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钟哥儿那里的一些画儿，好像就有画秦淮河的。”

“乐舞歌姬汇聚之地？”

“……”

身量未足的惜春好奇瞅了瞅二哥哥手中的图册，上面非黑白寡淡之图。

而是色彩精致斑斓。

画儿。

上面的姐姐很好看。

旁边还有一些小字……距离有些远，观之不清。

对于秦淮河，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晃了晃小脑袋，眨了眨眼睛，有所得。

林姐姐以前好像也提过。

钟哥儿那里的画儿，初八去钟哥儿那里的时候，在书房看到过，是那里的正月繁华之图。

就是秦淮之地。

秦淮河。

乐舞歌姬汇聚？

二哥哥手上的这个图册……也是那里传出来的？

“秦淮河！”

“宝玉，真是那里流出来的东西，勿要让老爷看到了。”

迎春也走上前来，扫了一眼宝玉手中的画册，对于秦淮河、秦淮之地……也有耳闻。

也如三妹妹所言，那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图册，很好看。

上面的女子……瞧着也好。

只是……被老爷知道了非小事。

“二姐姐，林妹妹，三妹妹，你们……你们都着相了。”

“都着相了。”

“人，生于天地间，其实都是一样的。”

“画上的女子……旁边都有一些介绍的，她们其实也都是好人家的女子。”

“只是因家道中落，只是因不得已的原因，才流落秦淮河之地。”

“她们！”

“都是极好的姐姐妹妹。”

“二姐姐，你们切勿以她们的身份而轻视她们，那就就着相了。”

“就如外面的花儿，生长于天地间的任何一处角落，都是自有芬芳的。”

“就和咱们府上买来的丫鬟一样，若非一些缘故，那些丫鬟都是好好待在父亲母亲身边的。”

“……”

“二姐姐，你瞧瞧这位……秦淮河李素素！”

“据说在秦淮河的名气很大，都和那位秦淮第一名妓相当了。”

“这幅画……真的很美。”

“白衣阙阙，仙神女子之姿，鲸卿《天龙》上的神仙姐姐怕不是如此吧。”

“三妹妹，你也瞧瞧。”

“……”

宝玉将手中的图册平摊在案上，向前翻阅，找到上面的第一幅画儿。

是一位白衣女子。

生的极好。

美韵翩然。

和书上的仙子、神女一样。

若是和这样的姐姐一处说笑，当是极好的事情，三妹妹……太着相了一些。

秦淮河！

也有听冯紫英提起是什么地方，可……那并没有什么，难道就要因此轻视里面的姐姐妹妹吗？

不好。

不妥。

很是不好。

这一点……道佛之论为上，众生皆一般无二，在佛陀的眼中，无论是尊贵的人儿，还是一些贫苦的人儿。

都是一样的。

说着，指着图册上的第一幅画，指着上面的白衣女子……看向二姐姐、三妹妹。

“……”

“前儿宝姐姐生日，台上唱了一首点绛唇，二哥哥……如今是悟了？”

林黛玉还在翻看着报纸。

如今。

上元节已经过去了，自己的桃花居士之名也该再次出现了，当将近来的报纸好好一览。

听得二哥哥高论，抿嘴乐然。

抬首瞧了二哥哥一眼，观二哥哥此刻兴致仍充足的模样，很是摇摇头。

“……”

“二哥哥，无论着相与否，这个东西若是被老爷发现了，你猜老爷会不会着相？”

红裙少女扫了一眼画册上的第一幅画儿，的确是一位白衣女子，画的的确很好。

很美。

二哥哥……喜欢……倒也正常。

着相？

轻视之心？

自己如何有那些？

自己是为二哥哥好，这些东西不是不让二哥哥看，而是让二哥哥小心一些。

被老爷、太太、老太太知道了，着相之论？

老爷听到了。

又会有许多事情生出。

“三妹妹，无须担心的。”

“我知道的。”

“我只是觉得这个图册好，所以拿过来让林妹妹还有你们也都瞧瞧。”

“如何能让老爷知道？”

“放心吧。”

“一定不会的。”

“若是被老爷知道了，这个册子怕是保不住了。”

宝玉笑道。

伸手在画册上抚摸着，这位李素素的画儿……真好，真想要见一见她的真人。

往日里，更早的时候。

自觉天地间的钟灵造化之气都在府中，身边的姊妹们就是天下间第一等，是天下最好的。

谁知道。

非那般。

江南的这处秦淮之地，那么多好看的姐姐妹妹，她们也知晓诗书，还知晓一些别的。

真真是太好了。

二姐姐和三妹妹她们的意思……自己明白的，是为了自己好，实则……没必要的。

“……”

“二哥哥，你小心点就好。”

“……”

“册子上的画儿，画的的确好。”

“林姐姐，作画的人真是钟哥儿在江南的一位知己好友？也是秦淮之地的？”

“林姐姐你也认识？”

希望二哥哥真的会听。

红裙少女再次扫了一眼册子上的画儿，画风……很熟悉，和钟哥儿的画道一脉相承。

听二哥哥先前所言，林妹妹知道是谁画的？

还认识她？

奇女子？

这件事她们倒是不清楚了。

“……”

“应该是她！”

“应该是青莲姑娘！”

“说来……青莲姑娘和钟哥儿缘分不浅。”

“前年，钟哥儿下江南的时候，路过高邮湖，一次雨天夜晚，从湖中救了一个人。”

“那人就是青莲姑娘。”

“后来……。”

“……”

“青莲姑娘和钟哥儿学画道不长，进益很快很快。”

“还有古筝之法，钟哥儿在江南做的一些曲子，青莲姑娘多有助力。”

“去岁年初正月，我随族兄去金陵，和一起在金陵周围玩了玩。”

“……”

林黛玉再次放下手中的报纸，这个问题……刚才二哥哥就在问，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就细细观赏手中的画册了。

现在，三妹妹也问了。

那就……简单说一说，自己了解的其实也不多，钟哥儿知道的才多。

“秦淮第一名妓？”

“李青莲？”

“李师师？”

“这……，那女子竟然是秦淮第一名妓？”

“钟哥儿和她竟然是那般的知己好友？”

听林姐姐细细说道那人的事情，红裙少女多有讶然，万万想不到那女子会是秦淮第一名妓。

钟哥儿无意在高邮湖救的一个人，会是那样的女子。

那女子针织女红很是出色，晴雯都和她学针法了？

庖厨手艺也是极好，钟哥儿很喜欢？

金陵之时，常去品尝？

还有一手上好的酱菜？

画道还如此？

秦淮第一名妓？

江南第一名妓？

还真是……略有些难以置信，多起玄奇了。

这件事……还真没听钟哥儿说过，林姐姐也很少提及。

李师师此名？

史册之上有过，宋朝的时候，就有一位李师师，是东京府第一名妓。

“秦淮第一名妓？”

“这……为何册子上没有她的画儿？”

“林妹妹，你竟然认识那人？”

“薛大哥……好像也说过，册子上的李素素，他远远见过一次，至于那位秦淮第一名妓李师师……却是没有见过的。”

“鲸卿和她竟然是知己好友？”

“连鲸卿的画道……都学了，还有古筝之法？”

“这样的人……今岁真的要来？”

“到时候……定要好好见一见，定要好好见一见，连林妹妹都说是奇女子。”

“当是一位真正的奇女子。”

“惜哉，若是册子上也有她的画儿就好了，就能先见一面了。”

宝玉。

不知何时也侧耳聆听。

听得林妹妹所言那位秦淮第一名妓和鲸卿的缘分，又说着那人的奇人奇事。

心痒难耐，恨不得此刻也要见到那位姐姐。

尤其！

林妹妹也说了，那位青莲姑娘……生的很好，不然，也难以成为秦淮第一名妓。

这样的姐姐。

天下还有这样的姐姐？

不住感慨，不住赞誉。

再次一览手中的画册，若是上面的姐姐都能够一见……就再好不过了。

“听钟哥儿所言，今岁要来。”

“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青莲姑娘了。”

林黛玉点点头。

前些时日，和钟哥儿晚上闲聊的时候，也有提及青莲姑娘的事情，具体前来的时间不好说。

但。

恩科会试之前，肯定来京城的。

“……”

“真的要来？”

“太好了。”

“若是秦淮之地的姐姐多来几位……就好了，到时候都能够一见……就更好。”

“到时候咱们都见见，空闲的时候，也让她前来府上，大家一起说笑，一起写诗，一起作画。”

“三妹妹，你们说呢？”

宝玉双手拍合，声音脆亮，以为心情。

那样的奇女子，若是不见一见，岂非遗憾？

岂非可惜？

鲸卿走了一次江南，竟然有那样的机缘，真是令人羡慕，若有机会，自己也去江南一观。

那些姐姐难来京城，自己……可前往金陵。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样的机会。

“……”

“二哥哥，你怎么知道人家来京城了，一定会见你？”

那样的女子。

能得钟哥儿欣赏，能得林姐姐这般言语，当有不俗之处，若可……自然也一见。

就是……二哥哥此刻神态、此刻所言……若是被那人看到了，只怕会吓一跳。

吓的不敢来了。

“这……，她若来京城，鲸卿肯定知道的，到时候不就见到了？”

这个问题……难得了自己？

宝玉念头所思，便是有了法子。

自己不认识，鲸卿认识。

林妹妹也认识。

不就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