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中院的，硬着头皮敲开了易忠海的家门，见到崔大妈，将她们刚才讨论的话给她全盘托出，没想到崔大妈一口就答应了。

“雨水，大妈以前真是亏待你了。”崔华眼泪止不住的就淌了下来，“我有好几次都想给你说件事情，你等一下，我马上拿给你！”

就看到崔华进到里屋一通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接着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叠信笺，推到她的面前，“其实你和你哥一直都误会你爸何大清了，他从十来年前就一直将生活费寄给易忠海手上，老易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想着拿傻柱和你来养老，准备攒到一定数额将这笔钱再全部交还给你们。但是我刚才算了下，好像少了不少。你是高中学历，自己算下这些年的打款记录就知道总数了。我也不知道那部分钱被他霍霍去了哪里？但是很大可能是贾家那个寡妇身上！我真是命太苦了！”

何雨水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要不是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爱心泛滥想到找郝拥军说一下崔大妈的近况，崔大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自己敞开心扉，将这件尘封了十几二十年的往事对自己说出来。

按照第一封信上提及的内容，每个月都有十五元的生活费寄回来，这么些年，少说也有千多块了，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雨水？雨水，你可别吓唬大妈啊！雨水！”崔大妈见何雨水没有反应，只是盯着那堆信件发呆，关切着问道。

“没事大妈，谢谢大妈能够给我交心。”何雨水用手背擦拭着眼角渗出的泪水道，“那我就先去上班了，回头郝拥军那边有了消息，就来给大妈你说。我真心希望不是大妈的身体出了问题。易忠海这个老帮菜，缺了大德了！”

最后那句话，何雨水几乎是吼出来的。

从后院骑着车出来的许大茂也被惊吓到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何雨水吗？

何雨水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郝拥军那句老帮菜的意境了。

这得把一个人恨成什么样子，才能恶狠狠的发出那种声音？

“舅舅，今天我要站在操场的看台上背诵《荷塘月色》全篇，还有些紧张，那个经文还能再读几遍吗？”大毛拉着郝拥军偷偷摸摸的走到没人的地方，小声询问道。

“你自己定吧！我只能说，那是没法子才做的，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自己努力了，这些东西都会一直都在脑子里记着。”说着郝拥军就随口默念几句《荷塘月色》里的片段，“你看看我，随随便便就能背出几句，以后十年后几十年后，它们依旧会在我的脑子里，无论多久都不会忘记！”

大毛认真的点点头，“舅舅，我知道了。”

“大哥，好了没有？快迟到了！”门外响起二毛的声音，“不知道怎么了？中院的那个叫棒梗儿的，好像跟你一个年级一个班的，都没出来呢！”

“你们俩别跟坏孩子一起玩，多跟学霸玩在一起就会成为学霸，当然学渣不是不好，有些学渣将来也会逆袭的！”郝拥军自觉自己这话里有病语，好在这年头还没有那么多喷子，不然被网暴就麻烦了，“哥，好了没有啊？上班去了！”

郝建国嘴里塞着一个白面馒头出来，递了一个给他和魏腾，“梁姐，吃一个？我妈刚出炉的。”

梁拉蒂也不客气，看到秀儿和三毛手上各自拿着一个，正在反复吹着热气，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唔，这是什么肉馅的？不像是猪肉，是鱼肉？回头要跟二婶好好学几手了！”

二婶这手酸菜鱼肉糜馅料的馒头，确实好吃。

郝拥军瞥了一眼，郝建国怀里偷偷藏起来的小饭盒，这小子。

经过黑芝麻胡同的时候，没有遇到李二牛，应该是一早就上工去了。

又是周一又是考核日，积极一点都没有毛病。

“拥军啊？谢谢你们昨天给的鱼鳔了！”李父刚巧出门见到他们几个，连忙招呼一声，“今天轧钢厂考核，你们都报名了没有？”

原来李父也会二车间的锻工啊？

没遇到小李，却遇到了老李。

一路上都在说着考核的事情。

“嚯哦，你这个小子厉害啊！”老李不由得竖着大拇指，“我们家二牛但凡有你一层聪明，我和他妈就放心了！除了能吃，啥都不会！”

“李叔，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您要对咱们这个国家有信心啊！”郝拥军充满激情的说道，“我已经做好迎接未来的准备了！”

李父听不懂这些小年轻的话，但是还是被郝拥军这番说辞鼓舞到了，想想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再想到李二牛那憨傻的样子，就气得牙根儿疼。

路上汇合丁秋楠和周小白她俩，张海洋居然也在，这家伙从头至尾都对郝拥军报以敌视。

郝拥军也不惯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白面馒头塞给周小白，周小白看着满是指痕的馒头，也不嫌弃，刚刚咬了一口，看向一旁的丁秋楠，就看到郝建国已经殷勤的将一个精致的饭盒递了过去，里面有两个白面馒头静静的挨着。

第21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成功晋级三级钳工

“这是什么馅料的啊？真好吃！”周小白不太介意这些细节，那些指痕让她更加满意，“哪里买的吗？花了不少钱吧？”

“哪里要什么钱？我家二婶独门秘笈！”郝拥军夸张地比划着，“里面那是昨天捕来的鱼肉剁成的馅料，那酸菜可好吃的，我最喜欢二婶做的酸菜猪肉炖粉条子了！”

张海洋在边上一个劲的吞咽口水，那馒头看着普通，没想到香味顺着咬开的口子弥漫开来，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他想到这个臭小子昨天周日一整天都和周小白待在一起，就心里窝着火。

原本看到那馒头上都是指痕还想着周小白会嫌弃几句的，没等来既定的剧本，却吃了一嘴狗粮。

认识周小白这么久，几时见到她随便吃别的男人给的东西？

还一副幸福的样子！

“小白，你要是想吃点心，回头我带你去老莫啊？那里的红肠汤可好喝了！”张海洋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还自命不凡的朝着郝拥军挤眉弄眼一番。

“嘁，红肠洗澡的汤有什么好喝的？”郝拥军直接怼了过去，“真没见识！伏特加加点冰块才好喝，配上老毛子的酸黄瓜和熏肠，简直亚克西！”

周小白一个没忍住，差点把后面半个馒头喷了出去。

丁秋楠也反应了过来，一个劲的捂嘴偷笑。

这臭小子又在坑人了，亚克西怎么听怎么不正经，那是俄语吗？那是新疆话好吧！

但是张海洋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别说老莫了，新疆他真没去过。

“萨瓦迪卡，你还有事吗？”郝拥军忽然用泰国普通话询问张海洋，语调古怪又娘炮，给几个人逗乐了，“马上就到了轧钢厂一亩三分地了，回头你又不小心绊一跤碰瓷就不好了，现在听我命令，向后转去，齐步走！”

周小白一边拍打着胸口，显然是被噎到了，一边还不忘拍打着郝拥军的肩膀，这人怎么这么贫嘴啊？

张海洋看到人家郎有情妾有意一番打闹，双手攥紧拳头，指甲都要抠进皮肉里去了。

本想再放句狠话的，可惜没人给他机会，一转眼的功夫，跑没影了。

就看到红星轧钢厂门口悬挂着横幅，热烈欢迎第一届技能大考核活动顺利展开！欢迎各级领导莅临！

他双眼一亮，连忙找公用电话去了。

李父和他们一起来到车间，径直走进二车间里去了。

梁拉蒂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加油！你行的！”

“谢谢师傅鼓励，男人不能说不行！”郝拥军双手撑在嘴边喊道。

郝建国回味着郝拥军这句话，深深的记在心里。

很快，每个车间的主任都到了，然后带着一众参加考核的工人前往检测车间。

“你怎么让人送来这么多鱼肉？我和你师娘就两个人，得吃到什么时候？”王三炮一顿抱怨，两人带队来到了检测车间里。

还是这个车间，只是格局变化很大，看台上摆满了桌椅，已经有一些没见过的人落座了。

其中赫然有那位大领导，他的身侧坐着周镇南和杨厂长，似乎在闲聊着什么。

哦，娄老居然也来了，那不是娄晓娥吗？

就看到坐在娄老边上的娄晓娥正在朝着自己摆手。

然后就看到一个怨毒的目光袭来，郝拥军抬眉看过去，这不是许大茂吗？

你丫的没事瞪着老子做什么？

放映员也需要来考核吗？

难道是娄老那边已经做事了？

呵呵，活该！

见郝拥军直接无视他，许大茂心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阴毒的计谋。

忽然扫到看台上，大领导和周镇南都指向了自己这边，他左右环顾，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大王秘书朝着自己挤过来了。

“拥军，大领导让你过去问话！”大王秘书对一旁的王三炮点点头，显然王三炮他是认识的。

“去吧去吧！等下叫到你名字再过来。”王三炮连忙推了他一把，暗道这小子运气真好，入了大领导的眼了。

前期都是冗长的准备工作，一般都是从高级往低级考核，其中一些考核人员本身就是考官。

易忠海不在，刘海中倒是在一旁站着，眼睛像是雷达一样扫射着，随时捕捉到别人的痛脚回头去举报。

“你小子今天准备的怎么样？”大领导丝毫没有顾及其他人的感受，直截了当的问向走来的郝拥军。

“还行吧。”郝拥军挠了挠后脑勺道，“就是普通的考核，应该没有问题。就是机修那边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来试试的。”

“这个小同志，我有些不太苟同你的想法，既然你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维修方面的知识，为什么要盲目的参加维修考核？你是对自己盲目自信还是就是想哗众取宠？”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看他的位置距离大领导很近，看得出应该也是轻工局里的头头脑脑。

“老冯你这话就不中听了，没有系统的学习就不能参加考核了？我们举报考核的初衷是什么？是举荐有才之士，让他们脱颖而出，获得应有的待遇，提升产能，最终得利的还是轧钢厂啊！”大领导直接怼了回去，很显然他们俩平时就不太对付，听大领导对方的称呼，弄不好还是平级的，又或者是政见不合的彼此。

姓冯？食堂主任是李主任的小舅子，该不会是那家人吧？

就是这位老者将李主任扶到副厂长的高位上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哦，这位老同志，您可能对我有所误会，我只是说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维修，但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教过我不少基础知识，我相信可以应付初级考核。”郝拥军直接瞪了回去，还别说，这老头和冯德才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老者索性板着脸不理郝拥军了。

“别理他，屁都不懂一个就在那里装起来了。”大领导丝毫不顾忌对方的感受，直接开喷，指桑骂槐阴阳怪气，一气呵成。

“七车间的郝拥军在不在？七车间的郝拥军过来参加三级钳工的考核了！”前面有人手举喇叭喊道。

就看到王三炮跑到看台下面一个劲的朝着郝拥军挥手，“到你了，快点下来！”

从一人多高的看台跃下，着实惊到了大领导和周镇南，见那小子一点事都没有，这才呵呵笑起来，“这小子，就该去部队好好操练一番，在这轧钢厂着实荒废了！”

没人会去纠正大领导这句话，当兵光荣是烙进每个人内心的。

负责考核的除了一车间易忠海的某个徒弟外，还有其他几个车间的高级钳工，包括两名工程师也在其列。

“你就是七车间的郝拥军？可以开始了！”那名工程师年纪不小了，花白的两鬓指了指面前的工具和工件对他说道，“考核的内容都清楚了吧？只要误差在0.02以内就算考核通过！”

郝拥军感激的点点头，就站在工具前面，直接拿起工件开始打磨起来。

那名老年工程师原本还想提醒几句的，见到郝拥军直接上手打磨，就闭嘴了。

就没见过这么心浮气躁的年轻人，唔，才16岁？

那就正常了！

看看边上这位27岁的二级钳工，确实太丢份了，干了这么久还是二级钳工，都在干什么？

一路看过去，就没几个顺眼的，最后还是走回到郝拥军身前，见他直接打磨完正在用砂皮擦着工件，这么草率的吗？

见到郝拥军将工匠交到托盘里，就开始对第二件工件进行打磨，老年工程师还是用卡尺给他进行检测起来。

卧槽，我见到了什么？

检测第三遍了，除了些许瑕疵，误差居然低于0.01，达到了0.003，这还是人能达到的记录吗？即便是那些老八级都不敢这么打包票吧？

老年工程师对身旁的同伴招招手，将手上的工件递了过去，当看到同伴一样不可置信的眼神过来，心里顿时满足了，不能让老头子一个人担惊受怕。

原本对郝拥军迟到这件事，老年工程师说没有想法是假的，但是现在，他明确觉得，迟到算个屁，要是人人有这个误差率，这个速度，这个效率，这个准确度，你就算睡到中午再来都行啊！

“帮我看着点。”对同伴说了一句，端着郝拥军的两个工件走向看台，同时将卡尺递给了杨厂长。

杨厂长本身就是技术出身，用卡尺比较了好几次，脸上顿时洋溢着满意的笑容，“这是又出来一个八级工了？是谁啊？”

“惭愧，是一个二级考三级的少年，才16岁啊！”老年工程师摇头苦笑。

“叫什么名字？我跟你一起过去！”不由得杨厂长不激动，这样的效率即便是八级工也没法做到这么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精准度，关键对方年纪小还有提升空间，一路过去他都在心里默念会不会郝拥军那个小子，当他看到郝拥军的时候，已经喜不自胜了！

好小子，老子真的捡到宝了！

“七车间郝拥军完成所有考核目标，经检验，全部达标，三级钳工考核通过！”

“六车间（...）完成所有考核目标，经检验，六成达标，三级钳工考核通过！”

“五车间（...）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所有考核目标，经检验，超过八成不合格，考核不通过！”

...

一个个名单被宣读出来，七车间的几个人都高兴坏了，特别是王三炮，谁敢说老子的徒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