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水带领着两千难民和一千护卫军离开白桦城的消息传到了兽族人部落。

兽族人从来也没有这么委屈过自己。主动放弃白桦城躲到这地下，短时间也没人说什么，这时间长了，有些人就有了不满情绪。但是兽族人的不满只会压在心里，不会去做任何反抗大首领的事。

白清水的离开，兽族人内部又在猜测大首领会不会出兵。有人议论时被梁琳不经意间听到，她把听到的议论告诉了曦然。

曦然听后脸色十分难看，带着梁琳找到了议论的那两个兽族人，把他们单独带到了自己休息的洞穴。

两个兽族人知道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他们不恨梁琳，只恨自己没有控制住嘴。

曦然道：“你们忘记了我们神族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吗？我们可以死，但是不能质疑大首领。我们遵守的就是信任，信任自己，信任族人，信任大首领。你们有不明白的可以当面提问！在城里呆久了，跟着城里人也学坏了？”

两个兽族人低头不语，被曦然教育了大半个小时。

有一个兽族人忍不住说道：“曦然族长，我们议论的不是大首领。我们只是在猜测大首领会不会再去攻城。不是我们两个有这个想法，很多人都有，他们只是在心里不说出来。”

曦然道：“你们想不想进城？”

“想。”

“为什么想？”

“我们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现在却躲在地下不见天日，现在气温越来越冷，这地下没有吃的抗不了多久。我们族人一直以来对他们城区里的人都是忍让，除非必要我们才会和他们发生矛盾。可是他们怎么对我们的？他们想让我们死，想杀光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怪物。我们再这么一直忍让，我们迟早会灭亡。”

曦然本该发火，她却转过了身，说道：“规矩你们都知道，自己去受罚吧。”

说完话，曦然走进了一条暗道。经过几处岔口，她来到了任意的洞穴。

“大首领，我有事要说。”

任意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一幅图，他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曦然，说道：“你有什么事？”

“我刚刚听到两个族人私下议论您，他们觉得您……不该这么……这么不顾族人死活。”

“这话是他们说的还是你说的？”

“他们说的太琐碎，但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惩罚他们了。”

“是该惩罚。这种事不需要给我说。”

“大首领，我觉得这事很重要。还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的想法。”

“我知道。不是很多人，而是全部人都这么想。你还记得我们的身份吗？”

“您是大首领，所有族人必须的听从您的命令。”

“我说的是我们原本的身份，你忘了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了曦然心里，曦然沉默几秒，说道：“我当然记得。我们本来就不该活下来。”

“三百多年了，我们活得够久了。当初如果不是我们贪生怕死，现在就不会有这些族人。”

“所以你制定了规则，不许随便伤害族外的人。可是我们现在在别人眼里已经是怪物，是吃人的可怕怪物。他们都想杀光我们。就算我们从现在起不再吃人，不再伤害一个人，他们依旧会要杀光我们。”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真要像他们传说的那样？我们要杀光人类？”

“您不得不承认，您在白桦城里实施的各种和人类融为一体的方案都失败了。人类是改变不了他们的思想的，根本无法从内心里接受我们这样的人。”

任意垂下目光，盯着地上的画。说道：“你认得这是哪里吗？”

曦然早已注意到这幅画，说道：“这是荒城。在福安城东南方向。不过那里早就变成了真正的荒城。”

“蛮族人占据了那里，王城主又收编了蛮族人，那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您的意思是……我们去荒城？”

“我们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家。那里虽然物资匮乏，但是还有很多房子可以住。最近那里有出现了一些猛兽，我们可以打猎了。”

“只怕……福安城不会坐视不理。”

“那里已经没有人靠近，很多传闻给荒城赋予了恐怖之色，我们悄悄进去，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们现在有了枪炮，只要进到城里，就算有人攻城我们也不怕。”

“这里怎么办？放弃吗？”

“这里留下一些人，每过一段时间就出去走走，还要让城头士兵看到，让他们认为我们一直在这里。”

“白清水已经走了，姜江身边要不要再派一个人过去？”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已经放弃白桦城了，姜江可不可靠都不重要了，还有那些你新兵营的族外人，他们全部留下，荒城不再允许任何一个族外人进入。”

“这一部分人也不少，我们如果留下的族人没有他们多，恐怕会出乱子。放他们离开我们就会暴露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杀光他们。”

“我说过，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做任何事。”

“我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转移？”

“我还要和其他族长商量此事，你先去把你的事做好。”

曦然退下，回到了自己休息处。

梁琳正在把刚带回来的一桶雪放在火炉上融化，铁通微微冒着热气。

她看到曦然，打了声招呼：“族长，您回来了。”

曦然看到梁琳本本分分地做着交给她的所有事，心里也不忍杀她。

“梁琳，这段日子你帮我做了很多事，我也没有什么可赏赐你的。你想要什么，现在给我说。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梁琳心中疑惑，她觉得曦然有点怪怪的，说道：“族长，我什么都不要。能陪在族长身边就是我的福气。”

“你是女孩子，你应该陪在你男人的身边。我也不需要你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

梁琳忽然伤感，她想不到现在还能有谁能够想着她，念着她。真正爱过她的人已经死了，欺骗过她的人更不会想她。她爱的人无影无踪，或许早就忘记了她。

她的神色变化，曦然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如果愿意，我给你找一个男人。”

“啊？”梁琳不好意思道：“我没有想那些。我也不想随便找一个人。”

“我手下有很多英俊的人，他们都是新兵营训练出来的。勇敢，坚强，功夫也很好。很多你都见过，你有没有喜欢的？”

“我没有太注意他们。”

“不要紧。我把他们一个一个叫过来，你单独和他们各自相处一天，总会遇到一个合适的。”

“不用了。我真的现在没有这个打算。”

“害羞了？那我就做主了，一会我就挑一个过来，不管你喜不喜欢，相处久了就有感情了，明天不等天亮你们就离开这吧。”

“族长，您要赶我走？”

“你是正常人类，我们神族人和你们本就不是一类人。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我们也不想伤害无辜。我们没有食物要吃人肉了，吃的就是你们这些正常人。你想留下做食物还是离开？”

梁琳心里怀疑这是在试探她，立刻说道：“我感激族长收留。我已经是族长的人了。我宁愿死也不愿离开。”

“你真这么想？”

“是的。我已经把自己当做神族人。”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杀一个人来做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