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嫁给一根竹子
作者:采清 | 分类:幻言 | 字数:64.7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33章 雪天苦行
都说蜉蝣山困境里的小千世界危险重重,可是赵芙双都已经绷了一个月的神经,依旧只是漫步在荒凉的皑皑白雪中。
拿了易篁的空间容器后她还不曾打开过,只因为,至今为止,这困境她还没遇到危险。
说实话,她虽然是个混球,但也不是真的没底线。
空间容器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私有物,里面放什么都有可能,她也就为了以防危机降临有个保障,既然始终没有危险,她也懒得去探别人的隐私。
小千世界里,一个月见到的也只是积雪覆盖的天地和暗沉的天空汹涌降落的雪花。
虚空中没有突然飞来的天外来物,积雪下也无危险窜出来。
只是,这天却越走越寒凉,近乎刺骨,每每随着雪花在她身上消融,那莫名的悲伤也会越来越浓重。
又是一个月的苦行,赵芙双发现一件事,她竟然又回到了最初掉落进来的地方。
原本,她行走在这冰天雪地中留下的脚印很快就会被新下的雪覆盖。
唯独,最初落进这里时候留下的脚印不曾消失。
两个深重的脚印仿佛凝固在了这里。
她觉得这脚有些大,不像她的,可是,这里只有她,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这件事,在她最初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也曾觉得怪异,在这两个脚印旁各种办法用尽折腾了很久,结果什么用都没有。
这里分明并无阵法?为何她会迂回在此处?
这一刻,赵芙双是崩溃的。
连着两个月冰天雪地的苦行,满眼的白雪和灰蒙蒙的天空,压抑的她觉不出一点生机!
白天出去松一口气以后,晚上进来心情竟然还是接着前一夜的情绪,那些在外面得到的缓解仿佛被什么抹去。
赵芙双压着心口的浓重悲伤仔细分辨,她是不是要困死在这片雪地里了?
坐着等死是不可能的,赵芙双埋头跟着自己的感觉继续前行。
然而,她走了一个时辰便发现,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在这冰天雪地中开始行走第二圈的时候,天越来越冷,那种莫名的悲伤好像比之最初进来的两个月浓重了很多。
穿多少衣服都无法阻滞那种噬魂浸骨的寒凉,想再美好的事情也无法驱逐那种灵魂上的悲悸。
以至于每走一步都有落泪的冲动,她忍着悲伤行走在雪地里。
第三圈的时候,赵芙双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彻骨的寒冷中,她麻木行走在雪地里,冰冷的脸颊上,一颗颗的泪珠一次次滚落脸颊滑入雪地中。
分明知道再走下去她可能会扛不住那寒冷和浓重的悲伤,可是她没有办法。
除了无止尽的走下去后这里会有一点不同外,她在这里做什么都没用。
赵芙双明白,要想破这小千世界出去,一成不变是没用的,她必须要抓住这点变动才有可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第四圈,赵芙双的全身已然没有了知觉,眼泪流尽,脸颊早在寒冷中冻僵溃烂。
第五圈,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行走在刀尖上,全身分明已经早已失去了知觉,心口处却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她知道,她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失。
第五圈结束回到起点的时候,赵芙双已然僵硬得不知腿在何处,一切全凭一口气在支撑。
她知道,如果还要命,她便不能再走了。
她该就此离开,再不入蜉蝣山!
赵芙双双眼浑浊的仰头望向茫茫雪海,三百年啊,她好不容易熬过来了,难道就这么败在这小千世界吗?
她不甘心!
自此回去又能如何?
一生不能修行,与其死在君吾大陆,还不如死在这漫天风雪中。
第六圈,赵芙双还是抬起了脚,生命体征缓缓趋于平静,不是恢复,是消亡,只靠一点精神意识驱使她前行。
她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死在哪里算哪里,只要不死,就继续走。
带着一种明知不属于自己,却依旧悲痛的要死的情绪,赵芙双缓慢的走着。
第七圈。
第八圈。
第九圈。
就在她濒死的时候,恍然惊醒,最后三圈她是怎么走到头的呢?
不记得了。
只知道她已经难辨时间,难辨方向。
这一日,似乎终于到了那一个她彻底死去的临界点。
那一瞬间,赵芙双释然了所有,终于,还是要死,至少她尽力了。
那些她永远无法释然的,那些无法原谅的,也终将随着她的消亡而消散。
可就在回光返照的一瞬间,苍茫天地间,她看到了一个人。
朦朦胧胧中,在她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雪衣乌发的男子像一座雕塑一样立在雪中。
恍惚间,茫茫天地间所有的风雪和悲伤都交加在他的身上,不,是所有的悲伤和风雪都来自他的体内。
风雪随风打在她的身上,消融成无尽的悲伤!
那人雪白的衣衫和天地间的白雪融为一色,只有随风飞扬的乌发可以证明他是活物。
那一瞬,赵芙双突然呜咽一声,迎着茫茫风雪嚎啕大哭。
雪随风飞扬,塞满了她的嘴巴,模糊了她的双眼,失了知觉的双腿拖着濒死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向着那人跑去。
跑!
尽力奔跑!
向着男子追逐。
哪怕耗尽最后一丝生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当赵芙双终于距离男子咫尺的时候,那人影虚虚实实浮动间幻灭殆尽。
她甚至都没有机会看清他的脸。
那里,只留下一双深重的脚印。
原来,那双脚印当真不是她的。
“不要,不要走。”
她扑跪在那双脚印里仰天悲痛欲绝的悲鸣。
撕心裂肺的哀嚎扯得赵芙双生不如死。
从哀嚎到失声,所有悲痛再难诉说。
纷飞大雪几近将她掩埋,眼泪流尽,悲痛却经久不退。
她残破的身躯倒在雪中再也动不得分毫,四肢僵硬,倒是原本油尽灯枯的识海始终残留几分意识。
一个清晰又朦胧的意识告诉她,她不想死。
她想再见一面。
再见那人一面。
而那人是谁她却说不出名字,记不住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