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这种东西，和常规的生物意识体已经是差异很明显的不同形态。

若非拥有两件传承圣物的针对性洞察加持，仅凭王辉分身的眼力是根本注意不到史蒂夫脑子里那份异常意识的。

昔日纸醉金迷、大权在握的夜盛都统治者，以中下层的身份活了三年，又赶上曙光集团对全城上下的管理改革过程…

如此经历过后，对史蒂夫来说无异于是一次真正的重生！

而旁观这种变化，自然大大满足了王辉对人性的窥探欲，普通人的人生也很难有这样跌宕起伏的轨迹。

不过最让王辉在意的，还是此类意识迁移的做法跟他以往观念里的“夺舍”存在多少区别。

王辉得到机械世界之初，这位赛博董事长已年近八旬，只因里里外外用的义体足够高端，外表才显得像五十岁左右。

照此推算，史蒂夫目前的年龄都九十出头了，阅历程度远超这具身躯原本的主人池口翔，他激活意识数据后轻松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份数据意识承载的是史蒂夫的记忆和思维模式，看样子并没有覆盖、抹杀掉池口翔自身的记忆思维。

前者为主、后者为辅，随着时间推移，二人的意识产生重叠相融，会越来越难分彼此…”

王辉分身在暗中观察史蒂夫的生活起居，发现即便是在独处、无需遮掩本性时，其表现与曾经那位赛博董事长也有着差异。

少了些城府，多了些愤世嫉俗。

而且史蒂夫居然偶尔会用智能菲鸡杯，这是以前的他绝不屑于做的事！

王辉分身注意到，史蒂夫时不时会打开赛博医院的网站，熟练进入【软件硬化科室】页面。

可犹豫再三，最终都会因为外派护理费用太昂贵放弃，改用自己手边的小道具解决问题。

他多存下的钱，会在周末去淘手街市场转悠，淘一些物美价廉的零件，回家给自身义体进行升级改造。

现在的他到底是拥有史蒂夫记忆的池口翔，还是拥有池口翔记忆的史蒂夫？

王辉很难说得清，二者的意识已交织为一体，其本人倒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史蒂夫”。

对数据意识的观测，大大丰富了王辉在精神力领域的研究方向，他乐此不疲地进行长期追踪查看。

唯独可惜的是观察对象是个老爷们儿，缺乏视觉美感。

不过为了早日掌握规则级的精神力，王辉只能暂且忍耐…

时间流逝，转眼到了纪元2080年初。

夜盛都新规划的供水管网改造工程验收，因效果完美、各街区民众反响良好，供水司得到了曙光集团的着重嘉奖！

作为新任总司的史蒂夫，也履行承诺给属下们批了额外的假期和奖金，包括地位最低的保洁员、保安也不例外。

这让许多人受宠若惊，以往像他们这样的“临时工”，唯有在上边人闯了祸需要顶锅的时候才会被拎出来，好事何时轮到过他们？

“池口总司真是个好人啊！”

“确实，这奖金都快抵得上我去年一年的工资了…”

“妈耶，我个看大门的，居然给添了七天年假？这下能好好陪陪孙子孙女！”

办公室窗边，史蒂夫正偷看楼下员工们的交谈，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和赞扬，和他原本做赛博董事长时听到的溜须拍马截然不同。

“穷人就是穷人，得到一丁点儿好处就激动成这样？没出息！”

史蒂夫尽量保持高傲的姿态给予评价，可上弧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内心。

这种感觉，倒也不差。

“大的改造工程已经做完，近几年做好管网日常维护就行，用不着投入那么多人力耗着…

轮班制度改一改吧，从上五休二改成上四休三。”

史蒂夫回到办公桌前，滑动屏幕调出员工表，开始着手准备新的轮换方案。

他没察觉，其一切行为皆在隐形的王辉分身注视下。

“融合一个普通打工人的意识，估计是让资本家长出良心的最快方法了吧？”

王辉暗暗感慨着，倘若这样的技术能在外边普及，世界应该会迅速变得美好许多。

噗嗤…

分身躯体突然出现波动，呲出一股水流。

“嗯？”

史蒂夫疑惑扭头看了看，看见旁边地面多出一滩水，以为可能是鱼缸里的鱼乱扑腾所致，他瞧了几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

而王辉分身没觉得奇怪，思维同步下，他已知道这种异常波动的缘由。

“精神力距离规则级还差些火候，倒是另一项力量先突破瓶颈了…”

与此同时，遥远西南边的自然世界。

明明处于冬季，垂幕之森祖树族巢上端，诸多伴生植物却显现出格外旺盛的生长状态！

盘坐在这里时长一年半的王辉投影之躯，身体已被大量植物盘卷覆盖。

他双手交叠于小腹，【觉醒之种】闪烁微光。

借助传承圣物的力量，王辉以祖树族巢为根基，连通整个自然世界的生态体系，沉浸感知万万生物的诞生、成长、凋零，仔细体会其中奥妙。

生命之力终于迈入规则级！

他拥有的四件传承圣物中，【阴阳鱼】、【觉醒之种】、【永恒之眼】或多或少都具备生命力特性，【智械之脑】的仿生性也算贴边，为此次突破提供了扎实的基础。

这种突破不会带来源质储量的变化，但增进了王辉对生命系超凡的理解，再施展相关技巧时，运用水平会明显高于突破前的他。

唰！

王辉探手划开【次元袋】，为纳兰黠所在的水晶棺注入规则级生命之力，替换原本的那部分伪规则力量。

能看到纳兰黠僵硬的尸体逐渐变得柔软，肤色和毛发都多了些生机光泽。

“等我的精神力也达到规则级，理论上讲应该能做到复活生物了，暂不清楚需不需要同级别的死灵之力辅助…”

王辉叹了口气，他缺乏更高层次的超凡知识，只能以从超凡小人儿那里取得的知识为基础，自己向上推导。

“等去了修行者世界，拿到破虚期的知识典籍，我的超凡之路估计就能顺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