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亦是第一次听闻欧阳春心中潜藏的这段秘事，但此时他却不宜多说什么。

林思嘉若有所思：“欧阳大哥，你这两年来周游各地，不肯回湟水城，是否也是因为令妹之事，你自责甚深，怕触景生情？”

欧阳春怔愣了一下，未曾想到灵儿如此聪慧和敏感，一语中的。但这种被她一眼看透的感觉并不差。相反一种隐秘的欢喜和感动油然而生。

他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不想再一人躲在隐秘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是！我心中有愧，亦觉她的死太过蹊跷，可是无论如何查，最终结果都直指意外。我无颜留下，日日面对形销骨立、思女如狂的母亲，亦无法再以平常心对待自己的庶弟庶妹——所有因妹妹的死会直接或间接获益的人，我都无法再平常心视之：我怕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变成嗜杀滥杀之人！”

“欧阳大哥！！”林思嘉心疼不已，摇了摇头，“你不会成为那种人。可是你再也不能压抑和忽略这些心理创伤了。是人都有心理承受极限。短时间可能还不显，可若是时间久了，心理创伤后遗症会对人的生理和心理造成极大伤害。”

林思嘉不曾想到看起来爽朗大方、万事不萦于心、天生乐天派的欧阳春还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心理负担。想起一路来欧阳春对自己的包容和毫不犹豫地维护，比实打实的亲兄长还仁至义尽，故而她心里也早已默认这一位哥哥。可是如今既然知道了欧阳姑娘的事情，她自然不能再心安理得的享受原本是属于欧阳姑娘的、来自欧阳春的兄妹情谊。总想着能力所能及的为他做一些事。

“世间没有天衣无缝的犯罪。凡做过必留痕迹。”林思嘉想了想，缓缓道，“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待我们从昆仑山下来，一起去湟水城。无论如何，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以告慰欧阳姑娘的在天之灵。”

欧阳春更是心中一松，看向林思嘉的眼神更是柔和：“灵儿也确实该回一趟湟水城。我已将认你做义妹的事情告知家里。母亲来信亦很是希望亲见你一面。”

“是我失礼了，倒要累及老夫人惦记。”林思嘉受宠若惊，连连道。

“怎么会？”欧阳春忙道，“因是打算将你正式记入我母亲名下，故而这大半年来，亦有两三封家信来往，多有提及你的来历的。母亲倒是被你转移了些注意力，这些时日好多了，还有心思操持认养义女的事情来。”

展昭一听湟水城城主夫人如此重视灵儿，心知是欧阳春从中出了大力的，当初自己口头请托，还没来及有所行动，欧阳春却是已经默默做下了许多事。他为灵儿考虑如此周到细致，固然不全是与自己的交情，但那额外多出来的部分又怎样？欧阳春做事历来让人心服口服，挑不出半点差池。

如今展昭也算看开了，只要是对灵儿好，他就承这份恩情。当即抱拳郑重道：“欧阳兄恩情，展昭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