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就是在秘境中发生的事了，这一届的小家伙们都表现的很好。”

叁号要塞最高指挥处，001号办公室，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身姿站得笔直，对前方办公桌后一个瘦巴巴还浑身散发着酒气的小老头如此说道，态度恭敬。

正是紫晶上将欧阳铁蛋和叁号要塞最高统帅李天元。

李天元听完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拿起面前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才开口道，“不错，这群孩子的觉悟很高，且发自内心，有自己主观的认识，不枉栽培。

也许我这个老家伙的看法确实有些过时了，你们这种护道法可能才更适合现在的情况。天才的命，从作用上看总归是要更珍贵些。”

书生青年闻言表情犹豫，似乎是像说些什么，却见李天元摆摆手道，“我知道你和艾素的意思，我也不是在说反话，而是确实认可你们的做法。

不过有些事，你们可以做得，我却不能成文规定，否则岂不是我这个当一把手的也承认，在死亡面前并不平等，有些人的命就是更宝贵？这让那些占绝大多数的，在战场上同样抛头颅洒热血的普通战士们怎么看？

即使他们心里也愿意如此默认，甚至将希望寄托于这些天才身上，期待他们未来能走的更高更远，希冀这场与源兽的战争能在天才们的手上终结，我也不能下这个规定，至少我在任期间，不行。

你就当是我这个老头子不知变通，固执死板吧。”

书生青年沉默片刻，说道，“可是老师，如果我们对这些种子天才不给予足够的重视和保障，叁号基地对于他们的吸引力就会下降。您可知，我们这几年招募的甲等和乙等源图新人的数量，同其他几处要塞相比都处于倒数？

这一届的星火小队不就是因此被挖走了一人，直到现在都还没补齐编制。”

李天元又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嗤笑道，“走了拉倒，贪生怕死之辈而已。”

书生青年无奈，“您这么说有些过了吧？”

小老头哼了一声，干脆身姿一扭，不再说话。

青年便知道自己老师这是开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模式了，只得叹息一声，就此打住，换了个话题道，“对了老师，此次任务中，兵主的孩子已经展现了自身的天赋和潜力，远远胜过我当年。”

顿了一下，青年又正色重复道，“远远胜过。”

李天元这才扭正身子坐好，点头‘嗯’了一声，捋着胡子道，“很显然，这孩子的资质已经超出所谓天才妖孽的范畴了，这不是自然能到达的程度，还有他那头契约源兽也是。

再加上你之前说此次‘泰坦’出现的太快，我想便是因为他们的缘故。白游活着的时候绝对在他孩子身上做过些什么，但没人清楚他具体的手段和目的。”

书生青年若有所思地问道，“既然如此，老师，不将这孩子拉拢到我们这边么？”

李天元沉吟片刻，道，“这需要时机，况且这孩子的心性和观念基本已经成熟，动作太过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就暂时维持现在的状态吧，和他以交易合作的形式维持联系，同时尽量给予一下便利和好处。”

“明白了。”青年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老师，下午的时候战神殿那边发来消息，说医圣他老人家后天会过来。”

“哦？”李天元挑眉，语气有些疑惑的自语道，“算算时间，这还没到褚老头过来的日子吧，今年怎么来这么早？

罢了罢了，欧阳，到时候记得将伤者和东西都准备好，是有四人还有机会对吧？”

书生青年点点头，语气竟有些沉重，“是的，一位紫晶，三位钻石，这些年，秘境里的源兽攻势越发猛烈了，我们的伤亡也在逐渐增加。”

李天元显然知道的更多，微微叹了口气，“它们是在试探，但不比以往，我们现在着实是抽不出高层战力来了，随着那个秘境的重现和临近，说是有些捉襟见肘都不为过。”

青年迟疑了一下，道，“老师，实在不行的话，不如让我...”李天元却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在紫晶阶，远比晋升星锑更有作用，泰坦秘境中的许多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欧阳，你还需要再辛苦一段时间。”

青年摇头，“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职责而已。”

闻言，老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沉默了许久。

......

等谈话结束，李天元独自坐在房间里，拿起保温杯小口抿着，眼神却有些恍惚，

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看到一个意气风发，万众赞扬的天才，自视甚高，张狂桀骜，根本不屑于和那些庸才为伍，自认独领风骚。

又因为这份傲慢和自大，一时冲动身陷囹圄，偏偏重伤将死之际，却是那些他曾经瞧不起的庸才们，因为上级的一纸命令，便死了一个又一个，才将那死狗一般的天才从重重包围中给救了回来。

天才永远也忘不了，回归那日，那些战士家属和孩子们的目光，如同烙铁一般让他不敢接触。

而在那之后，天才便迷上了喝酒，等到许多年过去，终于混了个人模狗样，便制定了种种学生不能理解的规矩，他也没有过多解释。

“职责而已...”

老者喃喃道，想起当年那些战士们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便又忍不住在心里开始痛骂鄙夷自己，一如许多年前那样。

......