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且
作者:九九野马 | 分类:现言 | 字数:82.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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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朝思暮想
次日,直到临近中午,顾且身体里的药性总算过去,不过后遗症也显现出来,浑身乏力脑袋沉,像是劳累过度又严重缺乏睡眠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她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谁会知道阿昭拥抱她的姿势,一只手在小腹轻轻慢揉,一只手在胸前牢牢握住,两条毛裤似的腿在她腿间圈着,整个胸膛又暖又宽,毫无缝隙地贴着她的后背。
一定是梦,触感很真实的梦。
“阿昭。”她像梦里一样呢喃他的名字。
“我在!”又像梦里一样听到他的回答。
女人痴痴地想,原来喝醉后做的梦如此真实,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每天都要狠狠喝上几杯,每天都要梦到与阿昭同床共枕。
“媳妇,睡醒了?”
“嗯……嗯?”这是梦里不该出现的话。
顾且猛地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后颈和耳垂的酥麻感却分外清晰,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正正对上朝思暮想的脸。
朝思暮想的……阿昭的脸。
三个多月不见,他瘦了,本就较深的眼窝在黑眼圈的映衬下更显深邃,下颚线刀削般利落分明,抻展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美人沟。头发长了,有些凌乱地垂落下来,遮住大部分浓眉,遮不住代表疲惫的灰败之意。
他,仿佛又成了城隍村人人厌弃的少年。
“阿昭……阿昭……”顾且觉得自己再次美梦成真了,太多想念积聚在这一刻,太多心酸迸发在这一刻,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
炽热的深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不是做梦,她的阿昭真的出现了。
此情此景下,谁会在意未知的危险和茫然的未来?
她不会!
她宁愿拥紧片刻温存,享受对方给予的深情桎梏。
一吻终了,干柴烈火,男人抵着她的额头稍事喘息,嗓音哑哑地冒出一句话——“为什么要一直骗我?明明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为什么撒那么多谎骗我?”
“我、我没有……”
“你说你在模特公司上班,你说你过去叫陶夏,你说你有个养父,还帮养父女儿去支教……且且,其实不用骗我,你过去杀过人的事不用瞒我,只要别再离开我,好吗?”
顾且从未想过自己说下的谎言这么快被拆穿,阿昭每说一句,她手脚的血液便凉一分,即使所谓的拆穿亦有表白之意。
心中之火顷刻浇熄,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不安。
“谁告诉你的?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她撑着酸软的身体猛地坐起,眼神无比戒备,不是戒备阿昭,是戒备告诉他那些事的人。
阿昭没把庄远说出来,因为他记着昨晚的话——“这些事是夜色的禁忌,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说的,否则五爷怪罪下来我承担不起,顾且也承担不起。”
阿昭紧抿双唇,对上女人受惊的眼神更感心疼,鬼使神差说了谎话:“没有人告诉我,是听闲庭的同事们闲聊说起的。”
同事闲聊?是啊,五年前林少的死闹得很大,不止夜色被封,闲庭也不可避免停业多日,可能有些老员工认出她,又将当年的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等等!阿昭刚刚说了什么?闲庭的同事?他现在在闲庭工作?
忽然有人敲门,门外传来庄远的声音。
“且且,阿昭,该吃午饭了,你们睡醒了吗?”
这一问正好帮阿昭岔开话题,他赶忙接话:“我们马上起床。”
但是顾且却猛然反应过来阿昭不该出现在夜色,紧跟着大吼:“待会儿再说!”
门外轻嗯一声,再没有任何动静。
床上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深情款款,一个疑惑深深。
阿昭阅历太浅,很多事情容易受人蒙蔽,顾且没有单刀直入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旁敲侧击迂回询问:“楠楠呢?”
“让她住校了,陶老师会照顾的,放心吧。”
“为什么好好的让楠楠住校?”
“晚上的客人小费多,我想多挣点钱,没法天天回家照顾她。”
顾且顺着这个话题聊了很久,基本上将阿昭入职闲庭的始末问了出来,总觉得无形中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什么,可是每个环节都看不到破绽。
——阿昭自己在网上找到福海楼的工作,恰好被钟老选中收为徒弟,由此进入闲庭,再然后,昨夜送餐时偶然发现她在这里。
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可是,如果真有人安排这一切,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阿昭跟林少、林老大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以说跟沪上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费力安排这一切?
她不是阴谋论狂热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阿昭的撞大运当做巧合,毕竟闲庭没什么危险,跟着钟老也能学到真本事。
“阿昭,待会儿趁着没人悄悄回去,你在前院工作可以,但不要再来后院,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太危险了。”
“不行!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我要陪着你!”
“这不是陪不陪的事情,听话!”
“我不!”
两人争论几句便争不下去了,彼此都知道是在为对方着想,争论毫无意义。
事到如今,以阿昭的执拗性格断然不会轻易离开,顾且纠结又欣慰,同时也在思考让他留下的可行性。
不能暴露两人的关系,满足阿昭如影随形的要求,两个矛盾至极的条件,苦思无果。
男人仿佛看穿了她为难,突然出声:“媳妇,我可以做你的保镖,像庄远哥一样保护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真的可以保护你的。”
“保镖?”这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身份,阿昭身形魁梧五官刚毅,绷着脸的时候自带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只要稍加打扮修饰,应该会跟庄远的气质很像。
保镖,夜色这么多打手,多一个人不会惹眼,况且现在已经不缺钱了,需要担心的只剩两件事:
第一,安全。张峰那边的敌人就算跑来报复,应该不会轻易招惹夜色。
第二,席铭洲。以卑劣小人的性格来说,阿昭留在夜色可以暂时逃过他的伤害,不失为一桩好事。
“好,我可以同意你留在这里,但是今后当着外人的面要叫我小太太,绝对不能暴露我们的关系,你能做到吗?”顾且捧着阿昭的脸,认认真真叮嘱。
“嗯嗯,我能!”
这时再次听到敲门声,顾且以为庄远又来叫他们吃饭,迅速披上睡袍前去开门,打开一看,门口站着的是前院的经理王卫民。
只见他微弓着腰满脸谄笑,手上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方方正正有棱有角。
“王经理,你这是?”
“小太太,刚刚二宝跟我说顾昭调到您这边了,我赶紧把他的工资送过来。”
“不是月底才发吗?”
“那个…”王卫民支支吾吾的,很快想到一番说辞:“一般服务员是月底发,顾昭现在是后厨师傅,算上今天刚好够满勤,早几天发也没事。”
顾且不懂前院的考勤制度,替阿昭收下道谢,顺便真诚地向人致歉:“不好意思啊王经理,还得辛苦你再找个师傅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那我先去招呼客人,您想吃什么随时叫我就成。”
“好,谢谢。”
转身下楼的王卫民抹掉头上冷汗,幸好自己够精,这三个多月把阿昭供祖宗一样供着,若是真像其他服务员一样呼来喝去,保不齐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顾且拿着钱返回卧室,瞧见床上的男人扛不住困意又睡着了,低头打开袋子,整整齐齐一捆钱,银行的塑封薄膜都没拆,“十万?闲庭的工资这么高吗?”
疑问一闪而过,因为刚才交谈时知道了对方每天24小时都在随时待命,点点疑问并没有让她想太多,只觉得更加心疼,“傻小子,赚钱不要命。”
就这样,阿昭如愿以偿留在夜色,晚上和庄远一左一右跟在顾且身边迎来送往,见识这个纸醉金迷的新世界,清晨下班后光明正大跟庄远回房,向所有人表明他们两个男人一起住,然后再悄悄地溜进隔壁,拥着心爱的女人幸福入睡。
姑娘们见到如此生涩英俊的新面孔私下议论,说他是庄远的接班人,五爷指定的下一任经理,纷纷谄媚讨好挤眉弄眼,一口一个“昭哥”叫得十分自然;打手们在二宝的有意暗示下大都猜到小太太和他的关系,更是处处照顾,生怕自己得罪了小太太的亲戚。
这般妇唱夫随的惬意日子很短暂,仅仅过了十天,深渊开始浮出水面,将所有人吸入一场不得不面对的浩劫。
五月底,夜色最忙碌的一个月总算安然渡过,如同顾且猜测的一样,月营业流水达到八位数,她自己的工资提成也达到前所未有的近百万,可谓盆满钵满。
就在六月一号这天,平静的生活再次泛起一小片波澜——神童来换车了。
械斗那晚,林老大的人将五爷的车砸成重伤,整整修复了四个月才修好,其实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是五爷担心事故重演,要求改造厂进一步加固车身,力求做到最顶级的防弹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