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见对方剑眉一挑，嗯地拉长音威胁，头一低又要压下来，林思嘉心慌慌，认怂了，连忙摆头：“不要了，不要了！”

展昭有些遗憾她没有继续硬气下去，只得亲了亲香腮聊作慰藉：“乖！听话才是好姑娘！”直起身来，顺带将她拉了起来，围好大氅，“晚餐你没胃口，我已吩咐灶上给你温着燕窝粥，过来多少吃点，久卧伤气……”大约说到最后，想起方才对方如钓上岸离了水的鱼气息不稳的情景，展昭唇角笑意扩大了几分，视线在对方明显红肿了的菱花唇瓣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林思嘉带着被暴君镇压过后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安静地配合着对方的服侍。直到坐到桌前，面前放下一只汝窑青瓷盅，揭开盖子，晶莹剔透的燕窝粥映入眼帘，手里被塞入一只同色的汤匙，她这才察觉肠胃的抗议。咕咕的声音，在夜的宁静里被放大，惹得展昭轻笑出声，她囧得低下头，似乎想钻到桌下才肯罢休。

展昭知道适才迅疾风雨的另类“惩罚”，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此时笑出声来更是有些不地道，因此赶紧见好就收，扶正只把脑袋发璇儿对着自己的姑娘：“好了好了，五脏庙的抗议听到了，赶紧趁热吃吧。”

林思嘉觉得自己二十年的脸在今夜都被丢光了。她以为自己会食不知味，哪里知道爽滑的燕窝粥下肚，她更饿了，腹鸣如鼓地尴尬让她坐化成“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表情包。

展昭拿过桌上冷盘，将一碟桂花糕推了过来，安慰道：“吃两块点心先垫垫，我让人给你做点小食！”

想起云姨的“手艺”，林思嘉更不能忍：“我自己去找吃的。”

展昭点头，站起来道：“也好，晚餐胡乱对付，你又是个不省心的，照顾你我也饿了，加一顿宵夜吧！就你早上说的骨汤拉面就好。”

“你来拉面！”林思嘉冷哼一声，挺直腰杆当先走了出去。展昭又笑了，爽声应了，紧走几步，傍在她左侧，任凭她怎么躲闪，都拉不开彼此的距离。

穿过抄手游廊上一排气死风灯织就的光影长廊，两人挤挤挨挨，影子分分合合，笑声时断时续地传扬开来。

东厢房里亮着灯的客房门被打开，高大挺拔的身影被门楣旁的两盏灯的灯光照耀得恍若神只，他冲院中鹅卵石道上的男女道：“这么晚了，哪儿去啊？”

林思嘉赌气地瞥了瞥某人，脆声道：“吃宵夜去，欧阳大哥，约吗？”

欧阳春眼睛一亮，大踏步跨出来，反手带上门，一挥手，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就等你这句话了！”

这回轮到林思嘉愣了——敢情这两人惦记了一天让她做骨汤拉面呢！见两人如出一辙的“绿油油”饿狼似的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有人欣赏和期待自己的厨艺，这让喜欢捣鼓吃食的人怎地不成就感十足？适才的少许气闷和羞涩也消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