声，顺着嘴角滴落着几滴血，证明她有多疼，还有那仿佛被水淋了般的满头大汗。

“云夫人快快住手，你想打死她嘛？”皇后赶紧出言阻止。

霍青青对着皇后行了个万福礼“康王爷说得对，臣妇必须要给康王爷一个交代。”

说着，又挥起了鞭子。

“夫人。”云浩上前抱住了，也不顾什么规矩了“够了，别打了。”

“娘亲，不要再打了。”云子琅上前握住了霍青青的手腕。

“娘亲，小四才吐过血呀，您要打就打我吧。” 云子瑜将云子悠挡在身前，把后背留给自家娘亲。

“姩姩，你还好么？”明茉冉双膝稍微调转了方向，一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臂，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明亦宵、明亦凌、明亦琛也都蹲在云子悠身前，心疼地看着她。

“小四…”二皇子明亦凌只一声呼唤，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明亦宵忍得眼睛都红了“小四，皇兄没有保护好你。”

云子悠那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的小脸，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还摇了摇头“皇兄很好。”

她还看着明亦琛“亦琛哥哥，我没事。”

明亦琛看着她那凄惨的笑，不知怎的就说了一句“小四乖，哥哥给你买好吃的点心。”

云子悠声音弱弱地回了一句“好。”

“你们走开。”霍青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又对云子悠说“云子悠，你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