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

刘愿伸出手去抚摸他嘴边青紫的一块，心口隐隐作痛。

平时他的脸上都是干干净净的，被打一拳一定很疼啊。

还没有摸到，伸出来的手就被程望拦住放了下来，他看着刘愿的眼睛摇了摇头：“不疼。”

一旁的李伊川看着心里也不舒服，他们不可以随随便便因为一个矛盾就分开，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怎么可以这么不清不楚的就分开啊。

刚才她问程望“你为什么不哄哄刘愿”的时候，程望看着正在熟睡的刘愿说“刘皓的话很对，我只会把她弄哭，我想来想去，还是想让她自己选”。

要不要继续和我在一起。

“明明只是想让她少一点负担，结果惹她生气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会自卑，会害怕自己照顾不好她。

“程望……”刘愿眼里已经被眼泪完全地占据了，恍惚地仰头看着他。

她勾了勾程望的手指，让人心都快要化了。

看着她那双委屈的眼睛盯着自己，程望就觉得自己好差劲，没有让她开开心心的，没有让她成为那个不为烦心事困扰的女孩。

心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揪起来了，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有和刘愿相处的时候才会有的难过。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抓紧了她勾过来的手指，把她拉到了怀里，揉着她的头发，弯腰闻着她发丝传来的香味。

今天下午想了好多，想着放弃这段感情，放过刘愿。也许没有了他，以后刘愿就再也不会胡乱地掉眼泪了，再也不会受很多很多的委屈，不会受情绪影响。

但是他想了那么多，在看到刘愿掉眼泪的时候还是说不出来那种不负责任的话，那种难听丧气的话。

好喜欢好喜欢她，舍不得说放手，放不开手。

刘愿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钻在他的怀里浑身发抖，滚烫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掉，想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想被他紧紧抱着。

“我知道我很没用很小气，什么忙都帮不上，还随随便便就生气……”

她委屈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心口疼的说不出来话，嗓子里快要发不出声音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这么难过。

“对不起，刘愿。”程望眼里被温柔占据，指腹在她脸上蹭了蹭，帮她把眼泪擦了又擦。

“对不起。”

“我不想让你哭，没用的是我，不要哭。”

刘愿听他说了好多好多话，温软的耳语哄得她忍不住犯困，最后居然抱着他慢慢睡了过去。

李伊川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不过好在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被破坏，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程望把她抱在了自己腿上，让她的头枕在了自己胳膊上。

外套盖在她身上，就这样抱着她让她安心睡了三个多小时，胳膊酸的没了知觉。

因为晚上是运动会闭幕晚会，好多人都在操场裹着厚厚的衣服看精彩的表演节目。

教室里还开着灯，里面的人正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孩子，眼神极其温柔。

他看过早上六点刚从东边升起的太阳，赤橙的光芒被粉色紫色的云环绕着，包裹着；也听过十点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叫着等待母亲的投喂，生命在世界眼里那么不起眼又那么充满活力；感受过海边吹来清凉的风，带着细腻的清新感，打在脸上是温柔的自由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谈过一场恋爱，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时，他第一次关注起了怎么追女孩子的话题，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会被哪些细节感动，会喜欢什么东西，会因为什么开心。

他看了好多好多以前从来都不会关心的东西，当时想着要不要和刘愿慢慢来，慢慢认识，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表白。

后来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因为她变得不理智，变得不像自己，好想和她在一起，好想好想快一点和她在一起，去了解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轻轻在刘愿额头上亲吻，见她睫毛眨眨，感受到了她平稳的呼吸，心里还是很开心很开心。

这辈子大概就栽进她这个笨蛋爱哭鬼手里了，值得的，不会后悔。

“真是咱们班！”

人还在楼道，就听见了议论纷纷的声音。

许朝阳还纳闷为什么他们班的灯是亮着的，这个时候大家好不容易放松一回，难不成在偷偷卷他们？

和经常玩的几个男生一进来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程望，正抱着酣睡的刘愿。

好奇他在干嘛，几个人纷纷凑了过来。

刘愿被许朝阳的声音吵醒，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在谁怀里，顺势搂住了程望的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

“我丢！”

“我他妈看到了什么……”

几个男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地想喊出来。

程望抬起头冷了他们一眼，小声说：“她睡着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刘愿不耐烦的声音：“吵什么啊！”

慢慢不情愿地睁开了惺忪睡眼，还是忍不住往程望怀里蹭了蹭：“哼……”

一睁眼就闻到了程望身上的味道，好舒服。

突然想起来，她好像在程望怀里睡着了，回过神来直接从程望身上跳了下来，看了眼前的几个男生，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蒙在头上，给了他们一个背身：“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江澜第一个开口了，忍着笑说：“没看到，没看到，我的眼睛可以替我作证。”

“对对对，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没看到，没……”

程望站了起来，从位置前走到了刘愿身旁：“饿不饿？”

“程望，你脸怎么回事啊？”江澜看了看他的脸，一片青紫，有点幸灾乐祸。

他虽然清楚刘愿会打人，但可没见过刘愿会把人打成这样。

不过领教过她哥刘皓打人，能把人打半死。

刘愿回了他一个眼神：“别问了，我哥打的。”

江澜嘴角抽了抽，浑身的骨头都有些冷:“那刘皓下手可真算轻了。”

吃过刘皓的拳头，所以不想给程望撑伞。

“程望，你怎么惹到咱皓哥了？”林柏凑了过来，看着程望脸上的伤。

“不会是因为你欺负了刘愿，然后她哥看不下去了，把你打了吧……”许朝阳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程望点了点头，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反正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拉不下脸的，他自己有错在先。

“那看来，你欺负了刘愿，会有好多人替她出气呢，也不缺我们这些娘家人了啊。”

江澜走过来看着程望，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为了吸引刘愿的注意力，让她注意到自己，天天欺负她，每次都把她弄哭。后来她哥刘皓知道了，二话不说的把自己狠狠打了一顿。

回想一下，现在刘皓还是他的童年阴影。

跟他们浅浅聊了一会儿，刘愿饿的想吃东西了，而这个时间食堂早就关了门下班了。

还没开口，就听到程望说话了。

“饿不饿？出去吃点东西？”

“不去了，太晚了。”刘愿摆了摆手，把外套穿在了身上，看了看后面的表，已经七点多了，食堂早就没饭了。

许朝阳他们来教室拿了自己的外套又打闹着跑出去了，毕竟人家俩要单独相处才自在一点嘛。

程望目送他们几个离开，凑到了刘愿跟前：“不晚。”

“那怎么出去啊？”

“翻墙。”

“……”

肚子太饿了，咕咕直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跟着程望来到了食堂后面的围墙，程望十分熟练地踩上了栅栏，撑起手登上了栅栏中间的方台上，朝刘愿伸出了手。

她抓住了栅栏上面的杠，另一只手抓住了程望的手，被他一把拉了上来。

看着程望直接跳下去也没有一点疼痛感，刘愿闭了闭眼睛，也要学他直接往下跳。

“朝着我跳。”

刘愿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他在下面张开手臂，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你没接到我怎么办？”

“不会。”

刘愿伸了伸脚，又瑟缩着收了回来，但是一个没站稳，收回的脚踩了个空，整个人往前面扑，吓得她魂都快没了。

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地面，而正准备着摔得很惨的时候，一双手有力地把她稳稳抱住转了一圈。

让她想到上个学期艺术节，带程望翻墙的时候整个人被程望护着摔在地上，他当了一个肉垫子。

刘愿吃着嘴里的炸鸡，狼吞虎咽的，好像好久没吃过饭一样。

程望在一旁看着她忍不住想笑：“慢点吃，又不跟你抢。”

刘愿吐出来了一根骨头，又喝了口可乐，怕程望生气，还特意看了他一眼，观察他的态度，见他真的没有不高兴，才放心地喝了起来。

“今晚是例外，闹肚子了不要找我哭。”

“不会不会，咳……”

一口碳酸气呛进了嗓子里，害得刘愿咳了半天，脸都憋红了。

“咳，好多了好多了，我就是很想知道，你以前是不是翻过好多次墙？”

“嗯……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