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科长，按照厂子里的规定，偷盗多少公家财物可以开除？”郝拥军丝毫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我不听你们的解释，我只看结果，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把钱赔上？你们怎么赔？这只是找出来的，那些被你们挥霍了的又有多少？拿什么赔？拿命赔吗？”

“都是胖子带着我们偷的，我们都不是自愿的！”有几个学徒和临时工临时反咬胖子，郝拥军理都不理，“蒋科长，既然抓了现行，就让派出所的人来带回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明天我不想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来上班！还有其他三个食堂今天也要查一遍，看看到底有多少蛀虫在啃食我们公家的财产！好好做事的职工吃不饱饭，吃不上肉，凭什么让这些人肆意的挥霍原本属于他们的福利？凭什么？他们背后有没有后台，保护伞，全都深挖出来，一个都别放过！”

胖子等人刚刚被押往保卫科不久，三食堂的杨小东几个学徒临时工也被抓了出来，其余两个食堂这种事情凤毛麟角。

郝拥军将四个食堂的主厨和二厨都叫到一起，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扬了二食堂和四食堂的几位厨师，并且发放了一些粮票和票证以此区分，而宣布一食堂和三食堂因为监守自盗太过严重，取消一个月的票证福利。

这一手杀鸡儆猴玩得比较溜，南易和马华的检查虽然从一千字变成了两百字，但是还是让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诵读了，没有让他们当着全厂职工面朗读已经很给面子了。

轧钢厂食堂大整顿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了，很快就有消息从保卫科那边传出来，说是食堂主任郝拥军明天开始为期三天，面向社会招募食堂学徒工和临时工，同时也要招募一批厨子，最好是轧钢厂自己职工内推，成功率会高一点。

这批厨子和学徒招募进来后为的是组建新食堂，至于新食堂和其他食堂的区别没有详细说明，不过这个提议很快就获得了厂里领导的支持，当然这笔经费要食堂自己解决。

“老袁，这次新食堂我准备交给你来负责，什么不行，我说行就行，你对我的眼光有意见？”郝拥军看着老袁道，“既然让南易把您老给请来，就是打算重用您的！要不然您拿着这么高的工资，回头心里又不舒服了不是？听说正阳门那一带有您不少熟人？不妨抽空去那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来轧钢厂新食堂帮忙的？新食堂具体做什么的？当然是小灶啊！我们得让领导和兄弟单位的领导满意之余，也同时给全厂职工露一手。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兼顾到，但是我们轧钢厂每年都有劳模，工作标兵，三八红旗手啊！又不是一直就这么几个人，你说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只要好好干，就有就是评选三八红旗手，全厂劳模，就能来这里吃一顿，领导们的待遇，你说这些工人会怎么样？对，他们会玩命的工作！少出次品，轧钢厂赚了钱，几十吨物资都赚回来了！”

杨厂长刚刚带着人过来，刚巧就听到了郝拥军和老袁的对话，他的双眼一亮。

平时总说让职工们爱岗爱车间爱集体，可是具体怎么爱呢？

荣誉自然是重要的，但是光给荣誉不行，得给他们吃，吃好喝好！让工人之间出现不断攀比，不是攀比钱多钱少，而是攀比谁更敬业，谁生产的次品最少，功效最高。

“拥军你刚才说的很好，老袁师傅，你就只管放手去做，出了事情还有我这个厂长呢！”杨厂长不由的不激动，以前食堂都没往这方面考虑问题，现在有了方向，不如就放手一搏，没准就出亮点了呢？

他坚信，只要有一批工人尝到了甜头，就会有更多的工人涌现出来，这种攀比精神会像是感冒一样弥漫出去的。

“杨叔，我觉得可以从这次考核开始算，低级中级技工都算进去，有一个算一个，现在不是难得吃一顿肉吗？我们就给考核过关的塞肉吃，初级技工比如给一块红烧肉，中级技工就给两块，高级技工就给三块，工程师给五块！”郝拥军给几个人举了个例子，“只要每年考核过关的，就可以找厂办主任也就是冯主任开具证明去食堂领肉，至于他是带回去分享还是自己吃那就不归我们管了，就是要让别人羡慕嫉妒恨！为什么他可以通过考核？我比他差了？为了能吃上肉，这些工人就会玩命的干，玩命的进行考核，激发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同时等级提升了，他们的腰包也鼓起来，就会想着要买三转一响了，但是都要票证啊！怎么办？我们轧钢厂自己能造，还不要票据，他们要不要？这就拉动内需了！”

杨厂长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现在就要把王秘书整理出来的东西，马上向大领导做深层次的汇报，这就是他这些年一直想做没能力做的事情。

“杨叔，你回头找我周叔借点肉，好歹让新食堂把红烧肉先给煮上，不然明天人家考核过了，我们反倒食言了，开门不能黄！”郝拥军一把拦住杨厂长，把其中利害关系给他说清楚，“要不是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我就准备周日再去趟京郊，多打几头野猪回来了！”

“这周末你们又要去京郊打猎了？”老袁来了兴趣，“要不带上我？我认识很多好东西，回头带上我绝对保证不亏，怎么样？”

“行，那这次就不带南易了，虽然他做的菜也还行，就是总觉得少了一点创新意识！”郝拥军一口答应，“马华要不要也叫上？我看你对这个徒孙还挺顺眼的，回头我再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从娃娃开始抓起呗！”

老袁见这小子上路，也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他们确实没什么天赋，你也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