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暗下来，气温却还是闷热难当。

白清水站在车顶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周鹤和苗小青的人影。

她从车顶跳了下来，说道：“她们不会回来了，我们回去。”

六个人上了车，司机开着车调头往回走。

走出两公里，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个人正在向福安城方向奔跑。

“水姐，那有个人。看着像是周鹤。”

“我看到了。追上去！”

车子加速追了过去。前面那人也停了下来。

司机打开了车灯，明亮的车灯下看清了周鹤的身影。

周鹤现在不仅满身泥土，还鼻青脸肿。她按照所指路线，从林子里直穿了过去，竟绕到了白清水他们前面。

她却还以为白清水在前面等着呢，跑起来想在车子离开前赶到地方。听到后面车声，才发觉自己走过了。

看到车子停下，白清水下车，她心里不免又紧张起来。

白清水往旁边林子扫了一眼，问道：“苗小青呢？”

“她……她死了。”周鹤不敢与白清水对视，目光垂了下去。

白清水说道：“她死了？怎么死的？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我们遇到了他们巡逻的。我们要跑，他们就追。苗小青跑得慢就被杀了。我后来也被抓了，他们带了回去。见到了他们的聂族长。”

“你进他们营地了？”

“是的。他们那里很隐蔽。人也不少。有好几百人。他们会说话，他们说不要礼物。还说树林是他们的地盘，我们不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惹我们。”

“你把我们的目的都告诉他们了？”

“我……我觉得他们没有那么凶残。他们看起来很可怜。也都是好人。我就……就都说了。”

“好人？你知道什么是好人吗？你……”白清水欲言又止，说道：“算了。说明白了也好。今晚我们不走了。明天你带我去会会聂族长。”

“好的。”

“饿了吧？车上都是吃的，随便吃。”

周鹤走到车边，挑了半天，拿了一条烤得黄焦的羊腿。

撕下一块递给白清水，“水姐，给你吃。”

白清水看到她满是泥污的手，说道：“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周鹤也是饿坏了，把肉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白清水说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停了一下突然问道：“苗小青是不是去白桦城报信去了？”

“没有。她不会……”周鹤顺嘴说了出来，这才发觉说漏嘴了，一刹那，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白清水盯着她看了三秒，又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伸手拍了拍她后背，说道：“慢点吃别噎着，喝点水。”

周鹤哪里还吃得下去，说道：“水姐。我……她……你惩罚我吧。”

白清水淡淡一笑：“你让我怎么惩罚你？”

“我……我听水姐的。水姐打我，骂我，我都认了。”

“我从来不喜欢打人。也不喜欢骂人。只有没本事的人才喜欢做这两样事。我喜欢研究。研究各种东西，尤其是药。我说话她如果逃了，你就要死。不过你还是可以选择活着。”

周鹤喏喏道：“还可以活吗？”

白清水道：“这里的人没人是你的对手，你可以杀了我们。我这有颗毒药，你也可以吃个它。”说着话，目光直直盯住了周鹤的眼睛，继续说道：“你选择哪一个？”

周鹤又把目光垂了下去。两秒后才说：“我不能死。明天我还要带路。等带你们去之后，我再死可以吗？”

“到现在你还想着明天的事？你是想在半夜逃跑吧？”

“没有。我如果想逃，我就不会回来了。她让我走，我都没有走。”

“她去哪了？”

“她没有说。”

“没有说你就不知道了？她肯定去白桦城了。而且还会告诉他们，我们要攻打他们了。现在白桦城肯定正在忙着做部署。”

“我错了。我……”

“你是该杀！不过一个白桦城再怎么准备，也不堪一击。林子里的才是我们的对手。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明天你杀了聂族长。”

“我？他们人多。动手的话，我们都活不成。”

“我说的是你。不是我们。你自己杀。明天我们一起去，等我们离开后你就留下。还是这个地方，明天这个时候你如果不回来，我们就不等你了。”

“我觉得可以和他们做朋友。不一定……”

“做朋友？如果能做朋友，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也不需要他们做朋友。我们和他们只是利用，如果不能用，就要除掉。你不想接受这个任务吗？”

“我……我接受。”

清晨的阳光照在周鹤脸上时，她已经带着白清水和四个卫兵来到了昨天被俘的位置。

四个卫兵轮流背着两个袋子，袋子不大，每个袋子里装了三十多斤食物。这是给聂族长的见面礼。

今天这里没有巡逻的，寻着昨天行走的路线，不多时就看到了巍峨的大山横在眼前。

周鹤指着前面说道：“就是这了。他们就在山里面。”

白清水说道：“大家都小心点。这附近可能有埋伏。”

周鹤说道：“我昨天来的时候都看过了，这附近没有人。”

白清水说道：“昨天可能是没有人。但是你离开后，这里肯定会有人。他们不会放心你的。也许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林子里突然传来苍劲有力的声音：“这位姑娘好聪明。我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六人顺声看去，只见左前方十几米处的树后走出一个光头老人。

老人出现的同时，四周草木婆娑，出现了十几个手拿长矛的兽族人。

周鹤也暗暗佩服白清水，说道：“这个就是聂族长。”

白清水严肃的脸上突然绽放了迷人的笑，迎着聂族长就走了过去。

“这位老先生就是聂族长吧？多谢夸奖。我这手下昨天如果有得罪聂族长的地方，请多见谅。”

聂族长上下打量白清水一眼，说道：“你的手下很好。没有得罪我。她看到我们衣衫褴褛，还想送我们布料，被我拒绝了。你这身衣服看起来比她的要好。能否送给我？”

白清水穿着一身粉，粉色长裤，粉色短袖，短袖外还有粉色纱衣。衣服合身合体，加上她独有的气质和美妙的身材，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瞩目的眼光。

白清水笑道：“我这衣服没什么稀奇。聂族长若想要，我当然可以送给聂族长。不过，我只有这一身衣服，聂族长身为一族之首，绝不会光天化日之下要我一个女人脱衣服的。所以聂族长的真正意思是，我那手下不该说送布料，应该说送成品。这件事等我回去就派人送来，要多少都有。”

聂族长摇摇头，说道：“我要的就是你这身衣服。我女儿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身漂亮的衣服，昨天看到你的手下，她那衣服虽然也不错，但那衣服不是女孩穿的，你这一身倒是很合适。不过，我也不会让你现在就脱衣服。跟我来，见见我女儿，看她喜不喜欢。”

白清水迟疑了一下，但是现在不跟着走恐怕也不行。

聂族长带着众人进了营地，来到一个用松木新盖的屋子前停下。

冲着屋子内喊道：“女儿，快出来，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