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德听到柳菲这番话，没有生气，表情反而有些微妙。

准确来说，是三分惊讶，七分笑容。

“你喜欢开古玩店的？”程梓航被气笑了，“菲菲，那些人很乱的，而且很市井。如果你喜欢古董的话，有钱什么买不到对吧，就比如我送给宋奶奶的这枚翡翠戒指……”

说着，程梓航把礼品盒打开。

结果周正立马就说道，“不愧是民国第一夫人，喜欢的东西都那么与众不同。这枚翡翠戒指的款式，与那个时期的审美有些出入，更为超前一些。”

程梓航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这是宋。美。龄的翡翠戒指？”

“我的职业就是做这一行的，看出来不奇怪，看不出来才奇怪。”周正又问了一句，“这是送给柳老爷子的礼物？”

“跟你有什么关系？”程梓航也不装了。

刚才还一直装着笑，直到周正的出现，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周正也很无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来就拉仇恨。

其实也不能怨他。

柳菲不喜欢程梓航，所以想借周正刺激他。

就跟之前宋老婆子的寿辰，鎏金的公子爷田祖华想追求柳菲，结果周正也变成了挡箭牌一样。

“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柳老爷子啊，如果这是送给他的，可能柳老爷子不是很喜欢。他更喜欢明朝之前的物件，所以家里的收藏，唐宋元时期的物件偏多。”

这些，程梓航确实不知道。

他对柳家的了解，全在商业上。

重工集团，市值上千亿，在三个国家都有生产基地。

除此外，柳氏重工的管理模式这些，他都了解到不少。

可就是对柳家具体的人，他从未做过任何调查。

包括柳菲。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程大荣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开古玩店的。”周正头一次这么难说出自己的职业。

主要刚才柳菲说，她以后要找的男人，要对古董很了解，最好是开古玩店的。

然后周正说自己就是开古玩店的。

程大荣和程梓航肯定会多想。

“不巧，这不是我送给柳老爷子的礼物，是之前宋奶奶寿辰，我在国外没赶上，所以特地来补上。”程梓航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之，他绝不会让一个开古玩店的，骑在自己头上。

这场商业联姻，他必须把柳菲拿下。

于是乎，又厌恶的补充道。

“恕我直言，古玩生意在我眼中就不是做生意。翻来覆去就那点东西，市场怎么都做不大。再说难听点，那叫文物贩子，菲菲你自己好好想想。”

“十多万美元买来的东西，寿宴当天送的话还好，因为人多，礼物也多，分不清楚什么东西是谁送的。但专程来补上，显得有点小气呀。”

周正毫不客气的回击。

很多生意人，都对古玩这一行有偏见。

市场做不大，并不是不想做大，而是容易被查。

文物贩子这个称呼，周正也不否认。

他们做的这一行，确实是在贩卖文物。

但他有自己的原则底线，绝不会让文物流失海外。

相反，他还要把流失海外的东西，能买多少算多少，都弄回来。

柳菲本来想说什么。

柳玄德咳了两声，示意她不要搭话。

程梓航怔了怔，随即笑出声来。

“十多万美元换算下来也接近一百万华夏币了，你说我小气，那么我倒想知道，宋奶奶寿辰时，你送了什么？几枚破铜币吗？还是瓦罐？”

看来这家伙对古玩是真不懂。

固定化思想严重。

以为古玩店交易的那些古董，跟他在博物馆看到的一样。

博物馆的东西，更注重的是研究价值，也就是说一枚钱币都是有意义的。

“我送的张大千《蟠桃献寿图》，比起你这枚宋。美。龄的翡翠戒指，还是要高级不少。”

程大荣听到张大千的话，就知道价值不菲。

想拦住自己儿子别口出狂言，但程梓航嘴快，很白痴的来了一句：“什么《蟠桃献寿图》，听都没听说过，能值几个钱。”

“不好意思啊，玄德，让你见笑了。我儿子平时管理企业太忙，对古董还有书画这些确实不太了解。”程大荣见状，只能帮程梓航解释解释。

“爸，你道什么歉？我这枚戒指可是花了十多万美元！主人还是民国第一夫人宋。美。龄。张大千是谁？一幅画能值几个钱？”

程梓航一脸严肃和认真。

看得让人想笑。

“我建议程公子以后除了忙于企业管理外，还是多拓宽一点别的知识。毕竟上流社会，古董文化交流也很频繁。

今天只是普通的家宴，万一下次是跟社会名流吃饭，再闹出这样的笑话，可就丢人了。”

柳菲终于可以出口气，说出来格外痛快。

“你的意思，那幅画比我这翡翠戒指还贵？”

“贵得也不多，十倍而已。不过这两个月张大千的画，价格又涨了不少，我觉得1300万左右，应该没什么问题。”

程梓航第一反应，周正在瞎XX把吹牛。

一幅画怎么可能卖那么高的价钱。

但当他看到自己的父亲，还有柳老爷子，包括柳菲都没有笑，而是一脸认真。

反倒有些不自信了。

回头问程大荣：“爸，那幅画真值那么多钱？”

“如果是张大千的真迹，一千多万的价格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张大千的画，拍出过上亿的价格。其他时期的画，也至少都在几百万以上。”

程大荣不理解，一个开古玩店的二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送出上千万的画。

这种级别的物件，不应该当作镇店之宝吗？

周正确实把张大千的画当作过镇店之宝。

不过随着他收集到更多物件，镇店之宝也在慢慢更替，最后让传国玉玺坐上了这个位置。

得到父亲的肯定答复，程梓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彷佛有一只手，啪啪扇在他脸上。

太打脸了！

自己还站起来义正言辞的嘲讽，现在想来，估计对方把他当成傻子看。

“老班长，我们先吃饭吧，继续聊聊自卫反击战的事迹。你们这些晚辈呀，可得好好听着。

我们当年的信仰和觉悟，可是非常高的，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了，总想着一口一个包子，以为这样就不会饿了，但容易被噎死。

如果只是单纯想吃包子倒还好，那种要来包子只吃馅，把皮儿给扔了的人，才是最可恶的。”

柳玄德这话一语双标，也是在警告程梓航，不要以为我老了，就看不穿你在打什么算盘。

尽早死了这颗心。

柳菲也听出爷爷在帮她劝退程家，非常感动。

扭头去看周正，差点被这俩家伙气死。

人家带来的特供酒，总共就俩瓶。

周正跟姜游跟喝白水一样，一下子就干了半瓶。

与世无争，根本没听到柳老爷子在说什么。

“师父，这酒真不错！”

“多喝酒，少说话，这一趟没白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