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愿看着对此漠不关心的程望，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自己气，还是说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不想理你。”

她轻轻地把书放在桌子左上角，不高兴地瞪了江澜一眼。

江澜从刘子阳桌上拿了一个笔记本，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笔记本放在了刘愿桌上，看着笔记本封皮上画的小猫，很可爱。

刘愿迅速扫了一眼，并没有在意，以为这是他带的“久违礼”，但是感觉这个本子有点眼熟。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她平时和程望上课写悄悄话的本子，直接就恼羞成怒了起来。

“江澜，谁让你看的！”

江澜见她的同桌还在趴着睡，居然一点都不关注他们，淡淡地笑了两声：“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这个本是跟他写的啊？你怎么老喜欢用笔记本跟别……”

刘愿把笔记本塞进了桌兜里，给了他胳膊一拳：“不用你管啊。”

“臭刘愿，脾气越来越大了。”江澜的手搭在她头上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本来闹着好好的，班里人也有的没的关注着他们。

毕竟在这之前都知道他们玩的很好，闹也闹不出什么来。

但是程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抓住了江澜的手腕，眸子正冷不丁地看着他。

热闹有趣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班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楼道里打闹的笑声，楼上噔噔的走动声。

“不是，兄弟你干嘛？”江澜哪知道自己玩的有点大，很好奇只是刘愿同桌的身份，这事也要管吗？

手腕被程望紧紧捏着，手上的血管肉眼可见的凸起来了，整个手都充血般红了起来，疼，真疼啊。

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关键是让他很不爽，还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班里坐下来的同学们都在看着这个不起眼的最后一排角落，特别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许朝阳见场面有点不对劲，干咳了两声：“那什么，程望啊，别这样，他开的玩笑话……”

“别摸她头。”程望甩开了他的手，身子挡在了刘愿面前。

江澜也不高兴了，他可不知道这人跟刘愿的关系，火气一下上来了，不就一个跟刘愿相处了没多久的同桌吗？管那么多事干嘛？

因为这两年没怎么和刘愿联系过，两个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过多接触，朋友圈更不会刷了，也因为努力恶补各科的知识点，没有回过一次崇溪市。

对此，他可以说，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江澜有点不乐意，眼里满满的挑衅。

“字面上的意思。”程望倒是一脸无所谓，看他都不愿意看一眼。

他心里有一种危机感，怕刘愿这个笨蛋看不出江澜这次回三中的意义，怕她烦了自己，和江澜在一起。

这些天的担心果然不是空有的，难怪听了刘愿那天的话，心里怎么都舒服不下来。

眼看着两个人充满了敌意，谁也看不下去谁。

刘愿紧张的心狠狠提了起来，轻轻拽了拽程望的衣角:“别说了。”

程望抓住了她伸来的手，直接拉着她从教室走出去了。

班里的人都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们走出去，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谁也想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但是没人敢追出去看。

本来江澜想追出去的，但是被许朝阳拦住了，很快就被班里的男生围着出不去了，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

“哎哎哎，江澜，坐这儿，跟我们说说你这一两年在哪儿上的？听说你现在的学习可比我们好多了，什么时候转理科了？为了谁啊……”许朝阳把江澜重新按在了座位上，身子挡住了门口的位置。

江澜什么都听不进去，脸上挂着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干净，他这个朋友已经跟他不是一心的了。

等班里吵闹起来，他们就没再想程望和刘愿怎么回事，纷纷围在江澜坐下的位置聊了起来。

程望拉着刘愿一路不说话，就一直走，走的很快。

他身上的香味从风里传到刘愿的鼻间，还是那么熟悉。

就像你转身就看到他一直都在你身后。

上着一层又一层的楼，直接走上了天台。

微风微弱地吹着，发丝遮挡住了眼睛。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程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风吹散。

方才听到江澜说的用笔记本聊天，就能知道原来刘愿并不是对自己特殊，他只是泛泛之众，原本的开心变成了难过。

总觉得自己随时可以被江澜取代，毕竟在他们耳中听了太多关于刘愿和江澜的事情。

他们关系很好，别人都能看出来，他就更不能当做不知道的样子。

而现在江澜又在高三下学期回来是什么意思？就算刘愿不懂，他也懂。

“想抱抱你。”

不等刘愿回应，他主动凑上前弯腰环住了刘愿的腰，头抵在了她肩上，心底的柔软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紧张。

好像在思考什么，不肯多说一句话，看起来心情真的不止一点低落。

他的头发在刘愿脖子上蹭了蹭，有点痒，让刘愿忍不住伸手抓了抓。

轻轻抵在他肩上的头慢慢抬了起来，因为他的身高，刚才那个动作真的好累。

“我这几天睡不着，很困。”

这样近距离的温声说话，还是极少有的。

每当看到刘愿，都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陷进她的泥潭一样，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垂下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好像眼前这个人是他悉心照顾了很久的花，带着冰冷的利刺，没有感情的扎进他的身体，慢慢折磨着他，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躯体，又悄无声息地温暖着他。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刘愿红着脸躲避他炽热的目光，眼神有点慌乱。

她每次看向程望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紧张。

脑子发热，看着程望离她越来越远，直到从视线中弹出。

她很清楚，天台上再大的风也吹不醒她慌乱的思绪。

快上课的时候，班主任拿着保温杯正式地走进来了，干咳了两声，只是没有人关心到他，大家都在讨论刚才的事。

“同学们好久不见啊，新学期新样貌，拿出来你们的寒假作业，让我看看写的怎么样了。”班主任大喊着，一边用力地敲了敲桌子。

班里好不容易才静了下来，都埋头从书包里拿出寒假的作业来，几本寒假生活还有一大堆的试卷。

程望从天台回来之后就趴在桌上睡，现在也无暇看，不想看。

刘愿看了他两眼，时间好像回到了上个学期，那时候程望刚转过来，她当时也是这样的，不关心谁转来了，长得怎么样学习怎么样，不关心班主任的话，一心只想眯一会儿，只是他们心里怀着的感情不一样。

“你们拿作业这会儿呢，给大家说个事，高一转走的一个学生这学期又回来了。”

“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老李，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我。”江澜不等班主任往下说，直接从刘子阳的位置站了起来，抓了抓头发。

“啊行，都认识，对了，让我看看你坐哪儿吧，等会儿去一楼空教室抬个桌椅。”班主任观察着讲台下面的位置，双手并拢在了一起。

目光扫到了刘愿跟程望的地方，指了指刘愿：“刘愿啊，要不你把你的桌子搬第一排吧，让江澜挨着程望。”

第一排，没有空位置，那意思是她单独一个桌一个排？

刘愿心里一紧，僵直了身子，想拒绝但是不敢说话，那要是去了他眼边不就不能睡觉了嘛！

这时候，趴在桌上的程望不睡了，站起身看着班主任：“我不想挨着他。”

班主任一脸为难的看着程望，思考着犹豫不决。

毕竟上学期程望期末考了班里第一，全校第三名，让他脸上也很沾光，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在讨论说是不是自己的教学方法什么的都还不错。

校长给他打电话说让程望去优等班，认为他不应该只是在一个普通班里，班级氛围没有优等班好。

不过程望知道后拒绝了，说是不想重新适应老师的教学方式，感觉这个班挺好的。

这班主任挺没办法的，既然他对这个班的老师这么认可，那就让各科老师们重点培养一下，说不定成绩还能再往高处提一提。

“要不江澜挨着刘愿吧，程望你跟许朝阳一桌，林柏你平时上课爱说话，你就自己一个桌。”班主任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着程望的反应。

没等程望说话，江澜就抢先吱声了：“行啊，这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刘愿看着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

下一秒看到程望的动作，她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桌子被程望拉开，吓得她连忙收回按在桌子上的手，看着他朝着许朝阳那边拉了过去。

桌子腿下的软硅胶划在地板上的声音很闷，如同她的情绪，无处发泄。

坐在自己位置上不说话，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

林柏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坐哪儿也能跟人打成一片，上课还能跟许朝阳、程望他们说话。

反正这下刘愿和程望挨不到一起了，她心里赌气跟江澜一起去楼下搬桌凳，帮他拿着沉甸甸的凳子，一起上楼。

“哎，你不会因为我把你同桌支走了生我气吧？”江澜歪着头看着她，感觉她有些不高兴。

“才没有。”刘愿越想越烦，忍不住空出来一只手给了江澜一拳。

板凳本来就很重，而她另一只手上的袖子又刚好撸上去了。

突然胳膊发力拎着板凳没拎住，板凳下面没有钉进去的螺丝钉从她胳膊上划了过去，胳膊划了一长道，很快泛红蹭皮了。

江澜扭过来头看到红了一片的地方冒出来鲜艳的颜色，立马把桌子放在一旁，把板凳放在了桌子上。

胳膊上划开了一层皮，里面有细密的小血珠从皮肉里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