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大立国。

在一座地处偏僻的洞天福地，这里不是机构重地，但是里里外外的部署了一座座大阵……

除了封锁天外天的五行逆转大阵，而且还有陆寒月新掌握的各种幻阵和封印法阵，不说里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突围出来，外面的人，想攻进去也是千难万难。

咻！

陆凡出现在这座洞天福地的外面。

只身一人，凌空而立，俯瞰下方，目露唏嘘感叹之色。

这里，封锁的是第一个降临下界的三十三重天强者，天狱宗的前任宗主——廖永恒！

廖永恒是灵阵境二层的高手。

也是目前天狱宗最强的高手。

但是被禁锢在下界，已经有足足十几年。

“大人！”

一名负责守御此地的战士来到陆凡跟前，虚空半跪道：“不知道大人到来，有失远迎，大人是要看望此地的囚犯？”

“嗯。”

陆凡点头。

负责看守此地的都是渗透者训练营的精锐，每半年轮值一次，小组八人，足见陆凡对廖永恒是非常的重视的。

“你们继续坚守岗位，不用管我。”

陆凡挥挥手，飘然进入阵中。

此地唯一的阵法信物，是小女儿陆寒月亲手制作，在他手里，出入可不受法阵的影响。

进入神明洞府。

里面豁然开朗。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说这里是囚笼肯定不对。

放在地球，这里绝对是很多有钱人要花大价钱都未必能够享受到的待遇。

廖永恒虽然被镇压囚禁在此地，如今却已经完全适应此地环境，此刻拿着根竹竿，一端绑着不知道什么材料的丝线，安安静静在河边垂钓，对于来到身后的陆凡都毫无所觉。

陆凡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眺望四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条鱼儿咬钩，被甩上岸。

“哈哈……”

“你有口福了。”

“今天过来，至少有东西可以招待你。”廖永恒抓起尺余长的大鱼，轻车熟路的穿起来拎在手里，招呼老友一般的就往自己深山中的草庐里走。

陆凡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相信，这个胡子拉碴的老人就是曾经意图镇压覆灭整个下界生灵的廖永恒。

那个野心勃勃想要取潘域而代之的野心宗主。

现在为了一条鱼，就能笑逐颜开。

草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

“你坐，我很快就好。”

廖永恒手动剖鱼，动作熟练干脆。

陆凡坐在一旁的木墩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道：“廖宗主，现在的戾气少了很多。”

“这个世界，在你的治理下安安静静的，又没有什么东西威胁到我，吵惹到我，我这一身手段，也没地方可用，自然就没了许多戾气。”

廖永恒一边料理鱼，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

“环境改变人。”

“我现在想想，以前老子可不就是一个渔民，后来因为渔村被屠，加入山门学艺，一心复仇！最后进了三十三重天，又被更强大的仇人撵得到处跑……如今，仇人没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我居然又想起来自己曾经的身份。”

“哈哈……”

“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廖永恒，以前是个渔民！”

“……”

陆凡十分无语。

大鱼在火上翻烤，廖永恒照顾得很细心，耐心得陆凡都觉得自己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心态也跟着变得平和下来。

作为神明之上的存在，陆凡对四周的一切都格外敏感。

廖永恒是真的变得格外平静，整个人完全就是乡野村夫的气质，就像他自己说的，一个渔民。

“好了。”

“尝尝我的手艺。”

廖永恒递过来半边烤鱼鱼肉，外焦里嫩，混合了些许粗糙的香辛料，有种纯粹的烟火气。

陆凡没有嫌弃，接到手里，凑到面前轻轻撕咬一口：

“嗯。”

“不错。”

廖永恒咧开白牙大笑：“这里山好水好，又是最新鲜的肥鱼，味道不会差到哪去。”

“哎呀。”

“你说这几千年，我不但忘记了自己是个渔民，还忽略了身边这么多的美好的东西，就只是为了潘域，去追求那莫须有的中重天的地位，去不断的攀登更高的位置……失去了多少？”

“……”

陆凡闻言愣了一下。

廖永恒一边撕咬鱼肉，一边忍不住地自嘲起来：“为了天狱宗，我没有成家，没有自己的子嗣，也丢掉了自己的仇恨，一心扮演天狱宗宗主的角色，我抛弃了自己，可是最终我得到了什么？我被天狱宗太上宗主无情地抛弃。”

虽然领悟得非常深刻，但语气神态却格外的轻松，似乎很享受当前的状态。

“……”

陆凡没想到廖永恒会在小世界领悟到这么多，这么深刻。

从一个跺跺脚可以影响低重天的大佬，重新认识清楚本我，甘愿归隐，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钓鱼佬。

“廖宗主，修行数千年，如今，真的甘心放弃一切？”

陆凡说实话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廖永恒这么拿得起放不下。

后者闻言轻笑：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你不可能让我离开小世界，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整个三十三重天，恐怕只有我知道你陆凡有多厉害，可能会对三十三重天带去怎样的冲击！”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地盯住陆凡，道：

“你的警惕，你的智谋，你的能力，你的胆魄，包括你麾下的忠诚和能力，你的运气，都是廖某生平仅见的。”

渐渐加重语气：

“包括潘域，都不知道你有多优秀，你的潜力有多可怕！”

陆凡没有说话。

廖永恒咬了一口鱼肉，半颓废地道：“就算潘域自诩有着角逐三十三重天的资质，但在我看来，他远不及你……我廖永恒，资质手段一般，连潘域都对付不了，脱离不了他的摆布，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对手？这辈子，我都是离不开这个小世界了，还不如早点认清现实，舒舒服服的当个钓鱼翁。”

“呵，想不到廖宗主对晚辈有如此之高的评价，晚辈实在受宠若惊。”陆凡微微一笑：“但是晚辈至今还不曾踏足三十三重天，可当不起这般评价。”

“那你留着我的性命一直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廖永恒话锋一转，定定地盯住陆凡：“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远见？不是因为你觉得我还有可利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