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说了难听的话之后，刘愿被室友带回去就再也没有在学校里看到过程望。

挑着周六日没课，她把寝室里有用的东西带到了租房的地方，又到美食街附近的大超市里买了一些东西。

“我午休还是会回寝室的，就是晚上去那里睡。”

“好吧，有事一定跟我们说啊。”

在租的房子里睡了好些天，真的比在寝室里睡得舒服，她也不会半夜醒了。

那个素未谋面的合租伙伴也从来没有回过租房一次。

眼看着已经在学校度过了一个多月了，趁着周六日她打车到了市区中心买了一些东西，回到租房这个“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累呼呼的大喘气上了楼，发现屋子里面亮了灯，门也没有锁。

进去看了一下，卫生间里有人在洗澡，她没有说话，蹑手蹑脚拎着手里的东西去了自己屋，困得不知不觉地直接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半夜两点，困得睁不开眼睛，又想上厕所，躺在床上自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起身上了个厕所。

洗手的时候看到了盥洗台上的令人眼熟的皮筋，她拿起了看了看，因为是简单的纯粉色皮筋，她也不敢说这就是程望手上戴的。

毕竟哪有那么多和他的缘分啊，也许这是她那位恋爱脑的合租人的。

睡了一觉，早起迷糊着忘记了有个合租伙伴也在了，她穿着一件宽松长T直接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刚开门就看到熟悉的身高，熟悉的身形，以及扭过头看到她的时候那双惊愕的桃花眼。

刘愿一声不吭，反应从来没有这样迅速过，以至于程望什么都还没看到，直接“嘭”的一声，看着她把门带上出去了。

“好久不见。”

程望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带上了门，靠在门口的墙边，看着坐在沙发上老老实实的刘愿：“咳，好久不见。”

刘愿拽了拽自己的衣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裤子，尴尬地不敢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我刚才……”

她偷偷抬起头看到了朝她走过来的程望，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手压在了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见她下身什么都没穿，还努力地抓着衣角，有些好笑。

“把衣服穿上。”

等他起身，刘愿立马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了一条裤子，隔着门缝偷偷地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的程望。

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在了程望面前：“为什么跟我合租的人是你？你想跟女生住一起？”

程望回想起那天晚上她嘴里说出来的恶心，从那之后他就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刘愿，她说的好像确实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叛逆期偷偷来到了他身边，会习惯性的喝酒抽烟，会烫头染发，会交很多女朋友以及和一些女生搞暧昧。

起码这在他十七岁之前是连想都没兴趣想的事情，如今却被自己玩到腻。

他把手机放在了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陈奉生说有个学妹要租房，他可没说是你。”

“……不然我肯定不会答应。”

刘愿坐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偷偷看了他两眼，看起来他真的没有多希望那个和他一起租房的女生是自己。

“是啊，要是许学姐来了你肯定高兴，说不定你们还可以睡一个屋。”

程望听得出她的醋话，倒也没生气:“吃醋的话别说的那么刻意。”

被点到了心里去的刘愿还是死鸭子嘴硬，很快就尴尬到涨红了脸：“我才不稀罕。”

“逗你玩。”程望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中午的吃饭时间了，起身去了厨房。

刘愿以为他要赶自己走，见他起身，她也跟着起身，一路跟到了厨房。

“干嘛？”程望扭过头看着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两个土豆，两个青椒，打开了水管。

细水打湿蔬菜，流进了水池里。

“你不赶我走吧？”刘愿声音很小，生怕他能听见。

看着他洗完了土豆和青椒，拿起了架子上的刀，熟练地切着手中的土豆，把它切成了一片一片又一片。

“还记不记得军训完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对我说了什么？”

看到了你和许教官抱在一起，看到她踮起脚尖亲了你一口，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亲到，但是好便宜哪有不占的。后来说你很讨厌，很恶心。

可是真的当程望问她的时候她说不出来，好像他本身就有一层过滤一样，从眼里看到的他和那天的他完全不一样。

回想起他把自己重重的拉过去，让自己狠狠撞在了墙上，虽然很害怕，却又确信他不会对自己动手。

“什么啊？我没说什么吧？”刘愿心虚地看了看窗外，视线又挪了回来。

程望朝她凑了过来，把她逼到了桌前，后背直接靠在了桌边。

“干嘛……”刘愿往后倾着身子，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知道她在装傻，她一定没有忘记那天发生了什么，所以程望也没想过再和刘愿有什么走进的关系。

“刘愿，以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我不能一直陪你，我这个人现在……就是令人讨厌，很恶心，所以……”

“所以你就自甘堕落，永远不想着怎么回到以前是嘛？”

正午的阳光永远都那么刺眼，那么灼热，烫伤了程望的每一寸肌肤。

他听了刘愿的话，没有吭声，自顾自的把菜炒好，也煮好了面，给刘愿盛了半碗面。

“之前我的话可能让你有些在意，但是我……”

“没有。”

刘愿的话被他打断，那些难以启齿的话也被憋在了心里。

两个人虽然面对面的吃着饭，却好像有一道墙壁阻隔开了他们。

从下午睡到了晚上，刘愿睡得有些无聊，就把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洗了洗，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程望从外面回来，带了一大袋子的东西，一并拎进了刘愿的卧室。

从卧室出来顺便带上了门，他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坐在了刘愿旁边：“给你买了一些日用品还有些零食，今晚我得先跟你说好咱们之间的协议。”

刘愿盘着腿坐正了身子，点了点头说：“什么协议？”

程望手里拿了纸笔，先写了一个一，然后想了想说：“首先呢，我是这个家的正主，你是正主的租客，我有权决定什么时候让你退租。”

“你不也是租的房子嘛？”

“我租了四年。”

“那……那我也租四年。”

程望的手握着黑色碳素笔，按在纸上漫开了一个点，语气十分平淡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可能说的话程望自己也觉得有些故弄玄虚了，毕竟她确实不够聪明的。

思考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直接明着说了：“我不想跟你一直住这么久，毕竟你是一个女生。”

刘愿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于她来说，程望比别的男生要靠谱的多，起码不会对她乱来。

“那又不是没一起睡觉……”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程望的脸色，见他有些不太高兴，就没说下去。

“下一条……”程望手中的笔敲了敲纸面，犹豫着写了一句“租客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但是可以免交租”。

刘愿趴在他身旁点了点头说：“不会做饭，你让我饿死我也不会做。倒还不如付了房租，省去做饭这一条。”

程望的手当着她的面握成了拳头，又慢慢松开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不会了就学，房租不用交，自己留着买喜欢的东西。”

“疼啊！”刘愿气不过，捂着自己的额头给了他一拳。

“我要是学不会呢？”

“我能教不会你？那不可能。”

这条没有异议，程望又往下写了一个三。

“晚上十点之后不可以回家，特殊情况要提前说。”

见刘愿张了张嘴想说话，程望又加了一句：“正主和租客都是，谁晚上十点之后还不回来那就是夜不归宿，不可以大半夜回家，会吵到另一个人的休息。”

“你就是针对我。”

“嗯？哪有？你们大一课说多也不算多，起码没有晚自习，没有晚自习最晚六点就放完学了，这期间你还有四个小时的活动时间，也不过分吧？”

听程望说的特别有道理，刘愿自己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一般情况，她才不会夜不归宿也不会说十点之后回来。

“那好，下一条。”程望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想了一下写了一条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去上厕所或者洗澡要锁门，还有，开卫生间的门之前……先敲门问里面是不是有人。”

刘愿憋着笑，弯着圆圆的眼睛，梨涡都显了出来：“哦。”

程望看着她真的一脸没办法，伸手狠狠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都弄乱了才收手。

“跟着想，别光顾着笑了。”

正顺着自己头发的刘愿有些不情愿动脑子，整个人都是躺在沙发上的，腿压着一个抱枕还要枕着程望的腿。

程望坐在沙发的最边缘上，已经挪不开了，就没继续再管她。

“嗯 ……两个人不能随便进对方的房间，不然，不然就是耍流氓！”

“采纳。”

“六，租客可以留宿他人，但是要提前给正主说。”程望看着刘愿：“不可以随意带异性来。”

“哦，你不带就行了，带了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反正我不会带异性的。”

程望写着字偷偷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嘀咕着:“我也不带。”

“还有，每个月最多可以留宿一个人七天，这是最高上限，不然会徒增我的烦恼，我不喜欢太吵闹。”

“知道了知道了。”

奇怪，这种感觉就好像一直以来，两个人都是在一起的一样，就这样躺在他腿上，连听到的声音都是温柔的。

她真的只记吃不记打，早就忘了那天凶狠狠把自己摔墙上的人是谁了。

“最后一条，听着。”

看着她眼睛直了，直接给了她额头又一下，看到她额头的红印子了，就没下太狠的手。

“晚上十一点之后一直到早上七点前，这个期间谁也不可以大声吵闹喧哗，不能打扰到另一个人休息睡觉。”

“没问题。”

商量完了，程望重新拿出来了一张纸誊抄了一遍上面写了刘愿的亲笔签名，以及他自己的签名。

“即日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