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从来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小屁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自从被秦蛾殴打了一顿之后，他发现一件很感觉操蛋的事情，似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那个被叫做秦蛾的人和其他人说了些什么。

总之，所有人似乎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与他重名，被叫做顾玄风的人。

突然有一群人跑过来向你问东问西，然后一个个觉得不可思议。

说着什么你就是“他”，你连神态举止，说话习惯都与“他”一模一样的话，这不是在搞笑吗？

甚至，那些人还拿出了“证据”。

这些证据或是他记忆中的诗篇，或是他记忆中“西游记”，又或是一些他完全懂怪话。

“去尼玛的。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小屁孩破口大骂，烦心的要命。

他将一本破书丢在地上，狂踩了几脚，封面上写着什么《传说有个大帝他爹兴风作浪》。

啥玩意，什么都不是。

这是夏夷给他的，让他看看。

这上面记载了很多有关“他”的故事。

越看这本书，小屁孩越是烦躁。

因为他发觉，自己好像真是这本人物自传里面写的那个人。

可是这太荒唐了，尽管他觉得里面就是自己，包括字迹，包括一些风格，都像是他亲自写的！

这种感觉小屁孩不知道怎么来形容。

他就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演员，然后找了个替身演员演了一场电影，最后自己将这电影再看了一遍。

这对他而言，有些许感触，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不是画中人，也不是书中人。

那不是他，他又没经历过“他”经历的事情。

“这纯属搞笑。”

小屁孩一摊手。

他哪有什么儿子，哪有什么道侣，哪有二弟、三弟……

他就感觉自己是一个穿越者，被人当错了而已。

可是他无法解释自己在秦蛾悄然落泪时闪过的悸动感。

风很静，故土星域又到了秋风肃杀的季节，到处都很凉快，但小屁孩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

或许不应该说小屁孩了，他已经长成了少年的模样，一眨眼就是十几年过去。

“你在想什么？”

山顶的风吹来，卷起夏夷与秦蛾的裙角。

少年望向身侧的人，她们真的很美丽，每一人都宛若是仙葩，不食人间烟火之人。

“我想离开这里。”

少年淡淡的说道，让身边两女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难道这里有人对你不好吗？”

秦蛾率先说道，看着这个已经长成了与顾玄风一般相貌之人。

“不，都很好，我只是感觉活在他的影子里。”

少年沉默了一伙说道，十几年对他来说很漫长，太漫长了。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仿佛透过着他看向另外一个人，其都在潜移默化的告诉着，他就是“他”。

那种感觉很难受，仿佛一个巨大囚笼在笼罩下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去变成“他”！

去变成所有人希望中的“他”，只有这样才合群！

他知道众人说的可能是对的，种种痕迹都只指向于他就是“他”。

他也在接受这个变化，尝试去接受心中的悸动感。

可是，不管他怎么接受，终究是抗拒无比。

这种内心深处的反抗，甚至让他开始改变自己跳脱的性格，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愈发的高冷。

不为别的，他就想要摆脱所有人眼中的“他”，不愿意去与“他”的影子重合。

“离开，去哪？”夏夷问道。

“去一些地方看看，去他走过地方，看看，我想知道我到底谁。”

少年说道，抚摸着手中的书本，他循着这些曾经记载过的地方去看看。

“我们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一人就够了，你们可以暗中跟着，但却不要让我知道。另外送我去四域，我怕路上耽搁时间。”

少年呢喃着，离开了星空。

按照这个世界的认知，他已经是一个道尊一冲天的修士了，有着自己横渡星空的能力。

但是想要到达书中开始的四域，路程很漫长，或许他独自旅行要数十年。

少年就到达了道尊修为，这很夸张，因为他才来到这世间十几年。

这种变化，连滚滚等人也说不清楚，少年自己就更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不用修行，似乎接触什么都是已经接触过了一样，在走老路。

甚至，他还修成“他”的那什么五级道域。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就是按照众生道在修行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证他是“他”。

可是他就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我如果是“他”，那我是什么？

到了如今，少年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想法，一定要去外面看一看，他甚至放弃了修道，干脆不去想着修道。

……

苍茫山川，乾坤天地。

第799章 大结局（二）

这是少年第一次意义上来到了四域，一个充满着无数传闻之地。

“这就是四域吗？”

少年呼吸着天地间的空气，那是一种名为自由的味道，他再不用时时刻刻活在别人的眼睛里了！

翻动着手中的书本，知道“我是谁”，几乎成为了他的执念。

“书本前期的人，不在了，但地点却是可以去。”

少年从零开始了解这个世界。

他翻越千山，越过万河，发现这世界果然如书中写的一般，到处充满争。

书里面明明写了不要相信任何人，他哪怕不看书，也知道这件话，但他还是落了圈套。

知道，与去做，是另一回事。

“他娘的，还我裤衩！”

少年多年的沉默在一场事故中爆发。

他遇到拦路打劫之人，一榔头锤的他抽搐，还骂了声穷鬼。

等到醒来时，他裤衩都被抢了个干净，气的他直哆嗦。

“这都什么人呐！”

少年骂骂咧咧，好半晌才重新平静下来，收拾好心情。

这根本就不是他记忆中的美好修行世界，而是一个秩序只存于真理间的世界。

至于真理，那就是谁强谁是爹，只有在修道势力掌控下的区域，才会有各自的秩序。

循着书记载的一路上，少年见到了许多事情，说是人生百态也不为过。

他想去天道山，可是世上已经没有了天道山，只有天道书院，他找不到天道书院在哪。

“这就是流雪城吗？”

少年穿着一身破烂衣裳，看向远方大地中的城池。

那城池与书中第一次“他”去的不一样，与第二次、第三次也不一样。

“大劫，曾让四域重塑，许多势力都已经大变样了。”

少年呢喃着，这是他从滚滚口中得知的事情。

或许这流血城，也只是重新建立起来的流血城，里面人也都不是书中记载的人了。

“七然轩。”

抬头看着风月之地，少年眉毛大跳，里面莺莺燕燕，如千千万万中鸟儿在鸣叫。

“你好，我找焰姬，麻烦通知一下。”

少年彬彬有礼的说道，他虽然偶尔会被这世道的修士整破防，但多年的沉默，终究让他不是书中人那般跳脱。

七然轩中的人愣住了，过往的修士也愣住了，旋即一副人生百态图在少年面前绽放。

“小子，你知道你口中说是谁吗？那是你能见的？”

有人在嘲笑，认为这少年有点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低厚。

“道友，慎言，祸从口出，准帝不可直接呼其名讳。”

也有好心人在提醒，看得出这少年眼神中透露着愚蠢的清澈，经历的事情不多。

少年却是不管那么多，他的执念让他只想去了解“他”走过的路。

“焰姬，你在吗？我有事找你！”

少年中气十足的喝道，声音不可谓不大。

七然轩的深处，焰姬闻言，短暂的回眸，看穿了舞殿楼台……

立马，惊骇世人的传言开始流动。

七然轩中唯一在世俗的准帝在这一日失态，气息不稳，引得整个天穹颤抖，亲自将一位少年接了进去。

一位准帝亲自迎接，这让世人纷纷猜测那少年的身份。

可是世人很快沉默，唯有准帝才能让焰姬准帝迎接，可还有什么准帝是他们不知道的呢？

少年是谁，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甚至，还有世人眼中的大人物回眸！

那是恰巧来到古尸禁地的准帝，传闻他曾参与过当年的大劫。

“是他！”

神凤一族的准帝怀疑自己的眼神看错了，于芸芸众生之上回眸。

“原来不是他。”

世人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语，很多人都疑惑了，尤其是一些大族开始去询问引起两大准帝失态的人到底是谁。

“得不到答案，我家老祖忌讳莫深，但据我推测，这可能是一个活出了二世之人，曾经活跃于我家老祖那个时代。”

有人说道，追寻少年是谁的问题，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答案。

而世人口中探讨少年之时，他已经端坐在流雪城焰姬面前。

两者相顾无言，竟是半个时辰没有一句话语。

“能和我讲一下顾玄风的事情吗？”

少年问道，终究是不愿意一直这么宁静下去。

“你……不是他？”

这个妖艳似火的人说道，她是为数不多在当年那场大劫中存活的人，也参与过那一场劫难。

可在那样的劫难当中，人太多，没有谁会真正记得她。

她观看了少年良久，眼神愈发的复杂。

“我没说我是他，但我想知道你了解的他，以及与他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包括仇与恨。”

少年沉默了，书上得来终觉浅，其远不如从书中描写的当事人口中得知往事。

“原来如此……”

焰姬呢喃，讲起了许多往事，眸光复杂无比。

他连五极道域都有，可他又不是“他”。

面前的他，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气质都与“他”不同，就好像是一朵相似的花。

“多谢，我要离开了。”

一段时间后，少年要重新开始启程，望向古尸禁地。

他看过全书，书中提到过进入古史禁地，而古尸禁地就在流雪城外。

尽管他翻开到的那一页书，还没有写到去古尸禁地。

“你想去古尸禁地？”焰姬问道。

“嗯。”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书里说，你不是个好东西，做什么都有目的性，我还是少接触为好。”少年想了想说道。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不怕我斩了你？”

焰姬突然幽幽的说道，她不知道少年口中书是什么书，但应该可以推测是自我的传记。

给自己写传记那种事情，“他”还真做的出来！

“你不敢，我要是死了，大概他的道侣，他的儿子，他的朋友滚滚，还有柳小刀，都会来找你友好的商谈。”

少年很是冷静的说道。

“讨厌的语气，有点像他了。”焰姬眯着眼睛说道。。

“不像，至少他没有我这般木讷，不会说直接得罪人的话，也不会说什么‘书上说：……’之类的话。”

少年说道，他的性格在这段岁月中改变，真正做到了与书中写的“他”相违背。

……

站在古尸禁地外，少年楞神。

“我找寻他，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把我看做是一段记忆，一旦我找到了他，那么我就成为他记忆中一滴水。

毕竟他存在的岁月比我长，记忆也比我多，那么一来我就是亲手杀死了自己。

又或者说是他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他呢？

还或者说，我们两个都死了，诞生的是另外一个祂呢？

那个祂，拥有着我与他的记忆。”

这古尸禁地像是一座坟墓，让少年不免如此想到，甚至让他有些抓狂，脑子都快炸了。

他觉得自己和这世间说过“二世身”之说很类似。

他想到这个世界一个具有争议的说法，阿弥陀佛与释迦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荒谬说法，唯心而论，如若轮回之说。”

“换一个角度想，如果我只是丢了一些记忆，只保留了最原始的一些记忆呢？”

看到古尸禁地中那道与天地同高的石碑，少年莫名的感觉到有些熟悉。

好像那个东西，会给他答案。

再也没有任何迟疑，少年坚定不移的踏入古尸禁地当中，他不再抵触“他”。

“我就是他！”

少年开始呢喃，一些流水般的记忆开始回归。

意识深处告诉他，他本就因为那些人而感觉到悸动，有着重重的熟悉感。

他越发的靠近这块石碑，越是有一些东西在他脑海之中浮现，宛若缺失的东西正在回来。

“卧槽勒，狗人宠身上怎么会有轮回意！”

古尸禁地外，打劫过顾玄风数次的滚滚开始浮现，一脸错愕。

见鬼了，它感受到顾玄风身上流露出了苦海道上的轮回意。

他都没有修行过苦海道，怎么一步登天领悟了轮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