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财主直接就将挂在里外两间屋之间的，这个半截的破门帘，一把就是薅了下来。

刺啦的声音过后，让的两人，都是愣住了！

“周老头死了？”

“呜……我爷爷没死！等我爷爷好了，我们就还你钱！”

狗蛋倔强着说着，泪水模糊着双眼，却是依然固执的往周老头的嘴里倒着药。

看到黄澄澄的中药汤，从周老头嘴角哗啦啦的往下流，是一点的都进不了周老头的肚里。并且周老头此时胸口没有了任何的起伏。赵员外哪里不知道，这就是死了呀！

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婆娘。

赵员外的媳妇，从其眼神之中，也是明白了一些什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没有半点活人样的周老头，不由得裹了裹裘皮大衣。

“狗蛋子，你爷爷虽然死了，但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父债子偿！儿子没了，就孙子偿！

你爷爷的账，你要替着他还！总之咱们的账，可不能烂了！

你那几亩田，根本都不够抵债的！”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明天再说，今天太晦气了！”

赵财主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连忙的就是推着自家媳妇往外走。

林婶拎着鸡，正好就是和赵财主两口子，前后脚的来了。

“呵呵……狗蛋子，窝头怎么能有营养？这不是，婶子给你把鸡送过来了……”

“周……周老爷子？周老爷子？

哎呀，快来人呀，周老爷子没了……”

……

很快街里街坊的都过来帮忙了，狗蛋家别说是棺材了，就连一个破凉席都是没有。还是林婶从自家拿了一卷凉席，裹着周老头匆匆忙忙的当天就下葬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狗蛋子还在灵位前，给周老头烧纸的时候，赵财主和他的媳妇，就又来了。

“我昨天算了一夜！地契，只能抵得上一半的欠款，剩下的一半，你要给我家干活，还钱。”

“老赵，你这人，这样做就有些不地道了！周老头刚走，你就找狗蛋子还钱，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哪里来的钱还你？”

“怎么？林猎户，周家欠了我家的钱，你想替周家出头？你不让我找他要钱，你替他还吗？”

……

听着这边吵吵嚷嚷，狗蛋跪在了周老头的灵位前，也不哭，也不闹，默默的烧着纸钱。

“我给你家干活！明天就去！”

狗蛋的一句话，让的所有人的声音，都是哑住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望仙村的村长，缓缓的站在了老周头的灵位前，看着这披麻戴孝的不大孩子，不由得说道。

“狗蛋子……你爷爷走了，你不如去双柳镇当个学徒。我听说，在那里做得好的话，一年也能有二三两银子。这样，过不了几年，也就还清了赵扒皮的钱。

在那里，据说还有机会遇到仙人收弟子。如果再进入了仙门，成为了仙人，那么就再也不用怕赵扒皮，管你要银子了。

他也就不敢了！”

狗蛋转头看了看村长老者。

“村长爷爷，您先坐！

爷爷说，不让我离开这个房子，说房子不倒，不让我走！”

“嗨……他还记得那个老道士的鬼话？那个老道士，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周老头，却是信了一辈子！”

说着，村长老者也不坐，裹了裹棉衣，就是转身朝着房间外走去。刚走出门口，就是又转过头。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去双柳镇当学徒了，跟田爷爷说。田爷爷去跟赵扒皮讲。有田爷爷这张老脸在，问题应该不大！”

“嗯！谢谢田爷爷！”

……

“啪！”

“哎呀！”

“哈哈哈哈……”

……

正在房间之中，守着碳炉子，念佛的赵财主婆娘，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一阵的吵闹声，连忙的就是丢下了念珠，跑了出来。

见到狗蛋身旁的地上，摔碎了五六颗的鸡蛋，顿时就是火冒三丈。

“你个赔钱货！

就是让你捡个鸡蛋，你都做不好，还给老娘都摔了！是不是故意找茬呀？”

说到这里，大脑袋左右环顾，甩的脸上的肥肉都是跟着摆了三摆。见到了门口旁边扫雪的扫帚，就是抄起来，朝着狗蛋身上劈头盖脸的打去。

“打得好，打得好，我让他不听我的话！”

赵家婆娘在这里打着，在一旁赵财主的胖儿子，跳着脚的拍巴掌、叫好。

“赵婶子，是赵小胖推我！不赖我……不赖我……”

狗蛋委屈的抱着头，想着只要将刚才的事情解释清楚了，自己就不用挨打了。可是狗蛋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知道人心的险恶？

“他推你？你不招惹他，他推你干什么？怎么他不推我？”

说着，打的就更带劲了。

“我让你说不赖你……不赖你！我打死你！”

赵财主的婆娘，那是一下打的比一下狠。恨不得一下，将狗蛋给打死她才高兴。

被打的实在痛极了，狗蛋也就直接围着赵家满院子的跑。

赵小胖笑的，反而是更开心了。

这一天，赵财主一天都没有让狗蛋吃一点东西。

到了晚上，狗蛋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就是回到了自己的两间石头搭建的小屋子里。啃了一个烤的邦邦硬的窝头。躺在了炕上，久久也无法入眠。

冷！

无比的冷！

不光是身体的，更是心里的冷！

这一天是狗蛋有生以来，感觉到最冷的一天。

以前还有周老头和其一起取暖，无论生活过得怎样，无论周老头是否还能做什么事情，但是只要有爷爷在，那就是一种无形的慰藉。可是今天，这所有的一切，只能是狗蛋一个人承受，一个人默默的舔舐伤口。

……

“轰……轰……”

这两天，望仙村头顶的天空，一直都是那种黑色与金色各占半边天的奇怪景象。这一天夜里，天空之上，突然就是传来了两声相连很近的巨响，比过年放得鞭炮，还要响。

而这一夜，狗蛋正在炕上裹着单被子睡觉。他觉得特别冷，也特别想周老头。忍不住的眼泪又是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听到了咣当的一声脆响，连忙就是起身查看。

“就连耗子都欺负我？”

狗蛋找了半天，也只能拿着自己的草鞋，光着脚，就是来到了外屋。

借着灶台里剩下的微弱火光，也是看清楚了，周老头灵位前，摆放的那个装着香灰的破碗，碎了。

仔细的看了看，发现不仅仅是碗碎了，就连这张桌子上，都是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抬起头来，看着头顶的房顶，也同样有一个窟窿。

“是从上面掉下来了什么东西吗？”

想到了刚才的两声爆炸声，狗蛋似乎也明白了，自己今天这是太倒霉了，房顶都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

刚要转身回去睡觉，突然透过桌子的窟窿，看到桌子底下的那个被砸出来的小洞里，似乎有光。

用手挖了挖地面上留下的这个圆洞。狗蛋倒是要看看，这里面的物件，究竟是个啥，咋还会发光呢？

挖了两下，觉得地面太硬，就有找了一个锄头，继续的挖了起来。

而过了一阵子，还真的被他给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颗圆圆的珠子，闪烁着莹莹的灰色光芒。上面还沾染着一些土。

狗蛋脸上有些奇怪，将珠子在身上蹭了蹭，打算蹭掉上面的泥土，好仔细的看清楚这个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而这个时候，狗蛋突然就是发现，这颗珠子，居然黏在了自己的肚皮处的某一条被打出来的伤口上。无论狗蛋如何用力，这颗珠子，都是拔不下来了。

就像是长在了肉上，并且还一个劲的往狗蛋的肚子里钻。

“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