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齐览。”

从陈澄嘴里出来这么俗套的话，害得我心跳加速的同时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和陈澄在一起以后，几乎没有听到过陈澄谈情爱的字眼，就像陈澄自己所说的，和她在一起不会得到寻常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

我吞咽着口水，心想陈姐姐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并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齐览，我们生个孩子吧。”

简单直白的几个字，无情的炮轰我的灵魂，我都快感动哭了。

我像是失了智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一把推开车门，连忙抓起地上的雪抹在脸上。冰冷刺骨的感觉充斥在脸庞，我告诫自己。

冷静！齐览！你一定是神经错乱了，陈姐姐竟然也会说这种话……

难道我在睡梦里……

我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脸，疼！

陈澄站在我身后，路灯下她的影子落在我身上，我回头仰望着她的脸庞。

即便用这种极端的角度，她依然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美丽。

我脸上的雪融化了，冰冷的雪水流进衣服里，我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烫，因为我的心……十分滚烫。

陈澄蹲下来，拉着我转过身，我们很平等的对视着。她很平静的说着，我很认真的听着。

“以前我习惯了独自生活，毕竟父母失败的爱情摆在眼前，我觉得这种东西不要也罢。但后来后来就不一样了，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第一次离开银川，发现自己无法适应空落落的客厅。看书的时候，应当有个人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时不时的偷瞄我一眼。我说自己饿了，他会做好饭菜喊我吃饭。

在杭州的时候，你也见识过我买来的食材堆冰箱里，等再发现的时候已经坏掉了。当我的点着烟的时候，就想起你吸了一口烟之后，被呛得半死的样子，还在劝诫我说不要吸烟。这种感觉令我陌生又熟悉，大概在很久以前体验过。我去问罗筠，她说这叫做家。所以在经历过这么事情以后，我告诉你我想试试。”

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这种时刻，竟然迟疑，甚至可以形容成自我怀疑。

陈澄站了起来，我也想站起来，但是腿蹲麻了，想站起来没成功。

铃铛跑过来，冲着我汪汪叫。

陈澄抬头望着路灯，她的手掌影子遮住了灯光，我起抬头，从她的指缝中看到了刺眼的光芒。

陈澄坦然说道:“言外之意，你及格了。”

说到这里，她朝我伸出手拉我起来，若无其事的继续吐露心扉。

“第二次见你，知道你出租掉我的房间，我竟然也控制不住自己气愤的情绪，开始我想着回去杭州，但又错过了那趟航班，我找到刘水打听，他说你对面的房子还没有卖出去。第二天我就住在了那里，我试图重新寻找那种感觉惬意的感觉。很可惜没有成功。后来罗筠把铃铛寄过来，再后来你去了杭州。那三天我倒是格外自由，我可以大大方方的躺在属于我的沙发上。”

“漂亮的鲜花四季盛开，不会因为缺席而枯萎，你送给了我一片海，还陪我走过很沉重的一段路，这对我来说更有意义。”

陈澄的话让我动容，就在我大脑混乱之际，陈澄揽住我的腰，推着我贴在路灯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那清凉的唇靠近，吓得我屏住呼吸。

没有任何技巧的吻，两片唇的靠近，我能够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我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我遗忘了世界的银装素裹，来不及感受寒冷的温度，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紧些，再紧些。

我的灵魂在幸福路疯狂的燃烧。

很安静，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我睁开眼睛，看到陈澄的翘起的睫毛，刘海的发丝搭在我的额头。

在冬雪还未落尽的日子里，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在县城的幸福路，这条能够让我幸福的路。

我记得路灯很亮，她的唇变得温热，她有点不像平日里的理智。皓齿轻咬着我的嘴唇，香津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在我窒息的那一刻，铃铛冲着我们狂吠着，不满我们的行为。好在她松口了，好在我感受到冷意了。

我快速的喘着气，“陈澄，我怀疑你想憋死我，但我没有证据。”

她的眼里多出一种我无法描述的感觉，并且颇为玩趣的说道:“那也要我乐意。”

而我虔诚回答道:“陈姐姐，我们结婚吧！”

就在我以为顺理成章的时候，一阵风吹落路灯上面的落雪，漫天飞雪在路灯下格外耀眼。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句话: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而后我听到陈澄柔声回答:“等疫情结束……我们就结婚。”

温情遮掩不了寒意，我身上单薄的外套无异于杯水车薪，在我瑟瑟发抖之际，陈澄握住我的手，“车上有暖气，站着干嘛。”

我们上了车，但铃铛窜到杆子底下，翘起一条腿，开始物理施法标记。

我忍不住笑意，陈澄的嘴角微微上扬，看的我痴醉，我想在未来的日子里给她更多的笑容。

铃铛方便完后，很主动的往车门边上靠近，它用爪子拍打着车门，我转身打开后排门。它开心的窜上来，然后安静的爬在后座椅上。

陈澄嫌弃的瞪着它，我说道:“放心，我保证明天就收拾干净。”

这次，依旧我开着车，我终究成了专职司机。我才发现一件事情，陈澄的在初次离开银川时，似乎已经在安排着未来的事宜。

我和陈澄之间并不是巧合居多，很多时候是陈澄的选择造就当下的结果。

就像我嘴上说不去考驾照，却乖乖听从了陈澄的建议，从那一刻起，有些事情依然有了结果。

年轻的时候，在日记里落笔漫游山川湖海的理想，和陈澄刚认识的时候，说自己以后想开个小饭店，悠悠闲闲的度过余生，后来去到大理，两者皆被实现。

哦！

有些后知后觉，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几乎体验过曾经所有想要的生活。

那未来呢？

应该是怎么样？

我不知道，因为没人可以预知明天和意外哪个更先到来。

但这次不同以往的是，我在旧日记最后一页重新落笔:

「我又有了新的理想，画一幅画吧，一尺乘一尺的大小，画面会有两个人，左手牵着右手度过这一生一世。」

开车驶离幸福路，我看到路口的牌子，幸福路三个大字标注在上面。我会心一笑，原来幸福真的会使人幸福。

……

2022年5月初。

疫情刚有所好转，我在美国和黄金金成功碰头。和我一同来的，除了王浩，还有多年老兵退伍的杨启。

来这里是因为我要见一个人——陈澄从未谋面的哥哥。

我想要让陈潇付出一点代价，可能有点困难，但……事在人为。

一个月后，我们回国了。

在美国只是多发生了一起车祸，死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