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能不能完成刺杀聂族长的任务？白清水认为她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小得就像能活着回来的几率一样。

虽然几率很小，白清水还是在城门口留下了一个卫兵做接应。

现在周鹤活着回来了，那就说明她没有动手。或许，也有奇迹……

周鹤站在一口大厅也是局促不安，她害怕受到处罚，又不得不回来。她不会像苗小青一样逃跑，她不会做逃兵。

白清水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陈菁。

她看到周鹤身上的青肿血瘀，问道：“你的任务完成了？”

“没……没有。他们人多。”

“他们确实人多。你杀了几个人？”

“没有，我是逃回来的。”

白清水看向陈菁，说道：“你觉得呢？”

陈菁顿时一愣，她正在打量不男不女的周鹤，心里还在猜想她到底是男是女，简直比大牢里的六号更难猜。

她回道：“水姐，我觉得她在说谎。”

周鹤不敢直视白清水，但是对于外表像逃难一样的陈菁，她瞪起了眼，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白清水淡淡笑着，也问道：“对呀？你凭什么这么说她？我觉得她说得都是真的。你看她身上的被打的，多可怜。你还要冤枉她？”

陈菁说道：“她身上伤虽然多，却没有一处致命伤。而且只是钝器所伤，对方既然很多人，不可能没人拿武器，就算拿一根木棍，也会划破她的衣衫和皮肤。她这明显就是被拳脚打的。”

白清水又补充道：“她能活着逃出来，却没有杀对方一个人，对方难道都是故意放她走的？”

周鹤无法反驳，紧张的心只等着结果。她此时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肉，听着厨师讨论怎么做菜。

白清水看向她，说道：“我如果是你，我就会撕破自己的衣服，再给自己身上扎几个窟窿。你还是不够狠。对别人不狠，对自己也不狠。”

然后把陈菁推到周鹤面前，说道：“这是陈菁，以前是我的仆人，现在是戴罪立功却空手而归的废物。你们两个倒是有些相似，但是她比你狠多了，也比你聪明。你们认识认识。一会一起洗个澡，吃个饭，再好好睡一觉。”

周鹤心里对陈菁还有仇视，只说了句：“我叫周鹤。”

陈菁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心中的怨恨，轻蔑一笑，说道：“我叫陈菁。听你名字是女孩吧？我还以为水姐让一个男人和我一起洗澡，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呢。”

周鹤听到她嘲讽自己，当着白清水的面也不敢说什么，转身朝楼梯走去。

陈菁在后面跟上去，道：“等等我。你住哪啊？有多余的衣服吗？”

白清水看着两个人消失在视线里，脸上淡淡的笑瞬间也消失了。

“姐姐，我这一身好看吗？”

珠珠突然从楼上跑了下来，打乱了正在思考的白清水。

白清水转身看去，只见珠珠穿了一身黄色连衣短裙，脚上穿着黄色平底凉鞋，散着头发，站在自己面前。

她转身看到的一瞬间，不禁吓了一跳。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女人。

那个女人姓汪，经常会对自己喜欢的男人说一句话：“我姓汪。你姓王，你有我的滋润肯定能幸福。”

然而愿望和现实总是相反，女人死了。还是被她喜欢的男人亲手打死的。

白清水望着珠珠，只觉得心中突然凉凉的，盯着她问道：“你多大了？”

珠珠眨眨眼睛，说道：“我十五岁了。姐姐，你呢？”

“十五？”白清水摇摇头，心里说：“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女儿。”

白清水深吸一口气，说道：“珠珠，你觉得姐姐多大了？”

珠珠说道：“我觉得你……”她转着眼珠上下一阵乱扫，说道：“我觉得你二十了。”

白清水笑道：“那你觉得陈菁多大了？”

“她说她二十一了。”

“那她叫我姐，我是不是应该比她大？”

珠珠道：“是应该。可是……可是……可是我觉得你看着比她漂亮。”

白清水整个人都是愉悦的。拉着珠珠的手，说道：“你也是很漂亮的。这身衣服你穿起来很合适。走，其他房间还有很多衣服，我带你去再挑几件。”

陈菁和周鹤吃过饭休息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奔波劳累后的她们本该好好睡一觉，站在却失眠了。

两个陌生又互相有怨气的人，躺在一个床上，想安心入睡确实很难。

陈菁背对着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仆人的吗？”

周鹤说道：“我才不做仆人。我是报名保卫福安城的新兵！做仆人有什么出息！”

陈菁嘲笑道：“就你还保卫福安城？不过也确实有点用。你站在城楼上，敌人看到你都自己撤了。”

“你……你什么意思！”周鹤忍着怒火，又说道：“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还会恢复的。”

“恢复？恢复什么？你以前什么样？你变成这样是吃错了药了吗？”

“我……”周鹤突然停住，这是秘密，她不能说。

“你什么？”

“水姐不让说。这是机密。”

陈菁听到是机密，更想知道其中原因，转过身来望着平躺的周鹤，佯装打量着说道：“其实你现在也没有那么丑。这么仔细一看吧，还挺好看。你以前应该很漂亮吧？”

女人总是喜欢被人夸，只要把握好一个度，她就会把心都掏给你。

周鹤说道：“还好。没有你好看。”

陈菁笑道：“我发现你人还挺好的。之前是我不了解你，我以为你是对水姐不忠的人。现在好了，我相信你的忠心。以后我能帮你的，我肯定帮你。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愿不愿帮我？”

“我……我刚来的。我不知道能帮你什么。”

“大事不能帮，小事总可以吧？你这身体这么强壮，是从小这样吗？”

“不是。是来这里以后才这样的。我以前和你一样瘦弱。现在我发现我身体里有一股很强的力量。”

陈菁眼珠一转，想到了白清水让她变强的话，猜想就是和周鹤一样。

她说道：“水姐对我说，让我也变成和你一样强。不知道是不是也和你一样？”

周鹤道：“那肯定是和我一样。水姐真的说了吗？”

“真的。就在你回来之前说的。你能告诉我，要怎么变吗？吃药还是什么？”

“不是吃药。是有一个很大的机器。躺上去就行了。哦，对了，还要吃毒药。要死了之后才能复活，这是起死回生术。”

陈菁想了想，撇撇嘴，说道：“哪有什么起死回生术？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用骗我。”

“这么。我来的时候有四个人。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其他人呢？”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对外人说。这是机密。因为你也要变成和我一样，所以我才会告诉你的。要不然我是不会说的。”

“我知道。我已经在水姐跟前很多年了，我要是乱说话，早就没命了。”

周鹤把自己进入实验室第一天开始的事情，以及刺杀聂族长的事情都粗略说了一遍。

陈菁听完半天没说话。

周鹤见她发呆，说道：“睡吧，再不睡天亮了。”

陈菁道：“万一失败，我的身体是不是就爆炸了？”

周鹤道：“我已经成功了，你肯定不会失败的。”

陈菁又转过了身，睁着眼，静静地想了许多。这一夜，她完全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