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水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深爱的人还活着，而且变成了兽族人。看到任意的模样，她也更能确定兽族人的来历。

一片果林，各种品种的果树。这些果树很多都是稀有之物，可见任意是费了一番心血。或者说，在末世来临之前，任意就保存了许多植物种子。

白清水望着眼前这片果林，似乎已经看到了百花齐放，百果硕硕的情景。

她又哽咽了，她知道任意心中还有她。

可是刚才任意还说要见死不救，白清水不得不生气道：“你不是让我去死吗？我死了又怎么看到这果树开花？”

任意道：“我来和你见面，你就不会死了。所以你需要告诉我真实的情况，你只有说实话，我才能救你。”

“救我？”白清水伤神道：“你是后来加入他们的还是从开始就是他们的人？”

“谁？神族人吗？不管我从什么时候变成他们的人，我已经是他们的人了。我现在想要知道的就是真的能恢复我们的容貌吗？”

“我说过。按照你的标准，这件事不难。”

“那么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什么伤害？比如体质上的改变？”

“改变确实有。不过我不是兽族人。我体会不到到底有多大改变。那几个试验品目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把仪器运送过来，有难度吗？”

“不可能。当初建立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没有打算再移动它。实验室修建得很牢固，就算一颗导弹击中也造不成破坏。想要把仪器运送过来，除非把实验室都移过来。”

“王城主不是我喜欢的人。我是不会进他额实验室的。”

“你可以不去。不用改变，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忘记过去，重新做一个陌生人。”

“我必须要去，而且是第一个。”

“你一会去，一会不去，这么多年还是说话让我猜。”

“我不去是不想见到你哥。只要别让我见到他，我还是想去的。”

“你还在怕他？”

“不是我怕他。他应该怕我。我也怕我自己一时忍不住杀了他。”

“那你就杀好了。你报仇没有错。他如果把你杀了，也没有什么，你本来就是一个死人。”

“你……”任意沉默良久，道：“你还在恨我？”

“不。我现在谁也不恨。以前的我留在了几月前。”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认识的王蒂已经死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王蒂，也不是以前的白清水。我是复活人。复活人会留下不可预知的后遗症。也许现在我和你说话，明天我就认不得你，也可能明天我就没了。”

“不！你怎么可能会死？”

“我不是神仙。你还记得我多大了吗？”

“你……三百多了吧？”

“看来你把你自己多大了都忘了。我们一样大。你不应该是现在的模样。你怎么会这么年轻？”

“我……我也不知道。这些以后再说。我们大首领要叫你哥。”

“可以。那就让你们大首领去见吧。”

“我的意思是，让你哥过来。”

“我哥不是我，他愿不愿意过来，我说了不算。”

“你可以说服他。”

“没有人能改变他决定的事情。”

“大首领也请不动他？”

“大首领有话可以和我说。我来到这里，所有一切决定我都能做。”

“我如果说，让你回去说服你的大首领呢？”

“大首领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

“那你又为何难为我？你做不到的事，我又怎么做得到？”

“为了我，为了这片果林，我不想再看到我们两人成为敌人。”

“敌人？”白清水朱唇微微颤抖了一下，道：“我们要变成敌人了吗？我们应该是情人，是恋人，却变成了仇人，现在又要变成敌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伤人心？”

任意转过身仰天长叹，道：“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他缓缓低下头，“我没有太多时间，我必须走了。”

“这么快就要走？”

“已经很久了。就算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不是想知道改造计划吗？就这么走了？”

“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想法，不用再谈下去。”

“那你不想知道一个具体计划？”

“你想告诉我，那你就说吧。不过你说不说都一样，大首领有自己的安排。”

“大首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能见见他？”

“为什么一定要见大首领？见了也是一样。”

“因为我要杀了他。”

任意转过身，盯着白清水，吃惊道：“为什么？”

白清水淡淡道：“因为我是人，而他们都是怪物。”

“只是因为这个？他们并没有伤害你。”

“难道你想让正常人消失，以后全部人类变成怪物？”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志向了？”

“所以我要见大首领。”

“大首领不会见你的。你最好不要有这种念头，你杀不了大首领，也改变不了天下。我们是怪物，但是改变容貌后就不再是怪物，而是拥有超能力的超级人类。”

“看来我们是必定要成为敌人了。”

“你告诉我这个秘密，不怕我告诉大首领？”

“为了我你死了一次，这次如果你要告密，我也算还你的命了，以后我们谁都不欠谁的，你我也再无有恩怨。”

“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任意转身就走。

白清水忍不住喊道：“你就这么走了？”

“不这么走，还能怎么走？”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的人？”

“我也不知道。生生死死，死死活活，就成了现在这样。还好有一个人救了我。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也是我遇到过真正懂得我能的女人。”

“女人？你们……”

“我们一直在一起，还有一群孩子。她也是神族人。”

“你结婚了？还有孩子？”

“你……你没有结婚？”

白清水沉默，委屈得泪水被狠狠咽了下去，道：“我的心当初已经随你死了。现在我的心又活了，但是已经是个老怪物。我和谁结婚？谁敢娶我？他们都怕我，我在他们眼里就不是一个女人！”

白清水转身离去，只留下秋风在果林中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