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说第一次与平野珊对话，是在第二个副本最后，当时几乎完美通关的她见到了那所医院的院长。

此时的不可言说借用了院长的皮囊，问她想不想活下去，每一次都活下去。

代价呢？

代价仅仅是她最不喜欢的蓝星和人类。

啊？还有这种美事？

不可言说不仅不要她的命，还许诺在蓝星沦陷了约90%以后，由她来操控这个世界：“我能给你天赋，也能给你更大的力量，无论你想让蓝星变成什么副本，都可以随心所欲。”

权力的诱惑是如此香甜。

已经吃到天赋甜头的平野珊，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放手？

她当然知道这可能是陷阱，但是那又如何？权力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主要是想看有些人能够乖乖去死。哪怕不可言说是骗自己的，但至少此时此刻，祂给的好处是真的。

事后，平野珊知道当时的直播完全被掐断了，也就是说，不可言说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从进入第三个副本开始，平野珊就比其他人知道更多了。正常来说，天选者进入副本后仅仅能知道副本的名字，其他一概不知，而平野珊除了副本名字外，还可以获得完美通关的目标和方法。

打个比方，其他人被发下来的试卷就是一张白纸，连题目都需要你自己去找。

平野珊拿到的不仅是有题目的试卷，旁边还附带了一份参考答案。可以说，不可言说的心偏得没边了。

祂会时刻关注投靠自己的天选者，当那种注视感觉出现时，平野珊就会觉得自己的浑身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和在副本结算时的天赋升级一样，只不过时间持续到祂收回目光为止。

但是，在选择天赋之前，平野珊隐隐觉得每个选择似乎都和她的粉色天赋有所共鸣。

而一旦选择后，除了被选择的技能共鸣加强外，另外两个技能的共鸣感却一下子消失了。或许，她不该做出选择，但是既然选择相信不可言说，自己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平野珊是这么认为的。

到第四个副本时，随着对不可言说的逐步信任，平野珊甚至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地点。所以，她选择了一个类似于樱花国的独生女家庭，从被诡异污染的母亲身上感受到了难得的独宠。

这是她在蓝星的家庭时从未感觉到的，在平野珊小时候，家里的好东西都要优先给兄弟，最后才轮到她。

不可言说满足了平野珊的童年遗憾，也让平野珊对祂的态度从最初的利用，逐渐变成了真情实感的感谢和崇敬。或许这一切对不可言说不值一提，不过是随手之劳，对平野珊来说却尤为珍贵。

当时，平野珊曾在心中发誓，誓死效忠不可言说。

现在，平野珊庆幸自己从没说出来。

“这个公寓太破烂了，等我多赚点钱，带你搬出去。”

尹竹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年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年轻女人，平野珊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轻轻歪了一下脑袋回答：“好啊。”

“不过我还没想好工作，图书馆没有那个什么新规，恐怕我得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尹竹挠挠头发，有些苦恼。

按理说赛博世界应该也需要报社吧？但是控制文字就相当于控制思想，那种地方的工作恐怕有一定门槛，未必能让自己轻易得到。尹竹结合自身专业优势，和当地的政治经济文化特点，认真地思考起可行性。

“这个世界有新闻社，但是D级公民是不可以加入的，最少需要B级。”

平野珊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

B级与D级中间还隔着一个C级，尹竹痛苦地扶住额头：“这也太高了吧？”

“D级公民基本上都是在流水线工作的底层人民，工资非常少，危险性也高，但是总比无家可归的E级F级强，他们才是被抓去当小白鼠都没人在意。”平野珊似乎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什么可怕的话。

“上面还会抓人来做实验？”尹竹瞬间想到了她从小到大都在蓝星听到的恐怖故事，虽然大概率是家长编出来下吓唬小孩的，但这并不影响小时候的尹竹，会因为害怕被国家抓去做实验，所以每天一放学就按时回家。

长大后的尹竹发现，龙国才没那么无聊，会满大街抓小孩去做实验。就算要做实验前，当事人还需要签署志愿者协议，而且在临床实验以前，已经有无数小白鼠为人类的医学实验做出了珍贵的贡献。

有些时候，这种恐惧纯属来源于信息差。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因为尹竹在了解其他国家的历史后，发现真的有国家能干出“偷偷对着自己国家的小镇撒病毒”这种离谱操作。

这个就不能尊重祝福了，这是害人啊！

“对啊，其实高层不怎么在乎底层，所谓公民的分级，不过是为了分裂人与人之间的团结。”平野珊道，“在有等级以后，这个体系中地位高的人就会看不起地位低的人，哪怕他们都是神明的奴隶，也会觉得做高级奴隶比低级奴隶幸福多了。”

尹竹不会问平野珊这些消息都是哪里来的，只知道她愿意提供，自己就可以老实收着，顿时当好自己的捧哏身份：“这样啊。”

“说起来，你要找工作的话，可以考虑往家教方向找。”

平野珊的话锋又转到了尹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本正经道：“唯一星会封锁很多知识，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说，想要阶级跃进就需要让自己更有用，认识更高级的人，所以私教这部分绝对钱途似锦。”

“可是想要教别人，得要教师证吧？”

尹竹确实在大学时无聊考过，但是先不提自己身上现在并没有带，就算真带了，那蓝星的教师证能教唯一星的学生吗？

感觉会因为什么非法教授知识罪被警察直接逮捕啊。

这个问题确实出乎了平野珊的意料，她双眼出神地发呆了一会儿，很快明白过来：“可以教，但是不能以老师的身份教。”

她的一切反应都被尹竹看在眼中。

所以刚才那个走神……尹竹心中有了猜测：恐怕是平野珊能够直接看到通关的方法，一开始直接念给了自己听，后面被自己提问才仔细研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