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的爷爷写得一手好字，他家每年贴的对联都是他写的，有时候街坊邻居找上门，他也会帮他们写几副寓意好的对联。

当站在书房门口时，顾言又有一点退缩，他学什么都是三分热度，唯独画画是他坚持最久的，对于书法，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碰过，底子都要忘干净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老人和蔼的声音：“言宝，站在门外做什么呢？进来帮爷爷磨墨。”

顾言的身体僵了僵，然后才有些紧张地推门走了进去，帮着爷爷磨墨。

顾爷爷慈祥地看着顾言，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子，他一向都十分有耐心，那副面对学生严肃的面孔，从来没有在自家孙子面前出现过。

小孙子出生的时候底子弱，缩在保温箱里看起来小小一团，却乖巧可爱地令人心疼，眼睛还没有睁开就爱笑，一家人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后面不管有多艰难，他们都好好地养着他的身体，当时顾言的爸爸辞职，孤注一掷地开始创业，他尽管不赞同，但还是支持的。

后面他们夫妻卖了婚房，他也没有批评什么，更是拿出一部分存下的钱给他们应急。

只是他们拒绝了，并将这些年攒下的工资都交给了他保管。

他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按照目前情况，如果不创业拼一把，可能到言宝成年后，他们都攒不够做手术的钱，更别说言宝身体比其他人弱，需要好好调养，需要花费的钱只会更多。

好在他们熬过来了，后面也越来越好，言宝也越来越健康。

“言宝，爷爷看你脸上长肉了，脸色也好了不少，以后吃饭不要太挑食，要多吃一点，身体的营养才跟得上。”

顾言挑食的毛病他们一家都知道，他还以为自己每次将不喜欢的菜，偷偷塞到自己小叔叔碗里的动作他们看不到。他们只是舍不得凶他，默契地当作没看见罢了。

“嗯，我知道的，爷爷。”

对于自己长胖了这个问题他有些心虚，目前为止，他爸爸妈妈都没有发现沈意是来投喂他的，而不是单纯地找他玩的。

只有林姨猜到了什么，但她还没有告诉其他人，每次他们问到自己长胖的时候，顾言都会很心虚，毕竟他和沈意当着他们的面偷偷谈着恋爱，还躲在房间里干坏事。

为了避免自己脸上的表情被爷爷看出来，顾言急忙转移话题：“爷爷，你写的对联真好看，等一下写完了我们就去粘上吧。”

自家孙子的要求他怎么不会满足，顾爷爷笑了笑，然后继续写着刚刚没有写完的下联。

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贴对联现在落到了小叔叔身上，爬梯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只有身强体壮的顾林来完成。

顾温辞和顾言把着梯子，其实不需要顾言，人字梯很稳，他力气小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会让其他人担心，但按照顾林的话来说，顾言需要参与感。

吃完晚饭后继续，一切忙完后，顾言没有做什么都累得不轻，他坐在沙发上，和家人一起坐在一起看电视，聊聊天。

下午太忙，他都没有和沈意怎么聊天，现在顾言打字飞快地按着手机，眉眼间全是笑意。

他和沈意其实也没有聊什么，也就是平时日常发生的事情，例如今天做了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表达一下对对方的思恋之情。

其实都是一些很无聊的话题，但恋爱之中的他们聊得乐此不疲，有些掩饰不下的喜悦也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宋晚秋戳了戳一侧的丈夫，低声问：“老公，你有没有发现，言宝最近总喜欢抱着手机，笑得还那么开心。”

“你说，他是不是恋爱了啊？”

不外乎她这么猜测，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再加上她是顾言的母亲，对于孩子的变化她更是了解，从最开始顾言的性子开始变得活泼，到现在和别人聊天开心的神情。

更别说顾言的演技这么差，眉眼间的喜欢也是直接显现在了脸上，这就是陷入爱情的节奏。

顾温辞没有看出来，他认为自家孩子这么开心是因为朋友，更何况顾言的性子乖巧，不可能这么早谈恋爱。

只是妻子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年自己追她的时候，笑得也是这样一副傻样。

“言宝，和朋友在聊天吗？”

父亲的出声让顾言吓了一跳，沈意正在和他说想他了，明天下午过来拜年，他刚打下也想他了这句话，就忽然听见了有人在喊他。

那一刻顾言内心的紧张感非常强烈，他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是我的室友在给我分享他们那边有趣的事情，怎么了爸爸？”

“没事，”顾温辞晃了晃手臂，“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想问问你，你继续聊天，不用管我们。”

“哦哦。”

顾言点了点头，但他没有再这样肆无忌惮地聊天了，有些比较私密的话题，还是回到房间再和沈意聊吧，万一被不小心发现了就糟了。

晚上守岁顾言率先熬不住，这些年他一直都是11点之前睡觉的，现在一到他平时睡觉的点，眼睛就会睁不开了，他的眼角全是他犯困打哈欠刺激出来的眼泪。

见他这样，宋晚秋他们急忙催着他去休息，顾言迟钝地点了点头，然后扶着爷爷回房休息。

之后他匆匆和沈意说了一句晚安，连刺眼的灯光都没有打搅他，不一会顾言就睡着了。

半夜顾言被外面的烟花爆炸的声音惊醒，声音不是很大，是在距离他们有些远的地方点燃的。

B市禁烟禁鞭已经很久了，小时候顾言还可以看见家家户户燃放的烟花，以及听见劈里啪啦的鞭炮声。

只是现在已经很少听见了，就连烟花，也是只有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才可以燃放。

新年，好像缺少了一种味道。

年年的烟花都没有什么新意，这里的视线没有那么好，前不久他和沈意看过烟花，顾言有些犯懒，就没有起床去看。

手机铃声在不停地响动着，顾言拿起一看，是朋友们发来的新年祝福——过年好！

他笑了笑，然后一一回复着他们，顾言领了一个沈意发给他的大红包，也给男朋友发了一个红包，然后加入小可他们。和他们抢红包，然后再发几个红包。

待烟花散尽，顾言的睡意也来袭，他将手机静音，脑袋塞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