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业！

商事！

抉择自然要清晰。

宝钗所言薛蟠要请自己吃酒？

看向那容貌丰美的少女，愈发精致了，微微颔首，并不拒绝，阿呆这个人还是有趣的。

不过，倒是令自己想到另外一件事。

上元节后，自己要出城读书，而宝钗……不出意外，也有重要之事。

待选！

参与才人赞善的待选。

薛姨妈那边让凤姐前来说道的事情，自己在恭王府那边有提及，却也是偶尔提及一嘴。

并不深入。

同薛家之间，与之并没有什么关联和干系，真要强行算下来，也就间接的关系。

故而，自己能做的也就那些。

何况，自己不相信薛家那边没有大力打点，顺从原有的脉络痕迹，宝钗的待选似乎失败了。

这个……以自己对待选的了解，再加上宝钗自己的水准，取中的可能极大。

待选失败？

那就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罢了。

不想那些了，与其思忖那些，还不如多看看书，争取童试十拿九稳，而后乡试有成。

如此，科举之道，拦在自己面前的也就会试了，时间就充足了，自己也可以清闲许多。

“再好不过。”

宝钗嫣然一笑。

哥哥那般的性子，同钟哥儿多多相处，只会裨益良多，而且哥哥对于钟哥儿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尽管，让哥哥请钟哥儿吃酒是妈的主意，无论如何，都是好事。

“钟哥儿，你初五之后很忙吗？”

“是城中的营生之事？”

红裙少女立于碧波池边的护栏前，素手把玩着护栏上的石雕小狻猊，好奇道。

说着，也扫了临近不远处的林伶俐和宝玉，因刚才之事，此刻二人还是不为安好。

数年来，倒也习惯了。

“初五之后，要去城中随一位儒道宗师求学受教！”

“一直持续上元节。”

“应该都是下午去，时间占据不少。”

秦钟拱手一礼落于西向之地。

青园先生的水准不需要任何怀疑，每一次的指点都受益良多，接下来十天，当尽全力！

“钟哥儿，你今年举业定然有成！”

于红裙少女身旁，欣赏池中鱼儿的温柔少女轻语落下。

“哈哈，果然有成，当是小姑姑们的吉言。”

秦钟颔首。

“童试，据我了解，好像在二月下旬。”

“时间还有一个多月。”

钟哥儿的确不俗。

钟哥儿年岁小了自己几岁，却是……和钟哥儿在一处，纵有一股别样的感觉。

不可拿钟哥儿等闲视之。

若然寻常，钟哥儿去岁如何会一步步爵位擢升？

现在更是二等子爵了，好事府中凤姐姐所言，消息真假，自然不需要怀疑。

二等子爵了。

爵位的擢升很快很快。

更别说，入皇城之内，都能够随时见到陛下，那更是普通人可望不可求的。

对于举业之事，钟哥儿很重视。

从近月来随意闲聊的一些事情都能知道，钟哥儿已经在做准备了。

初五之后，更要随一位儒道宗师求学。

更是非凡。

钟哥儿学业的具体水准自己不太清楚，但……以自己对钟哥儿近月来的了解，如若没有把握，他不会这般重视。

就如城中营生之事。

想来举业当有很大希望。

十一岁！

举业初成！

哪怕只是童试有成，都难得。

真要是乡试再有成，那就数十年来、百年来都罕见了，可与史书上的一些天才相比了。

“的确还有一个多月。”

“童试前两关都不难，主要的考试是五月底的那次。”

“那才是定下最后进学名额的考试，这样算起来，还有近五个月。”

童试前两关只要是不傻不笨，再稍稍有那么一点点才学，就可以通过。

最后一关……才是见真本事的时候。

故而，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精进，不只是为了进学的名额，更是为了八月份的乡试。

毕竟，做人不能够咸鱼！

“妙彤姐姐，你身上的香很好闻，你熏的是什么香？”

“有些百合的气息。”

“还有月月红的一丝味道。”

“……”

“我闻着还有其它的香气。”

“这是扬州那里的熏香秘方吗？”

旁侧。

宝玉的询问之声不住传来，其音愈发好奇，更是动静近前一步，探着脑袋，呼吸长长。

别样享受，屈指盘算，更为细心求教论证。

“……”

“二哥哥！”

林伶俐黛眉蹙起，自己正和妙彤说着一些扬州的有趣之事，说着一些京城有趣之事。

二哥哥怎么又来捣乱了。

而且，颇为失礼的对着妙彤嗅香，将府中的一些毛病都带出来了。

“……”

着府中大丫鬟制式衣裙的妙彤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位……这位荣国府宝二爷。

青眉挑动，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第503章 过家家

先前在两府的时候，就有知晓这位荣国府宝二爷的特别，也曾亲眼见识过。

现在……又来了？

而且更加过分了？

有闻这位宝二爷在西府的时候，就喜欢吃丫鬟嘴上的胭脂？那……女子嘴上的胭脂也是随便吃的？

尽管西府那些女子多奴才，多家生子，一应诸般，都是主子所有，却也……有些过分了。

更有嗅香、品香。

更是有些浪荡下流了。

念及此，梳着平顺双丫髻的妙彤再次轻轻退后一小步，这位宝二爷着实……有些无礼了。

“林妹妹。”

“我……，我就是好奇，妙彤姐姐身上的熏香，和府中姐姐身上的香气很不同。”

宝玉神态微动，双手再次摆动，自己真的只是好奇，而且林妹妹刚才也不合自己说话。

就和妙彤说话。

自己也想要参与进入。

“二哥哥！”

“这里是钟哥儿的府邸。”

林伶俐静静的看着宝玉，如今并非在府中，二哥哥的那些性情，在府中也就罢了。

如今出府了，怎么还是那般。

都说了许多次了。

二哥哥怎么就不知道改一改呢？难道将来长大之后也要那样？很是不成样子。

“我……我知道是鲸卿的府邸。”

“林妹妹，我就是想要知道妙彤姐姐熏的是什么香？”

宝玉不为很明白。

自己就是也想要同妙彤姐姐说说话，顺便也就可以和林妹妹说说话。

而且妙彤姐姐生的极好，她身上的香气自己很喜欢，林妹妹又生气了？

“二哥哥。”

“妙彤是钟哥儿的丫鬟。”

话音稍大的争论荡开，近在咫尺的红裙少女等人再次走过去，怎么好端端的又吵起来了。

具体之事，自然也有听到。

二哥哥的老毛病又犯了。

在府中的老毛病又犯了。

“……”

宝钗无言。

对于这位衔玉而生的表弟，荣国府待了数月，也有相当了解了。

着实……奇异。

生来不凡。

现在的性情也是不凡。

整日里不喜欢同外人打交道，不喜欢仕途经济的学问，不喜欢四书五经的学问。

倒是喜欢待在府中玩耍，尤其是同姊妹们玩耍，喜欢做胭脂、香粉之类的女儿家所用东西。

更是喜欢吃府上丫鬟们嘴上的胭脂，还有拉着丫鬟们嗅香，颇为……禀性奇特。

若非这位表弟的年岁还不大，宝钗都觉得这位宝玉表弟性情过于好色了。

就是自己也有遭遇过。

被他拉着嗅香，还有想要吃自己嘴上的胭脂，幸而那件事过于无礼，直接拒绝了。

虽有拒绝，每每见面，还会时不时有那般的话语突生，令人头疼。

宝玉的年岁和钟哥儿一般。

二人一处，宝钗没来由的摇摇头。

不知道这位表弟的性情将来是否有改。

将来的事情不好说，现在……又有那件事出来了，又开始对钟哥儿的丫鬟本性绽露了。

钟哥儿身边的丫鬟，自己也都见过，采星、采月她们都是美人坯子，再有几年，一一长成，当为绝丽。

妙彤的年岁更是比自己还要大一岁，身子更是长开不少，也是一位雪肤花貌之人。

晴雯亦是拔尖，五儿她们也不为逊色。

钟哥儿似乎……似乎也喜欢好模样的，倒是可以理解，年少慕少艾是书上的道理。

却是！

此刻宝玉表弟的性情如此，却为不妥了。

“妙彤，你先回院中整理一下，我待会和林姑姑她们过去。”

秦钟近前数步，于妙彤摆摆手。

“是，少爷。”

妙彤一礼，舒缓一口气，可以离开这里太好了。

“二哥哥，这里非府中，你还是那样。”

红裙少女想要说什么，却又不太好说，如果是环儿，自己当有许多话语。

二哥哥！

觉林姐姐性情薄怒，先前赏春阁内的一些还没了结，现在又来历一件事？

二哥哥就不能收敛一些？

“三妹妹，我……我……我就是想要知道妙彤她身上是什么香。”

“林妹妹，你……你生我气了？”

“我……我以后不问了。”

“我以后不问了。”

宝玉再次给于解释着。

怎么突然间，林妹妹又生气了，还有三妹妹也有些神色一样，还有宝姐姐？

自己并没有向鲸卿讨要妙彤，就是好奇那些香气而已，既然林妹妹生气了，想来是不喜欢自己那样做的。

袭人也和自己说过不要闻香了，可自己就是有些忍不住，女儿家身上的香气是天底下最好闻的气息。

自己真的忍不住。

林妹妹若是不喜欢，自己不问、不闻了便是，旋即，看向林妹妹，坚定说着。

“……”

林伶俐不为回应。

类似的话语二哥哥都说了好几遍了，说了好多次了，有用？若是有用还会再犯？

这一点，二哥哥为何就不能向钟哥儿学学呢？钟哥儿就没有那样的嗜好。

第503章 过家家

“二哥哥，你真的要改了？”

红裙少女闻此，忍不住一笑，尽管此刻林姐姐还有些生气，但……就是有些忍不住。

实在是二哥哥都说过多次这样的话语了。

也都发过好多誓言了。

“……”

“林妹妹，你不要生我的气。”

听得三妹妹嬉笑，宝玉面上顿生尴尬，脑海中也闪过以前自己说过类似的言语。

林妹妹。

林妹妹还在生气？

林妹妹不要生气才是。

自己以后不问了就是，真的不问了，真的就是最后一次了，林妹妹一定要相信自己。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林伶俐突然反问着。

“……”

“林妹妹，你不生我的气？”

宝玉先是一愣，而后大喜，林妹妹此言何意？林妹妹不生自己的气？

可……林妹妹不生自己的气，何以先前明显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为何要你生你的气？”

林伶俐再道。

“林妹妹，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得到肯定的回应，宝玉心间深处的忐忑散去，更为别样欢悦，林妹妹不生自己的气。

岂非好事。

“咳咳！”

“这里风有些大，咱们别再这里待着了。”

“采月！”

“你回来的正好，你在前领路，引着林姑娘她们前往院中，我随后同环叔他们一起。”

扫了林伶俐一眼。

又扫了宝玉一眼。

秦钟觉得宝玉的情商还需要提高一下，没有多言，不过两个少年人之间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需那般纠结。

近前一礼，将那件事直接压过，大好的日子，说那些不开心的做什么？

“是，少爷！”

采月刚将一些事情吩咐厨房那边，闻声，颔首。

……

……

“妙彤！”

“今儿上午无事吧？”

来者是客，自要好好招待。

院中摆筵，彼此吃酒言欢，未时二刻左右，秦钟将林伶俐等人，连通与之前来的丫鬟、婆子等人送走。

当然，还有自己亲笔写就交给宝钗的帖子。

下午之时，秦钟不准备出去了，准备多囤点稿子，现在多屯一些稿子，上元节后，自己就可轻松一些。

至于城中的生意之事，每日都有人前来汇报的，自己也有抽空前来。

大事不多，小事放权。

门窗合缝，院落上房温香明阔之地，书娘二人已经做好准备了，一应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

就等着某人口述，便可快速将《神雕》内容给于一一书录下来。

从五儿手中接过茶水，轻抿了两口，口述之事，很耗费嗓子，必须要润一润。

还要吃两粒滋阴润喉的丸药。

今儿上午林伶俐等人前来，一应诸事，都招待好好的，若说有不妥之处，也非自己引起的。

宝玉的性情！

改变艰难。

原有的脉络痕迹，一直到大雪纷飞白茫茫之时，才有变化，现在……还早着呢。

至于宝玉和林伶俐之间的事情，秦钟没有给于掺和，一个个年岁才多大。

过家家一般。

若非过家家，原有脉络也不会出现那般事情了。

林伶俐等人目下不过一位位十岁上下的少女，就算她们在原有脉络很是不俗。

秦钟自觉眼下也难以生出什么心思。

实在是有些禽兽了。

与之相比，妙彤和二姐那般的年岁，刚刚好，一应身段逐步长成。

再有时风之下，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已然初步成熟，颇有感觉一些。

身边的贴身美婢之中，妙彤的年岁是最大的，模样也是眼下最为出挑水灵的。

扫着妙彤的袄裙制式衣衫，色泽浅红，修身合体，将少女初长成的身段都玲珑而显。

秀发梳拢双髻，更为娇俏动人。

甚为养眼。

看过去……想到上午的事情，不由问道。

“少爷，宝二爷的性子怎么还是那样？”

“采星、采月她们之前就遭遇过，现在妙彤又那样了？我也碰到过！”

正坐在一旁罗汉床上吃点心的晴雯直接有话说，反正自己看不过去。

若非碍于宝二爷是荣国府的贵人，早就动口了。

“的确没有什么变化！”

正在摆弄笔砚之事的妙彤与有同感，尽管那位宝二爷的年岁不大，但……他那般所为还是有些下流行径。

“是西府那里的老太太、太太溺爱之故。”

采星在远处的衣柜前，收拾整理一些衣衫，那位宝二爷何以有那般缘故？

半年来，自己所见所闻，都明显有答案。

“少爷，我无事的。”

妙彤在旁也有准备好，自己要看着书娘她们书录的时候，是否有错误。

“宝玉，如宝似玉。”

“衔玉而生。”

“宝玉的性情难改，不过无需担心太多，接下来少爷出城读书之后，你们就几乎见不到他了。”

“就算你们接下来待在宁国府那里，我不回去，你们也可安稳。”

“人之禀性，最为难改。”

“如采星所言，因荣国府老太太溺爱之故，方有养就那般性情。”

“嗯，妙彤你身上的香气的确好闻，是香汤沐浴之故？秘法香丸？”

荣国府那边对于宝玉的溺爱……实在是没的说，如果交由西府政老爷管理，当是另外一个模样。

从政老爷第一个儿子贾珠都可以看出来，贾珠十四岁就进学了，就中秀才了。

十四岁的秀才！

绝对超过时下平均水准。

先前在青园先生府邸有过闲聊，先生所言，国朝的进士平均年岁大致在三十上下。

具体一些，三十出头。

那是平均年岁。

故而只要在三十岁之前中进士，那就属于出色了，那就属于极其聪明、极有才学之人了。

而举人的平均年龄，别的地方先生不太清楚，顺天府直隶之地有过统计。

大致在二十岁出头。

是以，只要在二十岁中举人，就相当不俗了。

至于进学中秀才？

平均在十五六！

贾珠十四岁中秀才，尤其还是在贾家学堂授教的，啧啧，以贾代儒的水准都能够教导出贾珠那样的人。

如果贾珠在白石书院，只怕还要提前一些。

想来贾珠读书的时候，贾政没少看护和监督，更有贾珠是十四岁进学秀才。

并没有依靠荣国府门第荫及国子监，等待直接乡试，贾珠当初的选择同自己差不多。

以自己的爵位，就算不参加同时都无碍，完全可以直接参加乡试。

贾珠！

更为难得了，如果不死，将来中举、中进士希望都很大，可惜了。

宝玉？

宝玉喜欢看书，喜欢看经史子集，四书五经也在其中，也有涉猎，却不为深入。

宝玉的性情！

难改。

论来，他的性情中……有一些自己也是欣赏和入心的，比如宝玉喜欢颜色好的轻灵少女。

自己也喜欢，也欣赏，也觉得养眼。

放下手中茶盏，微微一笑，近前一步，至妙彤身侧，妙彤身上的确有淡雅的香气。

同采月她们身上都有不同。

“……”

“回少爷，都……都有一些。”

妙彤粉面微红，秀首低垂。

那位荣国府的宝二爷是外人，那般动作实在是无礼，且有些下流。

可……少爷是自己的主人，自己的一切都是少爷的。

“采星她们似乎也有数年香汤沐浴和服用香丸之故。”

“数月来，少爷我也收集了不少孤本医术典籍，还有一些珍贵的医家手札。”

“也有见到一些令女子肌肤生香的方子，香汤沐浴、香囊熏之、服用香丸、涂抹香料之精华……。”

“都有许多许多。”

“接下来有空整理一下，当有所用。”

秦钟点点头。

前身之时，女子之人欲要肌肤生香，法子也有很多，大体上的法子同时下相仿。

也都是外用、内服都有。

内服？

前身倒是不多。

外用？

自己从一些医家孤本传承中见到一些，很有效果，效果也很明显。

奈何，缺点也很大。

普通人绝对用不起。

单单每一日需要的香料都是一笔极大的消耗，采星以前说过她们所用的香汤沐浴材料。

在自己看来，还是属于普通的，尽管如此，一日所需，也是数钱银子。

一年就是百两上下！

百两？

普通人家，一年也就挣二三十两居多。

除了香汤沐浴，外加服用的香丸，也是价值不菲，还有其它的培训。

扬州瘦马！

贵有贵的缘故。

若是用那些孤本典籍上记载的材料配置香汤沐浴、香丸之故，就是一日花费数十两都随意。

真要下血本的话，一日花费百两都不难，一年下来也就数万两银子。

也完全不算啥。

嗯？

要不要让采星她们试试效果？

顺便也让姐姐试试？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书娘，你们准备好了？”

那些事情抽空做做就行了，对自己来说不算难，旋即，不在多想。

话锋一转，看着已经各就各位的书娘等人。

“少爷，准备好了。”

采月等人皆颔首。

“那就开始吧，今天内容有趣一些，郭靖要将杨过送往一个地方学艺了。”

“……”

“……”

秦钟伸手取过书娘她们已经誊录好的楷体内容，略有所思，文韵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